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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下去，让辎重营开始埋锅造饭。等他们的饭造好了，咱们也该打扫战场了。”山甲懒洋洋的吩咐道。
高一功是李自成的妻弟，也就是李自成的夫人高氏的弟弟，从陕州米脂起兵就一直跟着李自成，算的上李自成的绝对心腹了。
他虽然现在也算是大顺国的国舅爷，但是为人还算是谦和，作战也算勇猛又不失谨慎，算的上大顺国的一员有勇有谋的大将了。
高一功骑在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上，用从明军手中缴获的千里镜看着对面不动如山，刀枪如林，旌旗招展，静默无声的江家军大阵，虽然人数看起来比自己这边少了数万，可是却给了他一种巨大无比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他跟着李自成征战十几年从来没有在那支军队面前见过，就算当年袁崇焕带领的明军身上也没有。
看看对面的严整冷肃的军容，再看看自己这边乱哄哄的阵势，高一功心中忽然没了底气。
他忽然感觉自己这十万人虽多，可就是十万只乱哄哄的绵羊。
而对面的江家军，却是三万只令行禁止的狼。
十万只绵羊去进攻三万只狼，会是怎样的下场，这不用想都知道的。
关外怎么就忽然崛起了这么一支强劲的军队？让人简直未战先怯了。
而且这还只是他们的前锋人马而已？难道那个江川手下的几十万人马全部都是这样的精锐吗？
这绝对不可能的！闯王南征北战之折腾了十几年手下的精锐也就不过五万左右，他江川一个无名小卒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内就有几十万精锐呢？
一定是那江川将他所有的精锐都集中在先锋之中，用来给我军下马威的。
既然如此，那么老子一定不能让你们得逞。
郝摇旗是郝摇旗，我高一功是高一功。谁是狼，谁是羊，一会就知道了。
响起了之前那些无数次的胜利，高一功的底气又慢慢回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下令开始进攻。
牛角大号呜呜响起，跟着战鼓声也开始响起。
牛角号的响起让大顺军开始进入了一种亢奋状态，他们高举着手中的各式各样的武器大声呼喊着，有的人还用手击打着自己的胸膛，如野兽一般嘶吼着。
在大部分大顺军士兵看来，对面的敌人虽然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可是那也照样没什么卵用，只要我们这十万人马一冲过去，再厉害的人马也都会崩溃的。
在他们眼里，眼前的这支军队跟以往那些一触即溃的明军没有多大区别。
让他们眼馋是对面江家军的装备，那些精良的武器，上好的铠甲，在大顺军的士兵眼中已经是他们的战利品了。
很多人已经开始幻想战斗结束之后他们换上盔甲的样子了，所以听到准备进攻的号角声都亢奋无比。
战鼓声越来越急促，大顺军的军官们大声用鞭子用手中的武器抽打着自己的士兵，让他们开始列队，准备冲锋。
终于在一阵高昂到极点的鼓声之后，大顺军发动了冲锋。
人群如同决堤的黄色洪水闹哄哄的撒丫子向着江家军呐喊着冲了过去。
而一千多骑兵则从两翼也同时跃出，准备从两翼包抄到时候崩溃的江家军。
可能除了高一功会对这一战有点忐忑之外，其他大顺军的将士都会觉得这场仗会顺利的如以往一样。
十万人一起冲锋的场面的确看起来非常壮观，而且还在一边冲锋一边大声的呐喊，这场面看着的确是很有些气势的。
大家想一想街道上那些游行的人群，才几千人，几万人就能营造出很大的气势来，更别说这十万大军了。
所以说，很多本就没有战意的明军部队的确是被这架势是给吓破的。
说白了，大顺军攻击的主要战术就是人海战术，就算不靠人多打死你，也会靠着人多吓死你。
看着乌泱泱无数的人头向着本阵冲了过来，山甲脸上露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下令道：“让他们再近一些再开炮。”
第二十五章 崩溃的大顺军（加更）
奔腾的洪水一般的大顺军蜂拥着，呐喊着向着江家军的阵地冲了过来，大地好像都在震颤。
远处的山林之中的飞鸟也被这巨大的声浪所惊吓，从林中扑腾鸣叫着向远处飞速的逃离。
甚至还有受到惊吓的野兽从林中逃出，慌不择路的向着战场方向奔来，跑到一半发现跑错了方向又急忙刹车，重新掉头向其他方向逃去。
只是对面的江家军大阵却依然岿然不动，好像全然无视面前这奔腾的汹涌人潮一样。
看着敌人没有动静，这些大顺军士兵更加疯狂，更加大声的呐喊，加快速度继续向前狂奔过来。
在这些士兵看来，对面的敌人已经被他们的声势给吓傻了，一动都不敢动了。
只有在远处观战指挥的高一功隐隐感觉到不对，这不是一支害怕的军队应有的反应啊，难道不是应该掉头就跑吗？
他可不会像那些没脑子的士兵一样认为对面这样的军队能被他的军队吓傻。
江家军的岿然不动让他忽然对这一战的结果忐忑起来。
他一直在用千里镜观察着战场，忽然镜头里的一幕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江家军原本在中间列阵的步兵方阵忽然从中间骤然分开，快速的向两边而去。
而随着他们的分开，那个露出来的巨大口子之中露出了一尊尊黑洞洞的炮口。虽然看不清楚具体有多少门大炮，可是几十门总是有的。
这些大炮后面都站着三个士兵，其中一人举着火把正在往炮尾的位置凑过去。
不好！对方竟然有这么多的大炮，而且显然是给己方设了一个陷阱啊，高一功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可是这时候他也没有办法约束部下了，他的人马已经乱哄哄的冲到了距离敌人大阵不到一里地的位置了。
高一功虽然心中蓦然紧张起来，可是他却又想以往跟他们作战的明军当中也有很多大炮，但是基本上都起不到什么作用，打起仗来不是炸膛就是卡壳，根本就是个鸡肋。
这么一想，他就有缓缓放下心来。按照他的估计，敌人的这些火炮最多放上两三轮就会变成哑巴的，到时候己方拼着死伤一些人已经也冲破了他们的阵列了。
正当此时，对面的江家军大阵之中爆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之声，轰隆隆一阵连绵不断的巨响响起，犹如一串闷雷从天边滚过。
随着这一串巨响之声，几十枚黑点腾空而起，在天空之中划过一道道美丽的抛物线，然后落到了正在狂奔的大顺军头上。
这是几十枚开花弹，一落入人群之中就发生了爆炸，其中的各种尖锐的装填物，以及密集的人群，这些开花弹取得了极为恐怖的战果，几乎是一瞬间，五六百命大顺军士兵惨叫着倒了下去。
向前狂奔的人群之中开始产生了混乱。
但是毕竟是十万人的狂奔，这点混乱完全阻止不了人群狂奔的巨大惯性。
就算前面的人想停下来，可是后面的人却继续往前涌，又顶着前面的人往前冲，所以大顺军的人潮几乎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而继续向前狂奔。
而且因为刚才那些死伤的士兵的惨叫引发的连锁反应，让其他未中弹的人呐喊的更加疯狂起来。
第一轮炮弹的硝烟还未散尽，第二轮炮弹就又腾空而起了。
这一轮的炮弹落入人群之中，再次造成了将近千人的伤亡。
大顺军的狂奔的速度减缓了一些，可是依然没有停下来。
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第六轮，江家军的五十门大炮用最快的速度连续向着大顺军的人群中发射了六轮开花弹。
若是一般的明军大炮，如果敢这样毫无顾忌的六发急速射，那大炮早就炸膛或者卡壳了。
可是江家军的火炮因为是要塞基地出品，所以天生的精品，根本不会存在任何质量问题。
只要不受到外力的损害，这些火炮从理论上来讲可以连续发射一千次以上而不炸膛。
当然，这是理论，至于真实数据现在还不得而知，因为江家军还没有那一次战斗需要连续进行一千轮炮击的。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迄今为止基地生产的火炮没有一门发生过炸膛或者其他故障，火枪也是一样。
这六轮开花弹络绎不绝的落入了大顺军的队伍之中，造成了足足五六千人的伤亡。
而这时候的大顺军才堪堪接近江家军大阵一箭之地。
五六千人虽然相对十万人来说并不多，可是这么多的伤亡却已经严重的动摇了大顺军的斗志，他们的士气呈现了悬崖式的下跌，很多人开始试图掉头往后跑。
可是后面却有高一功派出的督战队在用刀枪逼迫着队伍继续前进，因为高一功不想放弃突入江家军大阵之中的机会。
虽然不能掉头往回跑，可是在江家军六轮炮火的教育之下，这些盲目狂热的大顺军士兵终于清醒了过来，终于明白对面的敌人根本就是一群狼，而不是一群兔子。
只可惜他们明白的太晚了，他们继续被人群裹挟着往前跑，只是速度却慢了很多，而且其中产生了很多混乱，开始不断的有试图停住脚步或者想掉头跑的人被蜂拥的人群给踩到脚下的而变成了一摊烂肉。
而且这样的混乱显然正在快速的蔓延起来。
而这时候，大顺军终于进入了江家军的弓弩的射击范围内。
原本分开的步兵大阵有条不紊的快速重新合拢了起来，长矛大枪组成的钢铁森林重新构筑起了坚固的防线。
火炮依然在怒吼着，只是因为抛射的关系，所以已经开始了延伸射击，炮弹落在大顺军的后部。
看着炮弹不再落在自己头上，那些冲在前面的大顺军士兵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是显然他们高兴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