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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这个名字,像一曲跳动的音符,不断撞击李自成的心门,却又难以越过心门,实在想不起这个名字的出处。
正当李自成迟疑不决的时候,李岩却道:“军爷已经来过杞县吗?是否听过小人的名人?”
李自成轻轻摇头,“不曾来过杞县,你的名声很大吗?”
“在杞县,甚至在开封府,小人的名声的确不小,”李岩苦笑着道:“不过,在官府当中,小人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否则,也不会落得收监的命运了!”
“你说的为民请命,究竟是怎么回事?”李自成道:“难道你公开抗税吗?”
“赋税是朝廷所定,小人怎敢抗税?”李岩的神色凄苦,道:“小人只是劝说宋邱,河南连着大旱,不能再加赋了,应该减赋养民,否则很可能要出事……宋邱不但不听,还说小人妖言惑众,定是流寇一伙,将小人收监在这所暗房,既不宣判,也不释放……”
李自成心中一动,看此人的想法,倒是与天命军有些类似,能认识到减赋养民保平稳,在这个时代,恐怕不多见,这样的人物,应该很特殊,难道因为身份太低,或是被知县宋邱暗杀在牢狱,历史竟然没有留名?
他心中默默念叨着:河南、开封、杞县……
蓦地心中一动,双肩颤抖,右手不自觉抬起,指着李岩道:“你说你叫李岩?”
“我已是要死的人了,没必要骗人,”李岩道:“再说,小人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也不屑行那骗人的勾当!”
李自成直接忽略了李岩的自白,道:“你可有一个名字,叫做李信?”
“军爷如何知道?”李岩惊讶不已,“这是小人入牢狱之后,给自己取的名字,小人对自己说,如果死在牢狱中,从此再不能见天日,只能是李岩了,如果侥幸得以脱身,离开牢狱之后,小人便更名李信,坚持原来的信念,只要不死,信念不变,永远为百姓请命!”
这就不错了,果然是此人!李自成心中狂喜,没想到在笑笑的杞县,竟然遇上了李岩,此次河南之行,能得到此人,总算不会虚行,哪怕损失一些兵马,也是值得的!
他稳住身形,努力平复心中的激动,道:“李岩,你身子如何?”
李岩并没有回答,却反问道:“军爷还没说,是如何知道小人要更名李信的事……”
李自成讪讪一笑,这个问题,的确不好回答,略一沉思,道:“天命军进入县衙之后,尚有一些狱卒、小吏不及逃亡,是听他们说的,否则我们刚刚进入县衙,如何便知道此处有暗房?或许是你梦中说些什么,被他们偷听了!”
何小米心中奇怪,大都督怎会知道暗房的事,不是自己告诉他的吗?难道在自己来到暗房之前,大都督已经知道暗房的存在?幸亏自己搜查得仔细,如果任由暗房存在,万一暗房中的囚犯脱逃,甚至对大都督不利……
李岩却是点点头,道:“原来宋邱这个小人,却是安排人偷听我在牢狱中说话……”顿了一顿,看到李自成关切的目光,便道:“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应该死不了……”
李自成点点头,道,“没有伤筋动骨就好,”又指着里侧的两人,道:“他们是谁?”
李岩幽幽地道:“他们是小人的堂弟,李牟、李琬,”回身看了两人一眼,道:“哎,都是受了小人的牵连,如果不是小人,他们也不会跟着受苦……”
“大哥,别说了,我们都是自愿的!”里侧一人小心地说道,也不知是李牟还是李琬。
李自成扫了三人一眼,却是回身道:“小米,将城中最好的郎中找来,先给三位治伤,另外,他们现在有伤在身,让火兵熬些面糊送过来!”
“是,大都督!”何小米不明白,大都督为何对这三名囚犯如此伤心,但大都督吩咐了,他只能照办,刚要拔腿出去,李自成又道:“小米,打扫一间干爽的房子,有利于恢复伤口,安排兄弟们日夜守护,不要让人打扰。”
李岩目光闪烁,过了好一会,见李自成已经起身离开了,忙道:“你是谁?为何要给我们治伤?”
“我虽然不认识你,却听过你的名声,能将百姓装在心中的人,一定是善人,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李自成回转身,见李岩的目光中充满期待,遂道:“你先养好伤,待身子恢复了,我们再把酒言谈!”
“你们是流寇……”李岩急道:“你们会在杞县逗留吗?”话刚出口,又觉得不对,天命军的行踪,那是军事秘密,人家怎会随便告诉自己这个陌生人?面上有些懊恼,但话已出口,却是不能收回来。
李自成淡淡一笑,面上如同抹了春风,道:“我不妨告诉你,天命军不会在杞县长期逗留,但一两日的时间,还是等得起!”
他原本没看上这座小县城,杞县与南阳不同,既是中原的腹地,又靠近河南首府开封,即便留下士兵,孤城也很难持久,迟早会被朝廷拿下。
但为了李岩,李自成愿意等待一两日,只要李岩身子好些,就可以随天命军一同转移。
李岩道:“你是天命军的什么人?”
“你很快就会知道,先养好身子要紧!”李自成淡淡一笑,又朝李岩拱拱手,转身缓步出了暗房。
第747章 公子李信
等到天明之后,李自成派出士兵,向城中的百姓宣传天命军,以及天命都督府的各项律法,但并没有分发土地的打算。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
百姓起初十分害怕,但半日下来,对军纪严明的天命军,倒是生出好感,逐渐从家中出来,在大街上遇到天命军的士兵,还会主动攀谈几句,当听说天命军不日便要离开,百姓们倒是感到有些失望。
如果天命军留下来,杞县只有十五税一的轻赋,那该多好!但他们心中明白,杞县在开封的眼皮底下,朝廷断然不允许天命军存在。
便有青壮生出心思,想要加入天命军,但李自成以粮食不足为由,暂时不接受他们入伍!
刚刚回到县衙的小厅休息,便有亲兵来报:“大都督,有人求见!”
李自成一愣,自己在杞县没有熟人呀!如果是天命军的军官,亲兵一定认识,便道:“谁要见我?现在在哪?”
“回大都督,他说他叫李信,现在就在县衙门外!”
“李信?”李自成想起来了,原来是李岩,不过,这会就改名字了,也好,看来他已经为自己庆祝新生了,便道:“让他进来!”
李岩入了小厅,见到李自成,翻身便拜,“小人见过大都督!”
“奥?”李自成笑着让李岩起身,道:“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李岩立在李自成的面前,拱起手道:“小人不仅知道大都督,又从士兵的口中,知道天命军的许多事!”
“李公子坐,咱们坐下谈,”李自成待李信坐下,拱手还礼,道:“这半日时间,我也知道李公子的许多事迹!”
“大都督……”
“我已经知道,李公子是前山东巡抚、加兵部尚书衔的李精白老先生之子,”李自成笑道:“老先生虽然被魏阉诬陷迫害,但在家乡的百姓眼中,名声倒是不错!”
“哎,家父就是性子太直,不肯曲身事阉,方才遭到迫害,”李信的脸上,倒是没有惋惜,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我就说说最近的事,”李自成盯着李信的双目,道:“河南天灾人祸不断,百姓挣扎在死亡线上,但知县宋邱却是一味要完成上面下达的赋税任务,完全不顾百姓死活,李公子散尽家财,只是为了给百姓赈灾!”
李信讪讪一笑,道:“都是熟悉的乡邻,难道忍心看着他们饿死?小人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李自成点点头,道;“我在杞县城中,听到一首《劝赈歌》,”随即口中吟道:“年来蝗旱苦频仍,嚼啮禾苗岁不登。
米价升腾增数倍,黎民处处不聊生。
草根木叶权充腹,儿女呱呱相向哭。
釜甑尘飞炊烟绝,数日难求一餐粥。
官府征粮纵虎差,豪家索债如狼豺。
可怜残喘存呼吸,魂魄先归泉壤埋。
骷髅遍地积如山,业重难过饥饿关。
能不教人数行泪,泪洒还成点血斑?
奉劝富家同赈济,太仓一粒恩无际。
枯骨重教得再生,好生一念感天地。
天地无私佑善人,善人德厚福长臻。
助贫救乏功勋大,德厚流光裕子孙。”
李信的脸上倒是现出羞愧之色,轻轻摇着脑袋,幽幽地道:“可惜,小人的这番心思,却并没有人应和,小人劝慰知县宋邱停征各种捐税,给百姓一条活路,宋邱不但不听,还以‘妖言惑众’、‘勾结流寇’为名,将小人抓捕入狱……”
“宋邱是为了保住乌纱帽,哪管百姓死活?”李自成道:“乡绅从来只管自己,又有几人将百姓放在心头?天灾之后,便是人祸……”
“大都督的意思……”
李自成却是看向窗外,见日头已在头顶,遂道:“小米,备饭,我留李公子在此用餐,奥,李自成伤痕未愈,告诉火兵,给李公子多备一份热汤!”
“大都督……”
李自成摆摆手,道:“百姓贫弱,固然是因为天灾,然而朝廷不但不赈灾,反而增加练饷,难道不是人祸?”顿了一顿,又道:“百姓无粮可食,被迫揭竿而起,流寇所过之处,犹如蝗虫,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官员士绅,即便幸运保住性命,也是沦为难民,此种人祸,尤其可悲……”
李信若有所思,半响方道:“天命军入了杞县,军纪严明,并未扰民,甚至连士绅大户都没有骚扰……”
此时恰好何小米送来午饭,李自成与李信,却是分开而食,李自成的午饭,除了两个白面馒头,便是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