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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天蚕子并未真正派出主力去袭击后方防线，派出去的很可能是老弱残兵，也很可能是临时招募而来的新兵，也有可能是他根本就是虚晃一枪罢了。
果然老谋深算，竟然中了他的计。
相比于朱子悟的惊慌失措，楚风显然镇定了许多。还好自己军队的素质较高，此时后阵变前阵的话，还可以撤退而出。
想到这里，他正要下令撤退，天蚕子却发话了。
“师侄，别来无恙啊！你们现在想退吗？可惜已经晚了，你们不妨回头看看吧。”
楚风与朱子悟同时回头，顿时心沉入谷底，只见后方的谷口已经被不知何时多出来的西辽大军封死。果然，天蚕子不会给自己任何机会。
“师侄啊，你不过学艺几年，学了点皮毛，就敢跟你师叔较劲，真是年轻人啊，做事不但不计较后果，也不经过头脑，哈哈。”
“师叔毕竟是师叔，果然老谋深算。”朱子悟苦笑道。
“哈哈，否则我这数十年不是白活了？别说是你，就是你师傅亲自出手，也未必是我对手。”
“师傅？我师父若是在此，恐怕你也笑不出来吧。”
天蚕子脸色一僵，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你以为你赢定了吗？”楚风这时开口了。
“哦？大楚的皇帝？”天蚕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楚风。
“我曾经听别人说，大楚皇帝楚风英明神武，富于谋略，精于战事，本以为会是个三头六臂的神人，却不想也是个脓包，被我牵着鼻子走，实在可笑。”
楚风看了看前方的军阵，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笑了起来，道：“天蚕子，你可以算透子悟，因为你了解他。但你却算不透我，因为你对我的本事，一无所知！”
天蚕子神色一异，道：“此话怎讲？”
楚风微笑不语，半天才道：“你在这里布置了四五十万大军，其实其中至少有二十万乃是滥竽充数之旅，对吧？”
天蚕子脸色一变，暗道：好眼力。
“那又如何？即便我只有二十万正式大军，也能将你歼灭在谷内，你不要忘了，在你身后那十万大军，可是货真价实的西辽精锐。”
楚风摇摇头，道：“可惜，你很快就要将他们撤走了。”
“为何？”
楚风却没有回答，反而沉默下来。
天蚕子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算漏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也说不清楚，心底升起了不详的预感，暗暗着急起来。
朱子悟也看向楚风，他也不知道楚风为何会如此说。难道他还有什么布置？但不对劲啊，除了分出去的应对西辽偷袭小队的兵力之外，襄城的大军除了防守部队，几乎倾巢而出。
除非他放弃所有防守，孤注一掷，才能另有布置。
又或者说，陛下他不过是在危言耸听，目的仅仅是为了打乱天蚕子的心思？但天蚕子此人的心思，怎能那么随意就乱掉？
天蚕子沉吟许久，还是猜不透楚风的布置，当即以为楚风是在恐吓自己，扰乱己方的军心。他不敢大意，急忙下令进攻。
西辽骑射部队向着楚军冲来，楚风索性也不出谷了，急忙命令步兵阵营堵住谷口，竖起大盾，准备迎击西辽铁骑。
同时，所有士卒向上举起方盾，防御从天空落下的箭羽。
这些步兵大队虽不如玄甲营一般强悍，但也不是普通步兵能够比拟的，加上神臂弩在手，他们每一个都拥有杀伤西辽铁骑的能力。
然而天蚕子似乎早就知道神臂弩的威力，此次出列的骑兵，均以轻骑兵为主，他们速度极快，身法灵敏，骑术高超，行进过程中化整为零，不断变化身位，让楚国神臂弩的命中率极为低下。
很明显，西辽军有针对性地训练过，否则不可能临时发挥这种战术。而他们在奔跑的过程中，也不敢靠近楚军，只能不断地扔出长矛，射出箭矢。
西辽的箭羽对楚军的杀伤力也不是很大，但他们的人数多，攻击密集，多次下来，收获很大，楚军被动挨打，死伤无数。尤其是那些长矛，势大力沉，比箭羽更加难以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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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视死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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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守双方交战许久，楚军的阵型还未出现破绽，虽不断有人死亡，但整体阵型却没有一丝紊乱。
这样一支军队，实在是非常可怕的。天蚕子见此，也不禁暗暗点头，能够训练出这样一支军队的将领，一定是一个非常了不得的将领。
一个拥有这样一支军队的国家，那一定是极其有信仰的国家，他们的信仰是什么？
然而无论楚军的防守多么严密，阵型多么坚韧，谁都能看得出，他们已经陷入必死之局。
朱子悟一脸的愧疚，恨不得拔刀自刎，若不是自己建议陛下来进攻此间，也不会陷入险地之中。
本以为自己已经计算得十分严密，却忽略了对方是自己师叔，对自己了如指掌，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是透明的，一切计谋在他面前都不过是小聪明罢了，又怎能与他对阵？
楚风见他脸色难看，将手按在他肩上。“子悟，这不能怪你，只怪天蚕子此人太过狡诈，不按常理出牌。”
朱子悟苦笑，道：“陛下曾说过，兵者诡道也，狡诈也是军事才能之一，我连这点都做不到，又怎配成为您的军师。”
“军师何必妄自菲薄，只能怪他太了解你了，算透了你的心思，这世间最难防范的不是敌人，而是熟人！”
此时，西辽军拥有极大的活动空间和变通空间，可以尝试不同的进攻手段，而楚军只能被动防守。早晚也得被西辽大军消耗殆尽。
况且那样狭窄的地带，只需要进行大范围的打击，便可将其毁灭。
天蚕子精通攻取之道，又如何看不出这点。在几轮试探性的射击之后，他命令所有骑兵回来，散开布置在四周，防止楚军突围。
然后举起一面黄旗，不多时，只见大军自动散开，一辆辆投石车被推了出来。既然箭羽无法射穿他们的厚盾，那就用石头将他们砸成烂泥。
楚风见状，急忙下令大军撤退，收缩阵型，突入山谷中部。如此一来，虽不能解决被围困的劣势，但西辽军若想再进攻己方，只能派兵进入山谷冲杀，那样他们便无法以多打少了。
天蚕子见楚风临危之际做出如此决策，暗暗赞叹，但并不代表他会放过楚风。况且在那狭窄的谷地里面，最适合重骑兵作战了，当即，下令西辽重骑兵出击，冲击山谷内的敌人。
楚国虽也有骑兵，但在数量上毕竟没法和西辽相比，即便是两个西辽骑兵耗死一个楚国骑兵，最终楚国也得全军覆没。
眼看对方重骑兵冲入山谷之中，唯一能与骑兵抗衡的玄甲营又不在自己身边，楚风无奈，只得命令部下重骑兵迎敌。
在这种地方以普通步兵对上骑兵，简直就是送死。
此次楚风带来的重骑兵不过一万之数，相对西辽那不下五万的重骑兵部队，这一万实在有些少了。
但是没有办法，他不可能将全部身家带在身边。
重骑兵们出列，那一张张年轻而稳重的脸上均带着视死如归的神色，他们知道，即便人数少于对方，也不能在气势上弱于对方，此时此刻，正是展现大楚铁骑威力的时候。
随着骑兵统领将面罩放下，所有骑兵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第一队骑兵共五百人，五百人分为二十列，共计二十五排。根据地形，楚军彼此间稍微靠拢了一些，如此一来，活动缓冲空间就变得很小，对骑兵骑术要求极高。
随着一声令下，大楚骑兵向着西辽骑兵冲锋而去。两百米的距离，大楚骑兵发挥出了全部的速度，将速度转化为冲击力，狠狠地与西辽骑兵撞在一起。
兵器刺入铠甲贯穿肉体的声音、马头撞在一起同时破裂的声音，凄厉的惨叫声和闷哼声练成一片，很快安静下来。
五百人成功拦下了西辽前队的进攻，剩下的人去势不减，继续下着二队冲去，最终被淹没在西辽二队铁蹄之下。
战场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人有心情和有机会去给那些破裂的尸体收尸，因为西辽骑兵已经再次冲来。
大楚二队也快速迎上。。。。。。
重骑兵之间的较量，往往只能以全军覆没告终，除非贯穿敌军大获全胜，否则没有任何退路。
饶是西辽人从小善战，饶是西辽人残忍嗜血，见识到大楚骑兵一往无前的气势之后，也不禁暗暗心惊。即便他们占着人多的优势，也不禁胆寒。
对面这是怎样的一支队伍啊？怎么能如此悍不畏死？
。。。。。。。
时间一点点过去，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冲锋，山谷之内遍地是鲜血和肉泥，那些血混着火烧谷内棕红色的土壤，使得它们更加妖艳。也许，这火烧谷的土壤，也是前朝将士们的血染红的也说不定呢。
一般而言，当一支部队的伤亡超过一成之时，便会出现溃退的迹象，超过三成之时，便会到达一支部队所能承受的伤亡极限，此时无论如何，即便没有开始溃退，军心也会极大地动摇，使得整体大军丧失极大的战斗力。
然而此时一万楚国骑兵已经损失半数，他们不但没有出现害怕和悲哀之意，反而一个个眼中尽是兴奋和战意，仿佛死亡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西辽人不知道的是，为国战死沙场，在楚国确实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楚国的士兵不但待遇极高，其家人的待遇也相应水涨船高。
若一户人家出现烈士，那么这家人的赋税可以得到极大的减免，他的妻子会受到别人的尊敬，即便是改嫁也不会被人嫌弃。他的子女将会完全继承他的爵位，甚至还未因为他的战死而得到新的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