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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兴邦道:“不用找了,辛经略带着几个人去沈阳了!”
众人惊呆了,沈阳现在可是前线啊!女真人可能就在附近出没,他疯了不成,敢去前线!
赵兴邦摇头叹气道:“我劝他,他也不听,唉!年轻气盛,胆大包天。”说完连连摇头,迎接的众官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此时,辛明带着李落梅、孙元化、赵梦麟,另有十多名骑士,正在向沈阳奔驰。他当然知道,去辽阳肯定是丰盛的接待,但他来辽东可不是享受的。
“哼!让老子进辽阳城,跟你们一起喝酒,看戏,吹牛皮么!”辛明在心中冷笑一声。
过了辽阳,便能明显的感觉到战争的气氛了,虽然女真人未到此处,但道路上随时可见逃难的百姓,拖家携口,扶老携幼,哭哭啼啼,背着大小包裹,有家庭条件好的,用马车驴车拉着各种家什,人人脸上带着惊惶,这些人大多都是从沈阳北面逃难过来的明朝子民,也有一些沈阳人,担心沈阳守不住才逃往辽阳的。
奔驰了一两个时辰,忽然前方出现一座城堡,也有县城规模。赵率教介绍道:“这城堡叫虎皮驿,是连接沈阳辽阳的重要关隘,是必经之路,很重要的。”
忽然听到前方吵嚷哭喊的声音,只见在道路中间有许多兵丁用木桩拦截,阻挡从沈阳过来的难民百姓。
辛明向一个刚刚过来的百姓打听,这百姓哭丧着脸说,这是虎皮驿守将的命令,要设置关卡对过往的百姓收取过路税。又道:“小人就十几两银子的身家,也被他们抢走了,到了辽阳可怎么活呀!”说完呜呜的哭了起来。
听完这话,辛明大怒,这些百姓都这么惨了,还欺负他们,这是把人往死里逼迫么!
驱马跑到近前,只见数百兵丁拿着刀剑,拦截百姓,此处道路两边是起伏的丘陵,没法穿过,只此一条道路,逃难的百姓无奈,只好奉上银两。说是交税,其实根本没有固定数额,看到装束穷困的,就收个一二两银子,看到有马车的,穿戴好些的,就要十两二十两,甚至还有直接抢夺物品的,遇到一点反抗,就十几个兵丁冲上去,一顿胖揍,这行径简直就跟拦路抢劫的强盗没什么两样。
辛明上前喝道:“他们都是难民,谁允许你们在此设卡收税的?”
一个把总打量辛明几人,见他们人少,装备也不怎么鲜亮,便白眼一翻道:“是我们虎皮驿陈伦参将发布的命令,怎样?”
辛明道:“我是新任的辽东经略,我命令你们把这关卡撤掉,让这些难民过去。”
这把总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一番辛明,忽然咧嘴笑了,大明朝的官他见的多了,别说经略,就是一个将军,甚至游击,哪个不是鲜衣怒马,一大堆仆从跟着。嘿!你要冒充个小官我还信了,你偏要冒充大官,正想要把辛明几人拿下。
忽然远处兵丁喊:“把总大人,来好点子了!”
这把总顾不得辛明急忙跑过去,原来是几个儒生打扮的读书人。前头一名老者一个劲的做揖,说自己是某个县的教谕,失陷后不肯投敌,去辽阳逃难,这几个少年都是贡生,说完奉上一块银子。
这名把总走到马车前,拉开车帘,却是几名女子,其中一个少女,十五六岁年纪,白净秀气。这把总笑着把手伸进马车,在这名女子脸上一摸,道:“身上藏了什么值钱东西没有?”
那少女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的往角落缩。这老教谕连忙迎上来,做揖道:“这是小女,已经有了婆家,请长官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
那把总盯着少女的脸蛋,一颗淫心不可抑制,伸手把老者推倒在地上,喝道:“这女娃是女真人的奸细,身上藏了凶器,给我下车,接受检查!”
说完,把这名少女生拉硬拽,从车里拖到路边草丛中,就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将少女按倒在草丛中,撕扯衣服,想行那不耻之事。
几名贡生想上前阻拦,被一群士兵一顿痛殴,一名少年倒在地上还在大叫,“放开我姐姐!你们这群畜牲。”
这名少女死命挣扎,哭叫的撕心裂肺,那么多兵士看着长官行凶,没一个人有一点怜悯之意。
辛明看的心中恨极,伸手从赵率教手中拿过弓箭,拉弓射箭,嗖的一箭正好射中那把总后背。把总惨叫一声,挣扎几下就趴在地上不动了。
众兵士齐声惊呼,举起手中刀剑,把辛明等人给围起来。
辛明唰的拔出长剑冷笑道:“先除了这几个害群之马,再去杀女真人!”
李落梅、赵梦麟等十多名兵士也跟着拔出刀剑,想不到进入辽东的第一仗对付的竟是自己人。
双方对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忽然北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只见数十骑士飞驰而来,当先一人喝道:“谁敢对经略大人动手?”
嗖的一箭射过来,擦着一名士兵的脸颊飞过,吓得这名士兵连忙后退几步。这群骑士中,当先一人是一个国字脸,相貌威严的将军。他冲到这群士兵前,勒住疾驰的奔马,用马鞭一指喝道:“一群有眼无珠的家伙,敢对经略无礼?”
这群士兵不认识经略,但认得将军。原来这名将领是从沈阳过来的副将尤世功,镇守沈阳的主将叫贺世贤,是总兵官,尤世功辅佐贺世贤。
贺世贤武艺精湛,作战勇猛,是大明军官中有名的武将,但脾气暴躁,喜欢喝酒,有勇无谋。尤世功刚刚被提拔为副将不久,性格沉稳,名气比贺世贤小多了。
听到尤世功的呵斥,这些士兵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吓的都跪在地上发抖。
“是谁允许你们在此设卡,勒索百姓的?”辛明问。
一名士兵回道:“是虎皮驿的守将陈伦的命令,小人们只是奉命从事。”
辛明冷笑,“什么‘奉命从事’?分明是助纣为虐,统统该杀!”
一名士兵哭丧着脸道:“小人们也是没法子,每天都要给陈参将交银子,不够数目,我们就没兵饷,连饭都吃不上。还得挨鞭子。”
辛明微微叹气,朝廷当然是欠他们兵饷的,但也不至于让他们连饭都吃不上,显然兵饷都被这个叫陈伦的参将给贪了。
辛明挥挥手道:“你们都回去吧!过几天本经略会给你们发饷的。”
这些士兵拜谢之后,从地上爬起来,撤掉了关卡。本来以为要被狠狠勒索一番的难民呼啦啦跪下一大片,纷纷叩头,叫青天大老爷。辛明心中很同情这些百姓,自己只是稍稍为了他们做一点事情,就成了辛青天了,可见这些百姓平时已经被压榨到何种程度?连基本的生存都堪忧了。
那名被救了女儿的教谕更是上前不停叩拜,千恩万谢,老泪纵横。
辛明离开这些难民,再次向沈阳驱驰,中午时分到了沈阳城下。
沈阳位处浑河以北,浑河古称沈水,“山北为阴,水北为阳。”故称之为沈阳。
辛明眺望沈阳城,只见城墙高达九米,十分厚重,上面箭垛,角楼,炮台一应俱全,城下还有挖好的环城壕沟,一共三条,蜿蜒曲折。城中驻军五万,是整个辽东兵卒最多的城市,比辽阳还多,城中火器大炮很多,粮食储备也十分充足。
沈阳在明代是辽阳的卫城,实际上是一座军事堡垒。它的城墙同辽阳一样厚重,但城市却比辽阳小的多,易守难攻,比辽阳更容易防守。就这样的坚城配合火器,落后的努尔哈赤根本不可能攻打下来。
但历史上的沈阳只一天就陷落了,比辽阳失守的还快。原因只有两点,一个是总兵贺世贤有勇无谋,中了努尔哈赤的诱敌之计,带着沈阳明军主力出城和女真野战,结果被围歼,贺世贤也丢了性命。再一个,城中混入了大量的女真和蒙古奸细,在城中制造混乱,里应外合,打开城门,让女真人避开攻城战,轻松的进入城内。
一行人走到壕沟前,辛明注意到,许多大炮摆放在壕沟后面,还有一些火枪兵坐在大炮旁边。
辛明皱眉问:“这些火器为什么不放在城头,而摆在城外?”
尤世功道:“贺总兵说了,摆在城头上就不方便冲锋了,摆在城外,火枪兵就可以随着他一起冲锋野战。”
“胡闹!”辛明冷着脸说了一句。
辛明一行人走到城下,注意到城门大开,进出城的百姓很多,有些人穿着蒙古服饰,守门的卫兵也不怎么盘查,一概放行。
辛明又皱眉问:“怎么防守这么松懈?”
尤世功道:“这是上个月袁应泰经略的命令,让爱民如子,安抚各地流民,还特意说让对别的民族的百姓难民一视同仁,允许进城休息,不许刁难。”
“他奶奶的,腐儒误国!”辛明爆了一句粗口,现在是战时状态,不严抓严管,得混进来多少奸细!
走进沈阳城中,没一点备战的紧张气氛,街上各色货栈商铺全在营业,人来人往,十分随意。再看各处军所衙门,什么备御都司、经历司、镇抚司、军器局、军储仓、预备仓、钱帛库,草场马厩,各色衙门都没人把守,门前行人随便闲逛,进出的兵士也很随便,仿佛这是大后方,敌人在千里外似的。
辛明越看越怒,脸色变得极为阴沉,尤世功小心翼翼的陪着辛明到都司府,这是总兵办公的地方,本来是整个沈阳卫所的心脏,可是却静悄悄的,大堂上根本没人。
辛明刚想询问,却听后院呼叫笑闹的声音。辛明大步走入后院,只见在一个大厅中,一群人正在聚饮。当中一汉子身材壮硕,满脸络腮胡子,正捧着酒坛子猛灌。他敞着的衣襟,露出一片胸毛,酒水顺着胸毛滴落,好似小溪一般。
“痛快,痛快!”这人放下酒坛,哈哈大笑,陪他喝酒的人都是都司府的衙役,难怪大堂中看不到人,都到这里陪他喝酒呢。
尤世功上前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