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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营地前的拒马被冲开了几个口子,红头巾的闻香教徒如一条洪流般汹涌而入,冲入营地。
再看杨国栋的大营就如同一个被灌入了沸水的蚂蚁窝一般,无数人从营地中逃出来,到处乱跑。
“杨国栋这个废物!”郑国泰喃喃咒骂,还号称天之骄子的京营呢,打不过辛明也就罢了,连农民军也打不过,还指望这些人清剿农民军,结果反被农民军端了老巢。
只见逃兵漫山遍野的乱跑,也有向这边逃过来的。郑国泰心中一惊,遇到乱兵可很危险,他们可不认得自己这个钦差,正想找地方躲一下。忽然,一队骑兵疾驰而来,领头的是廖栋。
郑国泰急忙大叫,廖栋听到叫声,转头见是钦差,连忙拨马过来,到了郑国泰身边下马参拜,然后扶郑国泰上马向兖州府驰去。
到了兖州府城门口,正好遇到杨国栋也带着一队骑兵而来。大营被攻破之后,骑兵自然是逃的最快的。闻香教没有骑兵,也谈不上追击。
杨国栋一脸羞惭的下马跪拜郑国泰道:“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
郑国泰摆手道:“罢了!先收拢残兵,进城再商议吧!”
杨国栋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之所以会受到闻香教的进攻和眼前这位大人有直接关系。
众人进城,残兵陆续逃入城中,直到天黑,兖州知府韩克忠担心农民军混入城中,下令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杨国栋清点人马,只剩下两万兵卒,分头安排这些兵卒到城墙上守卫不提。
到了深夜,忽然城外传来唱歌声音,歌声雄壮,直冲霄汉,这是千千万万的人一起合唱的效果,只听,“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这是当年元末红巾军大起义时唱的歌曲,当年明朝开国其实也是借助红巾军的势力,不过太祖登基之后,知道这种民间组织的厉害,反过来全部禁止,这红巾军其实就是白莲教的前身。
郑国泰、巡抚赵彦、鲁王等一众官员都来到兖州城墙上,此时已经到了黑夜,只见城墙下面千千万万的火把点燃,光点铺满大地,不计其数,仿佛天上的星斗一般。歌声嘹亮,不知道城墙下有多少闻香教徒,众文官见敌人势大,不禁心惊胆战。
此时辛明却在自己府中逍遥,刚刚和小环缠绵完毕,红烛锦被,娇妻在怀。
小环枕着辛明的手臂,一头黑色青丝披散,两人一动不动的躺着,听着城外起义军飘渺的歌声,距离太远,声音有些模糊,但也能听清楚歌词。
听到“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这句,辛明微微叹息,道:“这些闻香教徒中也有一些好男儿,想为天下受苦受难的苍生做一点事情,可惜却没有好的法子,只能被阴谋家们利用。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唉!可怜而又可悲的百姓啊!”
小环用手在辛明的胸膛上画着圈圈,轻声道:“老爷不担心这些闻香教的人打进城中来吗?”
辛明用手摩挲小环的脸蛋,笑道:“你不担心吗?”
小环笑:“只要老爷不怕,我就什么都不怕。”她把头埋进辛明的怀抱,深深嗅着辛明身上的味道,感觉无比的安心,就是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可怕的。
辛明笑道:“这些京营的笨蛋,打野战不行,守城还可以,再说这些起义军也没什么攻城的法子。”
辛明还有一半没说,他现在对自己的属下十分有信心,觉得就凭现在府中的五百家丁,也能足够在千军万马中保护家人安全了。
两人相拥,正要安然睡去,忽然又听到隐约的哭声,这是从府中西边传来的。
“谁在哭?”辛明忍不住问。
小环叹气,道:“是碧云,唉!好可怜的人啊!这几天,彩蝶姨娘天天打她。我那天偷偷去看她一眼,真是惨不忍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没一块好地方,她拉着我的手只是哭,十个手指全都肿了,血淋淋的,好可怕啊!”
辛明哼了一声,自言自语:“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碧云如果有你一样的好心肠,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小环不语,半晌忽然道:“老爷我想求你……”没说完,眼泪就落下来。
辛明搂住她的腰,轻轻给她擦眼泪,微笑说:“望神州,百姓苦,我家小环像圣母!”
小环带着眼泪,嗤的又笑了,“老爷知道我要求什么?”
“唉!这一天天的,你看谁都可怜,今天给你娘求夫人,明天又求救碧云,你就好像闻香教的弥勒佛,不论好人坏人都要渡化一番啊!”辛明无奈道。
“好老爷……”小环抱着辛明摇晃撒娇,直到辛明点头才罢休。
于是辛明起身,穿好衣服,两个婆子提着灯笼引路,到了西院。
一进院子,就看到正在被拷打的碧云。只见院子台阶下面放置着两条长凳并排,碧云趴在上面被褪去小衣,两个婆子举着大毛竹正在打屁股,还有几个丫环举着灯笼照亮,碧云痛的鬼哭狼嚎的惨叫,真像小环说的,白天晚上不停的折磨,是想要她性命。
看到老爷进来,两个婆子停手拜见老爷。辛明指着碧云问怎么回事?
大丫头冰儿福了一福,陪笑道:“娘今天丢了一个戒指,有小丫头看到说碧云拿了。娘于是就让人拷打,非让她把这个戒指交出来不可。”
还不等辛明说话,碧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椅子上滚到地上,扑到辛明脚边,哭道:“老爷,救我,求求你救我性命啊!”
辛明低头看碧云,只见她披头散发,脸上身上都是尘土泥垢,裙子还来不及提上,从臀到大腿一片乌青红肿,抱着辛明的大腿痛哭流涕。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辛明微微叹息,转头吩咐婆子道,扶着她到我书房中去。
冬梅听说老爷来了,从屋里迎出来,却见辛明已经走了,且把碧云也带走了。冬梅回屋报告,彩蝶喃喃道:“便宜这小**了,本想多折磨她几天,早知如此,昨天就下手作了她。”说完脸上现出一丝煞气。
冬梅也锁着眉头道:“奇怪,老爷向来不喜欢她的,今天怎么想着过来把她救走呢!”
到了书房,辛明坐在椅子上,碧云双腿肿的连站都站不住,只能瘫坐在地上。
辛明问:“你的伤怎样了?”
碧云慌忙抬头,“没事的,老爷,你要收房我也能做。”
辛明皱眉:“收房!我什么时候说要收房了?”
碧云忽然痛哭起来,扑到辛明脚边,抱着辛明的脚摇晃,叫道:“老爷,求你要了我吧!求求你看在菩萨的份上,要了我吧!不然我没法在府中活下去了,求求你,我还是处女,我什么都能做,老爷喜欢怎样做都行,只求老爷破了我的身子就行!”
辛明微微叹息,心中忽然升出一丝怜悯,一个人没有尊严到这种程度,不管什么原因,都是一个扭曲的社会,一个黑暗的世界。
等碧云情绪稍稍平复,他用一根手指轻轻抬起碧云的下巴,碧云讨好的看着她媚笑,脸上的伤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颇为滑稽。
辛明道:“把裙子脱下来。”
碧云以为辛明真的要收房,挣扎起来把裙子褪下,露出青肿的大腿。她心中忐忑不安,自己身子好的时候,主人都看不上,现在这么狼狈,主人反倒喜欢了?难不成主人是她听说过的一种男人,专门喜欢折磨女子取乐?正在胡思乱想,辛明已经看完了她腿上的伤,让她把衣服穿好,然后拿出一个小铁盒道:“你的伤很重,必须立刻治疗,否则会留下残疾。这小盒里是上好的金疮药,你一会儿自己敷上,明天我再给你开一些内服的药。”
这一下倒大出碧云意料,她默默接过盒子,不明白主人的意思。
辛明向后靠在椅背上,缓缓道:“刚才小环替你说情了,要我救你。不过,这不是我救你的主要原因。我的宗旨是从来不怜悯恶人、敌人,除非这个人对我有用处。”
碧云其实是很聪敏的女子,立刻半跪着说道:“老爷让我作什么事情,我都拼了性命去做,决不含糊。”
辛明点点头,碧云是个伶俐的女孩,口才也不错,最主要是心肠也够狠,否则就不会去陷害彩蝶,差点把彩蝶置于死地了。
“你养好伤,我送你去鲁王府,你先帮我办一点小事,如果成了,我再安排你做别的。”
听辛明说完,碧云连忙重重点头,跪在地上的样子好像一只听话的小狗。
这一夜,城中官员富商如辛明一般自在的几乎没有,辛明的产业有辛家军保护,不怕闻香教。别的官员富商可不同,他们有大量的田产买卖在城外,难保不受到这些教徒骚扰。更令人担心的是,如果兖州城被攻破,那可就全完了。郓城县被攻破时的惨状他们都听说了,简直是劫掠一空啊!更有许多有钱乡绅的家族都被灭了。所以,这一夜,多少人又愁又怕,难以入眠啊!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晨光照射到兖州城墙上。赵彦、郑国泰等人登上城墙眺望,终于看到起义军的真容,城墙外面到处都是红头巾的教众,将整个兖州城都包围了,在正门前方一里处有一座简易的大营,这是闻香教的主营,徐鸿儒和教中高级护法都在此营中。
“这些教众差不多有二十万人!”赵彦忧心忡忡的说道。
众人愁眉苦脸,心中很惧怕,想不到起义军竟然发展到这么大的规模了。
这时候,闻香教的大营中呜呜吹响号角,这是要准备攻城了,随即战鼓隆隆,昨晚,护城河已经被填出来数条土路。只见数千教众扛着长长的竹梯向城墙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