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些对明朝还有着感情的小旗,总旗,都开始忍不住抹着眼泪了。
王家彦总觉得圣上不可能说这种鬼话,但太子也不是满嘴胡言之人,两者的矛盾,让他的思维受到了感染。
价值观在疯狂的格式化中。
“是的,你们是大明的脊梁,是大明的英魂,没有你们大明在风雨飘摇下的三百年里早已倾覆,可是……你们又得到了什么?”
“得到是被世人唾弃的称之为丘八?得到的是战死沙场便被人遗忘的骸骨?”
“难道你们心甘情愿么?!”
朱慈循序渐进,不断通过自己的语言触及着那些军士最本源的灵魂。
三百年的奴化早已深入灵魂,不但是世人,就连他们自己也唾弃着自己军户的身份。
但太子的一席话,仿佛一颗种子一般,在他们自卑的内心扎扎了根茎缓缓的生根发芽。
“快把太子拿下!”李国祯听着越来越心惊,刚才只是觉得朱慈的话太过于匪夷所思。
但是到了现在,朱慈越发胆子大了起来,句句诛心,皆是大逆之言。
他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的丘八们正在潜移默化的受到影响,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会生变故。
现在也顾不得太子身份尊崇,至少先抓起来,强行送回宫,让朝廷处置。
李国祯命令自己的两名亲兵上前,阻止朱慈。
……
朱慈额头上挂着冷汗,那几乎是声嘶力竭的演说,消耗着他的力气。
注意到李国祯那边已经有了动作。
如此关键的时刻,决定着大明的生死存亡。
他没有后退,没有逃跑。
如果被带回去,他便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那么大明以及宫廷中的父皇母后,将会按照原本的历史迎接他们的命运。
“甚至……甚至你们连最起码糊口的饷银也得不到!为什么!想知道为什么么!”
李国祯两个亲兵已经快步奔向朱慈,轻易的将朱慈带来的胡丰主踹翻在地,眼看着就要靠近。
朱慈烺几乎已经认命,内心悲凉的一叹。
……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个时候,那两名亲兵却被身后的人拉住。
“张庆臻!你是要造反么?!”李国祯大怒道。
拦住他亲兵的不是别人,而是五军营提督惠安伯张庆臻。
他是正统年间以外戚而得爵。
勋臣与勋臣也有区别的,或军功,或外戚,前者大多瞧不起后者。
李国祯祖上乃是靖难的功臣,又是崇祯面前的红人,对张庆臻这种式微的小贵族更是不感冒。
张庆臻名义上受李国祯节制。
但两者之间关系并不好,李国祯好几次想参他一本,苦于找不到尾巴。
张庆臻也有他的亲信,得到授意后拦在李国祯的面前,保护了朱慈烺。“造反?我看是你要造反吧,襄城伯。”
“太子代天执言,你敢轻易打断?”
李国祯额头上青筋都肿了出来,是啊,朱慈是太子,他说这些话都是打着圣上的名义。
但是崇祯哪会说这种话,与其说是天言,更像是朱慈在鼓动兵变。
不仅仅是张庆臻,李国祯注意到周围的那些丘八眼神中都带着怒火望向自己,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恐怕整个京营都不再受他控制。
他退后一步,和王家彦商议起来。“京营恐有变,开美该当如何?”
王家彦一直安静的听着。没有更多多余的动作。撇了眼李国祯,脸色冰冷。“下官大概能明白圣上的意思了。”
“你觉得太子所言俱是圣上的意思?”李国祯有些闹不明白,王家彦也不是个蠢蛋,怎么没听出来太子言行很危险。
“不……下官明白的是,圣上为何下了那道中旨,让太子提督京营戎政。”
“我大明社稷存亡于否,皆系太子一人。”
李国祯沉默了,他觉得王家彦有些失了智,完全不能理解。
他在朝后退去,找了个开阔的地界,一旦京营有变,便立刻逃跑。
张庆臻在阻止了李国祯后,躬身对朱慈道。“殿下勿惊,还请继续代天而言。”
朱慈长出一口气,幸亏之前已经和张庆臻通过气了,这次要被人出手相助,煽动被打断的话,一切的谋划都白搭了。
冲着张庆臻善意的一笑,朱慈调整了语气,继续对着下面的一众军士鼓吹。
第十章 激情演说(三)
“身为军户,你们为什么会受多的苦,为什么会遭了那么多的罪?为什么到头来连最起码得饷银也得不到?”
一些军士听之不觉潸然泪下,他们是不入四籍的军户,并非他们愿意如此,生来便是军人,由不得他们选择。
“因为我大明朝最大的敌人从来都不是那已经逼近的闯贼!而是那些在朝堂上卖国的士大夫们!”
“当你们在血染沙场时,他们享受着京城的繁华,喝酒押鸡。当你们出征在外,忍受着寒冷饥饿烈日曝晒时,他们在府内遍摆宴席,广邀宾客,玉盘珍羞。”
“或许这也没有么,这是你们的命,这是那些士大夫们的命。”
朱慈抑扬顿挫,激昂与平和并俱,将演说的感染力淋漓尽致的顷撒在一众的军士内心。
“但是他们的贪得无厌毫无止境!”
“各地上缴税赋被他们盘剥所剩无几,发给你们的饷银又被中饱私囊!”
“哪怕是圣上变卖了祖宗的家产,想要赈济天下,也被他们半路截去!”
“他们花天酒地,喝的不是酒!而是你们的血!他们锦衣绸缎!穿的不是衣!而是从你们身上拔下来的皮!”
“他们还将你们当做最下贱的丘八,任打任骂的羔羊!”
“他们这样的不把你们当人看?你们还能忍受么!告诉我!你们还能够忍受么!”
那些话便如同火药,在校场中蔓延,仇恨,憎恶,不断地在这些军士的内心成长,绽放。
只需要一根引信便可以轻易点燃。
这根引信便在朱慈手中。
那道圣旨被朱慈高高举起,挥舞着手臂,用尽了最大的嗓音大声急呼,甚至不用传话军士,亦能响彻整个校场。
“至少我不能忍!圣上也不能忍。”
“圣上有令!命孤为提督京营戎政!统帅京营各部!诛贪官!清君侧!追缴脏银,归本军饷!”
“凡响应号召者,查没贪官后,即可连本带息领取所欠钱粮!”
整个校场彻底炸裂。
直到现在,太子那年轻的身躯才真正在王先通,张庆臻和谢芳心里高大起来。
如此具有感染力的演说,将整个京营中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将军士们的仇恨引向朝廷上的贪官,不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激励士气,同时也解决了困扰京营的饷银问题。
当然最主要的便是借刀杀人。
杀的是那些无国无君的奸侫。
这一次演说完全是一石三鸟的计策。
张庆臻内心感叹,原本他还觉得太子太过于鲁莽,但现在让他想不到的是,太子竟然有如此过人的口才。
而这样过人的口才,竟然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从周围那些热血沸腾的军士们便看的出来。
谢芳这个时候就有点不开心了,本来他还想着带头支持太子,帮助鼓动兵变,但现在……似乎用不到他的作用,整个五军营已经彻底被太子彻底带动。
王先通本就特别愤青,听着太子的煽动之言,却和其他军士一般沦陷其中。跟着一万多的五军营军士高举起了手臂。
不约而同的喊道。
“诛贪官!清君侧!”
“诛贪官!清君侧!”
其声震震,久久无法平息!
朱慈双眼湿润,那倾尽了全力的演说,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结果……似乎还算满意。
但他知道,这一次的成功绝非仅仅是靠他过人的口才。
如今京营军心不稳,朝廷糜烂,才会给他有可乘之机。
倘若在几年,甚至一两年之前,他进行同样的演说,肯定不会产生好的效果。
当初希帅之所以能成功,便是因为时局动荡,百姓积贫,将仇恨引向那些富有且卖国的犹太人后,才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
朱慈的演说,和希帅如出一辙,甚至说,明末的朝廷,那些士大夫,比犹太人更加可恶。
京营中的军户,不是没想过兵变,而是……没人带头兵变。
他们缺的是一个引子。
朱慈现在的作用便是那个导火索。
高举着圣上的大旗,站立在道德的至高点上,兵变造反……没有比这个更能让那些早已压抑了许久的军户们信服的了。
国家大义在这些军士眼里或许只是笑话,但人内心的仇恨,以及现实的利益足以支配他们的行为。
仇恨,被朱慈挑了起来。
利益,诛贪官后便能领到军饷。
并且还是大义的皇命。
京营彻底沦陷在朱慈手中,也并非没有道理。
……
王家彦和李国祯就很尴尬了。
本来好心允许太子爷说几句话。
现在倒好……太子说了几句,整个京营都失控了。
这也太不地道了吧。
王家彦一脸苦笑,怎么也没想到前段时间才见过的儒雅少年,素净的面容下,隐藏着的是野兽般的獠牙。
太从一开始就没有将提督的印信当一回事,能够获得和京营军士接触的机会,才是他本来的目的。
印信从来都是一件死物,当一个有着足够的才能得王者,站在众人面前时。
他本身就是象征着兵权虎符。
朱慈做到了,他现在便是那个王者,那深黑色的衣衫在校场点将台上烈烈作响。
王家彦只看到他的背影,就仿佛看到了史书上记载的成祖一般。
而现在这般局势,也只有成祖在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