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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关西孔子那块铁字招牌还在一日,弘农杨氏的地位一日便不可动摇,依照现在的局势来看,太尉杨赐的死反倒是好事,这么一来太子登基以后便没有借口刁难弘农杨氏了。
这其中的深浅御史中丞王畅何尝不知,当初就应该让函谷关守将王摩暗中投靠太子,可现在已经晚了,肠子悔青了都没用:“二位不着急也无妨,但有一件事两位公卿想必是不知道。”
“皇后已死。”
袁隗的眼皮剧烈一抖,陈蕃的呼吸忽地急促。
两人还是一言不发。
事到如今,两人还是这么一副不温不火的表情,御史大夫王畅蓦地嘴角约莫有些冷意,果然不出那位独占世间八斗风流人物的预料,既然如此,那我王畅与你在这个小辈合作一二又何妨。
袁隗陈蕃既然你们不仁,休怪我无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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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同样有一顷湖泊,不过比起袁家府邸的小家碧玉,皇宫内名为天池的湖泊波澜壮阔的多,景色也更加的宜人。
湖心也有一座小亭,其实称作水中庭院也不为过,整座水中庭院以产自蜀中的坚韧绿竹夹杂各种名贵木材为底座,浮在水面一座青翠宜人的僻静平台。
依稀可见湖水荡漾的竹廊上,三人席地而坐,一人是当今天下第一权臣十常侍张让,一人是执掌天下兵权的大将军何进,最后一人衣着最为朴素,反而是三人中乃至大汉王朝的最为尊贵之人,皇帝刘宏。
吹着清爽湖风的三人,面前摆放的不是士大夫访客交友极为推崇的清茶,而是一壶劣质的黄酷酒,酒碗倒是好东西,全是天下第一名窑越窑特制的千峰翠色酒碗。
大将军何进随手捻起一粒寇豆,放在嘴中嚼了几下,嘎嘣脆响,打破了三人之间许久的沉默:“刘宏,这么多年是我误会你了。。。。。。。。”
眺望风起云涌观星台的皇帝刘宏,摇了摇头,制止了何进即将脱口而出的道歉:“兄长,你我都是一家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矫情。”
兄长?自从永康大乱以后,多少年不曾听过这个称呼的何进,眼眶有些湿润,抽了抽鼻子,猛灌了一碗好酒。
十二殊胜上师张让,满脸慈悲相。
远方,观星台一切归于平静,刘宏回头注视面前主动放弃一身气数的何进,欲言又止,那些话还是又憋在了肚子里:“兄长,你觉得戏先生谋划的那件事有几分胜算?”
喝完半壶黄酷酒的何进,脸色没有正常的酒晕红色,一反常态的苍白如白纸。
何进交给刘宏一物:“要是三天前,我心里连一成的底气都没有,不过阎罗前几日找过我了,亮出了他的真实身份,有他在,加上承彦先生和德公先生的相助,四成把握应该没问题了。”
刘宏平静的脸容泛起一抹忧色,接过了那块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和氏璧:“才四成,胜算低了点。”
时隔多年,何进又一次瞪了刘宏一眼:“这还嫌低,当年张良陈平萧何曹参四人联手,也不过五成的把握,这才有了后来的汉武万国来朝,光武中兴,要不然大汉王朝早被。。。。。。。。”
“咳咳。。。。。。。”
唾沫星子四溅的何进,听到熟悉的咳嗽声,尴尬一笑,挠了挠头灌了一碗酒:“你呀就是太贪心了,那件事成与不成都无所谓了,只要辩儿能够活下来就成,其他的就别多想了。”
可中兴汉室这件事何其重要,祖宗基业四字何等的沉重,岂是说放下就放下的,刘宏蓦地握紧了手中的和氏璧,沉默不语。
那道熟悉的咳嗽声落下,三人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何进面对这位害死妹妹的罪魁祸首并没有想象中的恨意,不是没有,而是不想因为自己而导致辩儿那件事出了差池,违背本心的说了一句与妹妹一样的话。
“多谢先生了。”
回头看向刘宏,毫不拖泥带水的接过了张让双手奉上的凤翅镏金镋,笑声爽朗。
“那我先走一步了。”
凤翅镏金镋贯穿心口的那一刻,也交代了一句遗言:“麻烦先生转告咸儿,这些年是为父对不起他,不原谅我也不怪他,只希望在大婚之日,能给我这个老头子坟头上倒壶好酒。”
戏志才郑重点头,深深作揖。
“请大将军赴死。”
00429 哪有父亲不疼儿
“兄长,你不懂朕。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
九五之尊刘宏解下身上的那件素色长袍,披在了这位相互扶持几十年同样也勾心斗角了几十年的大将军身上,神情落寞。
示意戏志才坐下,皇帝刘宏亲自为寒门出身的戏志才倒上了一碗黄酷酒:“先生可懂朕?”
端着胎体细腻青翠如玉的酒碗,公认的熹平一代甲子国士戏志才,怔怔出神,酒量极差的他连桂花醪都得小口慢酌,却把一大碗酷烈黄酷酒豪气干云的一饮而尽:“郿邬。”
“哈哈!”
皇帝刘宏放下酒壶的动作为之一顿,继而发出畅快之极的大笑。
被黄酷酒呛的剧烈咳嗽的戏志才,没来由的感到一股子悲凉。
张让亦是一脸悲悯相。
“有先生这句话,朕就不劳烦先生作揖下拜了。”
皇帝刘宏霍然起身,气势浑然大变,如枯坐泥佛前的佛门青灯僧,一朝顿悟,立地成佛,绽放出日薄西山锐气复还来的仙佛气象。
“起!”
静卧在手心的和氏璧,缠绕着大量沸水般咕咕沸腾的气机,当空飞去,剑胎般悬停在刘宏的头顶。
气势再转。
百顷湖泊无风自动,流转出当年王老剑尊在黄河水面一剑龙吸水的仙人气度,锐气更盛,气象更胜。
九条水流大蛟如瀑布倒挂天空,拱卫九五至尊。
青色剑罡弥漫在天地之间。
原来,王老剑尊离世后,并非是天下已无剑。
遭天下人诟病注定在青史上留下昏君骂名的刘宏,早已是陆地剑仙。
占尽世间九斗剑道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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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琬下属的西园下军营,再是训练有素甲胄精良,但在亭台楼阁林立九曲十八绕的皇宫大战,已经失去了地利,人和方面也是大大不如,况且期门卫对于皇宫的地形了如指掌,应对起来越发的捉襟见肘。
在凉、徐、冀等期门少卿不停的突刺分割下,屋檐上的那一架架铜机连弩的矢如大雨泼洒,西园下军营硬撑了三四个时辰已经实属不易了,伤亡的士卒很快超过了一半。
这些出身非富即贵的将士,应招进入直属于皇帝的西园八校尉,看中的可不就是直属二字,能在皇帝面前多露脸,希望换来一个简在帝心。
雒阳百姓嘴里的祖宗兵们又不是整天吃风沙喝胡血的边军,哪里承受的住这么不要命的血战,不等黄琬继续发号施令,一哄而散。
金缕玉冠道人接连失去了两股涉及成道契机的气数,恨不得生啖了阻拦自己的黄琬,自己撇下期门卫一个人跑过去抢食吃,也可以,但是白马寺的十二殊胜上师张让也在皇宫里。
自己距离羽化飞升只有一步之遥没错,可那个该死的阉狗却能以金刚杀天象,只有张让一人也就罢了,有的是法子避开他,糟心的是天下十大高手弓甲大长秋也在雒阳城内。
独其一人得指玄八分精义的术剑剑甲于吉死后,填补这个空缺的人选不少,江湖上也流传了各种各样的版本,经过这几年的推算,应该是落在了弓甲大长秋头上。
一位能以金刚杀天象,一位是独得指玄八分精义的大指玄,擅长的还是箭术,不好也不能莽撞行事,要不然早就闯进皇宫宰了那三人了,怎会在观象台当了那么多年的深坑王八。
金缕玉冠道人过去是畏惧红符巷的王老剑尊不敢轻举妄动,好不容易把王越熬死了,也不知道是大汉的气数未尽还是怎么回事,又来了一个大指玄。
现在苦哈哈熬来一个趁势而起火中取栗的机会,竟被一个凡夫俗子挡住,接连失去了两次羽化登仙的气机,气急攻心的差点走火入魔了,岂会轻易放过黄琬。
塵土甩动,风驰电掣。
“嘭。”
中年儒生哪里是神仙气度的消失不见,而是一个踉跄从半空跌了下去,好巧不巧的刚好砸在了身形如虹的左慈身上,扭了扭屁股,心中奇怪:“咋个回事,怎么一点不疼?”
隐隐约约之间听见屁股下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声响,低头一看,赶紧站了起来,搓了搓手赧颜道:“这位老真人对不住了,这个方向没把控好,莫怪莫怪。”
道风仙骨的左慈好像修道进入了岔路子,脸容升腾起一股子紫青色,看似盛怒,实则心里不停的在犯嘀咕。
自己是谁?天师张道陵之后最接近天门的道教大真人,那位传闻早就可以与张道陵联袂飞升,因为放心不下道教事业滞留人间的黄紫师兄,依旧不如自己。
这一次引得天下大乱又在观星台逆改天命的张角,几可乘剑飞升,降妖除魔的道法超过自己一筹没错,但在大道飞升一途,自己起码要强出张角两筹,蚕食了这么多年的大汉国祚气数,其中的仙人气象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所以说在气机感应方面,就如王越之于剑道,童渊之于枪道,敢说第二绝对没人傻不拉几的跑出来说自己第一,现在竟然没有感应到这名中年儒生的丁点气机,未免太过悚人听闻了。
不敢妄动的左慈,还有一个诡异的自己都觉的可笑的念头,自己好像在甲子以前见过这名中年儒生,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道教修的是大长生,儒家倡导三不朽。
千百年来,儒家的儒生们并不在乎自己活多长时间,而是能否青史留名,能否立德立功立言,能否诗书传家,不见得有多羡慕真正大长生的天师张道陵,一定对二十几岁早卒的儒林十哲七十二贤之首的颜回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