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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父亲的坟头和居住在山阳县的宗族叔伯们,故土难离,还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绊子。
方氏宗族所居住的山阳县位于太行山脉,地势高台,山石嶙峋,抽水浇田历来是一个大难题,就靠那几个辛苦开凿出来的石涵,水量有限,每年因为开渠放水各个宗族不知道要打上多少次。
那些宗族三老、乡里亭长、县衙胥吏要是知晓了自己与汝南袁氏有仇,还不得合伙欺压方氏宗族,到时候自己这个刚刚在年关大祭坐上主位的宗族骄傲,过不了多久便会成为各家痛恨谩骂的宗族耻辱。
倘若是一般的汝南袁氏子弟也就罢了,以自己这一年来结交的人脉积攒的香火情,打个招呼便可以轻松解决这件事,自己麾下一个骑都尉的姑丈就是山阳县的功曹史,解决这件事不难。
但他可是兖州有个同名的山阳郡郡太守袁遗的私生子,这位袁太守身份煊赫,是袁绍的庶出堂兄。
出身行伍,戎马二十年,立下的功勋比他汝南袁氏的身份还煊赫的多,并且是庙堂寥寥几个能与大将军何进抗衡的幽州牧张奂的心腹爱将,名望风头不弱于六韬义子的八骠骑之一。
才干卓越又有汝南袁氏的大力扶持,袁遗自己也不喜欢庙堂中枢算计来算计去的蝇营狗苟,便踏踏实实担任了盛产精兵的山阳太守,经过十余年的经营,安插在山阳各县的山阳精兵高达三万,全是能征善战的精锐悍卒。
山阳郡郡城的本部兵马则是一支当年从边疆带来的数百人重甲步卒,山阳太守袁遗以这些边疆老卒为种子,吞没了难以计数的钱帛粮秣,扩充整编了十余年,根据太常寺眼线探查的结果得知已经不少于三千人了。
方悦俯视面前这位身边簇拥越来越多京畿纨绔身边盈盈站着一位秦楼楚馆花魁的袁立,心中明了,不外乎想在佳人面前表现一二,没想到还真的挡住了虎贲铁骑,享受周围那些纨绔子弟的敬重,骑虎难下变成了路边打狗。
心中了然的方悦,唯有苦涩,有些人生来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辈子只是遛遛鹰犬逛逛秦楼楚馆,都比自己这些没人撑腰拼死拼活的贫苦庶民戴的官帽子高的多,即使自己打生打死的一点不肯懈怠,也比不上这些人指头缝里流出来的一点东西。
数里外有一块当初建成官道时立下的石碑,石碑普普通通,军方大佬张奂却带着几位老将官在这驻足欣赏,碑面临摹的石刻是当世书法四大家师宜官年轻时的大作,风骨相比较现在略显稚嫩,不过却有一种盛气凌人的锐气,很是符合这些个戎马一生老将的胃口。
在庙堂上颐养天年多年的张奂,终于脱离了那座充满了脂粉气的安乐窝,从徒有虚表的军国大将军转任一方封疆权贵,大朝会过后皇帝陛下与他秉烛夜谈了一宿,这位曾经功高震主权势滔天的军方大佬,派出了府中那些个做了二十年守门犬的老卒,奔往大汉十三州的各地,联系曾经追随自己多年的边疆悍将们。
最早的一批大多老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也是骑不上马扛不起到的有心无力,中年将领们熬成了老将,好在尚能饭否。
临走之前那些风华正茂如麦田青苗的年轻小将们,一个个已经为人父了,甚至有的还有了孙儿,着实令幽州牧张奂唏嘘不已。
八骠骑中年轻一辈代表的袁遗,也是从一个迷倒不知多少北地女子的面若冠玉白袍小将,熬成了胡子邋遢的中年汉子,不过那股顶尖望族培养出来的清逸气,却是越发沁人心脾。
这位有资格与老恩主并肩站立的沙场老将,忽地爆发出一股子暴戾无比的气息,如果不是老恩主按住了他的手臂,当年每逢战事酷爱单骑冲阵的袁遗,就要拔刀了。
刘辩亲自打马上前,手掌搭在方悦清瘦的肩头,说了一句令他眼眶湿润的话:“有孤在。”
00319 庙堂谁沉浮
话不多,只有三个字,胜过赌咒发誓的千言万语了。(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
幽州牧张奂看向太子的目光不吝赞赏,心底同时对当初的那个决定产生了一丝悔意:太子收买人心的手段怕是那些在庙堂沉浮了数十年的红紫权贵都心生敬畏了,希望二皇子殿下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汝南袁氏这样的顶尖世家望族本来就对皇权没有多少畏惧,出身军旅的山阳太守袁遗更是目无王法,拉着脸阴沉似水的就要率领身后的一百多亲卫走过去,瞧见虎贲铁骑的军容,转头道:“祥符,借我一百辽东铁骑。”
站在幽州牧张奂左肩的是山阳太守袁遗,另一侧那员功勋名将也是八骠骑之一,还是当年的镇北将军张奂麾下骑战第二人,度辽将军耿祉。
实际上以他的骑战能力和功勋战绩应该排在第一,不过后来者居上的那员小将实在是太彪悍了,一袭白袍,一匹白马,一杆白枪,成了乌桓看见了不管自己有多少戎骑立即撒腿就跑的阎王爷,张奂离开以后就由他接手了镇北将军一职,如今是幽州名副其实的军方第一人。
兵法韬略方面,野路子出身的度辽将军耿祉或许比起当年的武官党魁首卢植的关门弟子弱上不少,但说起带出来的骑兵,辽东铁骑不比白马义从斩下的胡人头颅少,只是这两支一直被当做胜负手的边疆骁骑从未真正交过手,也说不出个半斤八两来。
只是这些年镇北将军风头太盛,而他几乎是被雪藏了,以至于世人只记得幽州有一支威震天下的白甲精骑,忘记了那支曾经直捣匈奴王庭的黑甲铁骑。
袁遗这些老一辈的悍将却没忘记,旌旗飘扬风驰电掣的那一幕依然历历在目,这才忍不住想要借用辽东铁骑震慑太子。
二十年过去了积威依旧深重的张奂,习惯性的扬起马鞭狠狠抽了一下这个当年时常擅自出兵的心腹爱将,呵斥道:“就算那晚过后我们做出那个决定,但太子终究是储君,你这两个小兔崽子想要叛逆大汉的话,老子先砍了你们的脑袋。”
曾经公然在朝堂顶撞大将军何进的袁遗,顿时噤若寒蝉,蔫了吧唧的不敢多说一句话,哪里还有一位手握三万精兵的重权大将模样,简直就是一个被父亲喝骂的不孝子。
同样是携带一大票头发斑白老将体态发福中年将领走过的段颎,看似安慰袁遗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实际上绵里藏针道:“一点小事而已,哪里需要动那么大的肝火,不就是一个私生子,以你袁太守的能力多娶几房姬妾便是了,到时候要多少儿子有多少儿子。”
这句话诛心之极,兖州牧段颎看似是在劝解袁遗,实际上是在提醒他你只有这一个儿子,死了可就绝后了。
袁遗也正如他所预料,布满茧子的手掌立即握住了环首刀,青筋暴起,冷冷的扫了一眼大将军何进横空出世以前不怎么对付的镇西将军段颎,随后赶忙把视线投降正在对峙的儿子。
有了当朝太子撑腰,哽咽不已的方悦,并没有被这么一座巨大的靠山冲昏了头脑,因为他知道一旦教训了山阳太守袁遗的私生子,可就相当于把太子党放在了天下世家望族的对立面,对于主公继承皇位何止是不利,简直就是迈入了深渊。
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他针锋相对,不止是这位袁家子弟骑虎难下,自己同样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资历尚浅的自己统领这么多的虎贲铁骑本就是难以服众,要不是这些日子以来接连取的了大大小小不少胜利,那些征战沙场几年甚至是十几二十年的曲长校尉们早就翻了天了,哪里会服气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少年。
将是兵的胆,同样也是兵的皮,那些拿命换富贵的老卒们只要觉的衣服太少不合身,直接换掉便是,哪里会顾及这身衣服是皇帝赏赐的还是太子封赏的,命这个东西每人只有一次,不合身还继续穿的话,在朝不保夕的战场就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方悦感受身后那些炽热、戏谑、冰冷。。。。。。各式各样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就要放弃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好几次差点死在战场博来的官身,换取太子党与世家望族之间的相安无事,斗争了几十年的宦冠党一员重要权贵,一巴掌拍在了袁立脸上:“滚他娘的一边去,你这是想要谋反吗!”
虎虎生风大步走来的段颎,在众多士大夫党人惊愕的目光下一巴掌拍飞山阳太守袁遗的私生子,不解气的还猛踹了几脚,不知道的还以外他是大将军何进的嫡系,对太子殿下忠肝义胆到死而后已。
刘辩心中了然,平静的脸容露出一抹看起来很是真诚的笑容,下马扶起了秀气脸容多了几个脚印的袁立:“不碍事的,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而已,段将军不要动怒。”
幽州牧张奂与姗姗来迟的冀州牧皇甫规对视一眼,心中也是了然,看来宦官党是真的要树倒猢狲散了,就连段颎都另寻出路了,不过没有选择宦官党一直支持的二皇子而是向太子抛出了善意,着实无稽之谈了些。
刘辩心底还是了然,兵法上都有水无常形兵无常势,更何况是唯利是图的庙堂权争,这些擅长左右逢源的庙堂老狐狸们心中哪里有一点的礼义廉耻,有奶便是娘,只要是有利于自己立足朝堂中枢不倒,别说是投靠曾经的对立党羽,就是反咬一口自己栖身几十年的那棵大树都是有可能的。
众多京畿簪缨子弟眼里胸襟宽广的太子,扶起刚才还冲撞自己的袁立以后,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再次让他们的心神剧烈振荡起来。
刘辩信步来到兖州牧段颎身边,笑道:“段将军当年荡平了西羌,可谓是我大汉的国之柱石,也是军方的一座封狼居胥碑,不知有没有兴趣指点一二孤麾下不成器的将校。”
纵是以兖州牧段颎的城府也是不由的愣了一下,哈哈一笑,爽朗道:“那臣就却之不恭了,观摩观摩曾经一战挡下十万北方胡骑的人畜营。”
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