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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轻轻侧过头,用嘉许地目光扫了一眼自己的黄门侍郎。凭心而论,裴矩除了为人过于圆滑外,能力还是很强的。简单一句话,就替自己解决了一个挠头的大问题。刘弘基与李家交好,没关系,朕可以只升他的官职,不增加他麾下的兵士数量。这样,即便他官职再高,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来。
“你说,朕以战功擢升刘弘基为鹰扬郎将,可否酬得他的功劳?”
“那是陛下的恩典,我认为刘氏子肯定感激泣零!”裴矩顺着皇帝的意思回答。心中忍不住一喜,李渊的一个托付他做到了,下了朝,立刻可以修书给唐公,估计随着回信来的又是一份厚礼。
“嗯”杨广一边踱步,一边点头,“朕要让天下勇士们看看,凡真心为国效力的,朕绝不会亏待他们。至于那个李旭……”他又开始犯犹豫,此人姓什么不好偏偏姓李,上次自己就很看好他,但他跟李渊的关系实在令人放心不下
“据宇文述老将军说,此子在来辽东前,根本不认识唐公。是唐公爱才,特意认了一个族侄!”裴矩在旁边微笑着,像说笑话一般替李旭解释。
“当真?”杨广的眉头一挑,大声问道。
“他们一个家在垄右,世代公卿。一个家在上谷,务农为业,贵贱简直是天上地下,怎么可能是一家!”裴矩郑重地回答。他心中明白,自己的另一份礼物平安入囊了。宇文家的人在信里特意叮嘱过,让他无论如何要给李旭谋一个不比刘弘基小的职位。以裴矩对杨广的理解,一旦他喜欢上某个人,往往会破格提拔。对方出身越寒微,则施加的恩惠越重。
“原来如此,怪不得宇文述老将军也举荐他。朕还以为他是外举不避仇,李渊是内举不避亲。原来,他们两个都不像朕想象得那么贤德!”杨广恍然大悟般说道。“朕当日一见他,就觉得他质朴,不像李家的人那般奸猾,原来根子在这儿!”
“是啊,李渊爱才心切,硬认了个侄儿。您说他小小年纪,怎么敢拒绝唐公的美意!”
“嘿,但愿李渊当初安得是好心!”杨广大笑着说道。“你替朕拟一份旨意,说朕念李仲坚杀敌有功,封他为,也封他一个郎将。不过,一个护粮军安排两个将军,是不是太多了些?”
“臣以为,陛下对他施以如此厚恩,刚好可以用来激励众骁果奋力效命!”裴矩点了点头,又开始为第三份厚礼而努力。这份礼物是薛世雄大将军送来的,价值万贯。薛将军新被陛下亲自点为东北道大使,他和‘孔方兄’两人的面子裴矩不能不给。至于薛世雄为什么请他替李旭谋统帅一营骁果之职,裴矩不清楚,他受贿的准则也阻止他去探求幕后真相。
“统率骁果,嗯,他年少勇武,的确当得起这份责任!”杨广略做沉吟,说道。“朕先曾经下旨,将天下骁果单独建了十个营,正缺几个合适的首领。就拜他为正五品雄武郎将,统领一营骁果好了。你用快马将命令发过去,让他尽快入营炼兵。朕到辽东时,要亲自看看诸臣给朕举荐的是不是一个贤才?”(注3)
“是!臣遵命!”裴矩躬身答道。第三份厚礼已经到手,他的心情非常愉快。“是不是给那些幸运的家伙去一封信,恭贺他一下,顺带索要些礼物呢?”裴矩一边替杨广草拟圣旨,一边斟酌。“还是算了吧,这种没有根基的家伙向来跌得快,万一将来他失势,自己若收了礼物,还不好不出手相救!”想到着,他微笑着拟好圣旨,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
李旭被破格提拔的消息,先于圣旨到了怀远镇。听到这个消息,有人失望,有人高兴,还有皱着眉头,心里酸溜溜的,说不出对这个结果的态度。
几位大将军中,唯一高兴的是曾被李旭救过性命的薛世雄。为了给救命恩人谋得这个职位,他整整付出了一万贯肉好。在此之前,即便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薛大将军都没下过如此大的本钱。
“对咱家没任何好处的事情,有什么可以高兴的!”薛万彻不理解父亲的作为,气哼哼地问道。
薛家虽然没有宇文家那么大的势力,在大隋也算得上望族。刘弘基和李旭对父亲有救命之恩,薛家在皇上面前举荐他们也够了,何必赔掉着自己的家产替他人谋划?
“你知道薛家为什么绵延至今,没出过什么大人物,却也没遭受过大祸殃么?”薛世雄用眼皮夹了一眼儿子,笑着问道。
“孩儿不知,请父亲明示!”薛万彻赌气地拱手,做了个虚心求教的姿态。
“就是从不害人,能帮人一把时就帮人一把。他们一群老狐狸没安什么好心,把仲坚推到那么高职位上,就是想看他日后怎么摔下来。爹给他谋个雄武郎将的职位,独领一营骁果,他背后被人捅刀子的风险就会小些,摔下来的风险也会小些!骁果不是正规军,打了胜仗,固然可喜。打了败仗,看在创立这一制度的皇帝陛下份上,哪个又好下死手追究责任?”薛世雄微笑着,右手轻捋自己的胡须。
“爹既然为他做了这么多,又为何不让他不知道?”薛万钧凑上前,顺着父亲的话题追问。
“他是个聪明人,早晚会知道真相。知道后,自然会报答你们兄弟几个。世道快乱了,咱们广积善缘,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出路!”薛世雄叹了口气,幽幽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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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出柙(11)
尽管事先已经听到些风声,李旭还是被从天而降的好运‘砸’晕了。自打听到“雄武郎将”四个字开始起,他就发觉自己的身体和嘴巴开始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木木呐呐谢了圣恩,又忘了给传旨的中官“贺喜钱”。多亏了武士彟反应快,发现上差的脸色开始变冷后立刻提醒,才用三十贯“酒钱”让传旨的中官又高兴了起来。
那中官也是御前行走多年的,见到李旭的表现就知道他是光棍汉娶媳妇,既没经验又没人照应。所以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说了些“莫负圣恩”、“努力建功”的嘉勉话,带领随从,托着沉掂掂的包裹打道回府。
送走了钦差,三人坐在李旭的营帐里又开始发傻。“旭子升官了,旭子做郎将了!”五娃子张秀口中翻来覆去叨咕着,“两级啊,连升两级啊,咱们整个易县,百十年来也没出过这么大的官啊!”
李旭和武士彟二人的表现比他稳重,一个望着书案上圣旨眼睛直勾勾地半晌不动。另一个低头托腮盯着地面,仿佛地上能长出一朵花来。约摸过了大半柱香时间,武士彟终于从地面上抬起头,哑着嗓子问道:“仲,仲坚,仲坚大人,你在朝中没有别的亲戚吧?”
“啊,我!”李旭从圣旨上猛地扭过头,瞪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问道,“没,没有啊,我要是有亲戚,当年就不用出塞了!”
“那倒是奇怪了!”武士彟用力搓了一把脸,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自两晋之后,历来是五品之上无寒门,除了罗艺将军外,很多像你一样出身的武将,徘徊一辈子也不过是个五品车骑。郎将位子向来都是死后才能捞到的殊荣……”
“两级啊,旭子一步就跨了过去!”五娃子张秀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清醒,喃喃地说道。
“其实是四级!”武士彟正色说道,“车骑将军和雄武郎将都是正五品,但二者的地位却在天上地下。本朝所有郎将职位是大业三年陛下改制时,由骠骑将军演化而来。骠骑将军原本是个正四品的官,陛下将骠骑府改成了鹰扬府,骠骑将军改为鹰扬郎将。虽然郎将的位置增多了,职别也由正四品降到了正五品,却依然保留着开府设幕的权力。只要授了实缺,手下就有一堆空白职位可以自己定!所以每一个郎将位置都被世家豪门盯得死死的,没点儿背景人,根本别想得到。至于你我这样的寒门出身,只有望而兴叹的份儿!想挤进去,却是削尖了脑袋也不可能!”(注4)
“啊!”张秀的眼睛瞪得就像铜铃,手指头曲曲伸伸,仿佛刚刚学会数数般数个没完,“一,二,三,四!是四级,连升四级啊,旭子,你们老李家祖坟上真的冒了青烟呐!”
李旭咧了咧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正式因为和武士彟一样清楚朝廷军制,他才会变得无所适从。
自大隋文帝开始,武将职位被逐步削低。其中骠骑将军降到正四品,车骑將軍降到正五品,比北周开府、仪同九命(从一品)降低甚多。朝廷于大业三年改骠骑府為鹰扬府,府的长官称鹰扬郎将,正五品;比之骠骑將軍(正四品)又降低一級。而后来又增设的各种郎将也参照此例,皆为正五品。快速压缩的官位给大隋军制带来了很多混乱,同为五品将佐,郎将比车骑将军热门百倍,而车骑将军又比车骑督尉价值高出甚多。
在李旭的期待中,他最大的梦想是自己能被升为车骑将军。雄武郎将的这个位置,远远超过了他的期待。需要做些什么,从哪里开始入手,他事先没有准备,仓卒之间,也理不出任何头绪来。
“恐怕里边的事情不那么简单!”慢慢开始冷静下来后,武士彟脑子里充满了怀疑。他亦是出身商贾,虽然家道豪富,却和李旭一样同属于寒门行列。正因为有着相同的家世背景,二人彼此之间的交情才比跟其他人深一些。考虑问题时,也能理解对方外在条件和内心感受。从最近大人物们对李旭的反常礼遇上来推断,武士彟知道旭子要升官了。但他认为纵使有唐公举荐,李旭顶多爬到车骑督尉的位置上,再向上走,得不世奇遇和绝世战功才成。要不然就死心塌地投了宇文氏家族,以宇文家的门生身份,也可以在世家大族们交换利益时得到升迁机会。除此三条之外,寒门子弟再无其他路途可走!
但旭子蹭地跳了起来,跨过了从五品别将、正五品车骑督尉、正五品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