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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急促的马蹄声和整齐的脚踏声越来越近。这帮刚准备休息一会儿的败兵都变得紧张恐惧起来,仿佛听到了宣判他们最后命运的钟声。
那名副将看了一眼少将军,然后摁住自己心中的恐惧,大声叫喊,整顿着混乱的士兵,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西楚子弟血染沙,不死不胜不归家。
不一会儿,这群败兵便列好阵型,准备接受他们最后的荣光…………战死沙场。
少将军骑上仅剩的一匹白马,缓缓走到阵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作为西楚战神的儿子,戎马生涯的首战便要洒血疆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战死换回西楚军不降的荣光。
空地前面的树林里,一群群被惊吓的鸟儿黑压压地飞出来。在空气中散布死亡的气息。
那名副将也准备向前,和少将军一起迎接死亡的到来,忽而他斜光一瞥,发现江中一只小船从云雾中穿出,如同鱼儿从水面蹿到空中,呼吸外面世界的空气。
这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曙光。
战争的意义在于无论是以寡敌众还是以多攻少,死亡都会降临到对阵双方。然而战胜的一方总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忘记脚下将士的鲜血和尸骨。
西楚军的士兵们抱着必死的决心,个个如同死士一般挥舞手中的刀剑,眼睛被鲜血染成了一片红色。
当一个人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时,眼前的任何障碍都变得不堪一击。他将是最勇猛的战士。
这或许就是西楚军威名远播的原因:将士们在最后的关头都变成了以一敌百的死士。
林中的鸟儿早已各自逃窜飞走,避开这片鲜血淋漓的惨烈战场。一条条由鲜血构成的细流好像无数条在地上爬行的乌红毒蛇,慢慢汇入大江,将江面靠岸的一片区域生生变成了血腥的大染缸。
战斗结束得很快,打扫战场却费了一些功夫。
一名北燕副将在接受了下面士兵的搜查报告后,面带疑惑和失望地跑向此次北燕进犯大荣王朝的主帅,慕容铁。
“启禀将军,没有发现林越的尸首”。
林越就是西楚战神林章之子,初次征战沙场的少将军。
慕容铁轻抚颔下已经有些泛银的长须,略微思忖片刻过后,双脚微夹胯下的乌黑坐骑,缓缓往江边过去。
望了一眼云雾缭绕的江面后,他下令道:“撤兵”。心里暗暗嘀咕道:“西楚战神的儿子料来也不是虎父之下的犬子”。
随后又失声大笑道:“哈哈哈,荣国危矣”。
拨开江面的浓雾,就能发现一方小舟正闲散地随波漂流,仿佛在白茫茫一片之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它在江面穿行。
舟蓬里,一位身着乌黑粗衫的少年正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落魄将军。虽然没有鲜艳华服,但这少年一张俊秀无比的面容在那粗布旧衫的衬托下,更显非凡脱俗,飘逸俊朗。
忽然他嘴角微斜,露出一闪即逝的浅笑后,正襟危坐等待眼前的将军醒来。
只见这败军之将睫毛微蠕,眉头快速地皱了两下后,便慢慢睁开了眼睛。他摸了摸感觉到疼痛的脖子后方,过了好一会儿才完全清醒过来。
看见眼前脱俗少年,林越惊疑问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话音未落,他向四周看了看,便明白自己身处一小舟之中。昏厥过去前的情形也全都浮现眼前。
他脸色开始变得有些狰狞,但眉宇间又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劫后重生的欢喜。
“你在哪儿?很明显是在船上,我是谁?也非常明显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叫楚立”。轻轻淡淡作答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丝傲气,却让人觉得舒服顺畅。
“救命恩人?”。林越皱了皱眉,小声嘀咕了一声。
“你的副将在厮杀开始前,将你打晕送到了我的船上,托我护你逃离战场”。
林越大致猜出了事情的始末,静默片刻后,他直起身子,微微一躬,行礼道:“在下林越,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楚立微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只是我这船太小,也就只能救下你,至于那些将士们都”。
林越闻言陷入悲恸之中,他走出船蓬,来到甲板上,两岸的树木风景都往后退着,他望向逃离的地方,却只看见云雾一片,然而又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他眼眶变得有些红润。
随着小船前行,雾慢慢散开,此时天空中传来阵阵嘎嘎声,听起来像是在叫唤着:糟糕,糟糕,糟糕。
那叫声让人既觉孤寂,又显悲凉。
一只孤雁缓行飞过,为避寒冬,往南飞去。
最是寂寥大雁声,枯叶辞树独一人。
楚立听到大雁的声音,也来到甲板上,他双唇紧闭,双目微阖,俊秀的脸庞爬上了一缕淡淡的忧伤,仿佛有幕悲痛的画面从他眼前闪过。
而林越脸上的悲伤则表现得更加明显;沉重。静默良久,林越首先出声打破了宁静。
“我们这是往哪儿去?”。
“北边”。
“那是北燕境内?”。林越有些诧异。
“难道你是北燕人?”。
“哼”。
楚立冷笑一声。
“我若是北燕人,你现在已是阶下之囚”。
林越点了点头,略带愧色说道:“是我失礼冒昧了,可是我们为何要去北燕?”。
楚立转过身,神色泰然地望着林越,冷笑一声后,正经说道:“难道少将军不该为江岸对面死去的西楚将士做点什么吗?”。
天空中大雁的叫声愈发小声,最后完全消失。它为了能活下去,到南方找寻自己的温暖去了。而有些人为了活下去,却要抛弃暖巢,迎接凛凛的寒风前行。
准确地说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是为了有尊严的活下去。
第二章 陷阱
楚立搓了搓身上有些单薄的衣裳,往船蓬里走去,留林越一人在甲板上面带疑惑地思索着。全本小说网;HTTPS://。.COm;
做些什么?他能为那些死去的西楚将士做些什么?很明显他并不明白楚立的话外之音。
最后,他决定不再自己揣测,进船蓬里去,向一脸悠闲的楚立问道:“不知楚兄弟刚刚所言为何意?”。
“何意?”。楚立重重地大声反问一句。
这让林越显得有些不安和羞愧。
“少将军的父亲可是威名赫赫的西楚王林章林大将军?”。
林越变得越来越不解。
“确是家父”。
“既然如此,少将军如今吃了败仗,就这么狼狈地逃回荆州,不怕辱了西楚战神的威名?”。楚立问得理直气壮,仿佛在维护自己父亲的威名。
林越立即露出尴尬之色,一脸羞愧地说不出话来。
是啊,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回去,以后他还有什么颜面在荆州立足,在西楚八州立足。尽管是被捷王陷害,但是他这败军将领之名已成事实。
在威风,强大的西楚军面前,吃了败仗而独自苟且偷生的将军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确实无颜回去面见家父,更没有脸面去面对骁勇善战的西楚铁骑”。林越沮丧地说道。
楚立此时却又安慰道:“少将军不妨将兵败过程告与在下,在下虽一介愚人,倒有相助将军之心”。
林越心想目前也无计可施,倒不如听听眼前的救命恩人有什么高见,或许他还真有解决目前尴尬境界的办法,于是将作战部署的全部都告与楚立。
楚立听后,义愤填膺道:“身为大荣王朝的皇子,竟如此不耻,暗害忠良,陷国家于危难之中,实在可恶”。他满脸怒色却隐隐中透出淡然的神情。
“陷国家于危难?此次北燕突然无故发难,绝非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难道他还敢勾结外邦,通敌卖国不成?”。楚立似乎对林越的分析颇感惊讶。
“通敌卖国?自己家的江山,还卖给别人?”。
“莫非就是冲着你来的?”。楚立直接将矛头指向林越。
林越冷哼了一声,霍然醒悟,他似乎和这个陌生的“救命恩人”说得有些多了。尽管他也承认楚立对于他目前处境的分析一针见血。
从林越的沉默之中,楚立似乎也感觉出了他对自己还有所保留。心中不免有些愤懑。
“不知楚兄弟有何高见,能助我摆脱逃将污名的困境?”。
楚立这时也推诿起来:“高见不敢,只是如果少将军就这般回去,定是不妥”。
林越只能苦笑一声,内心对楚立既有防备又感愧疚。愧疚在于对方救了自己性命,自己还对他心存疑虑。防备在于他隐约能感觉到楚立绝非等闲之辈。
他心里愈发觉得楚立的救命之恩绝非偶然。
渐渐的,船行驶的速度开始变得慢下来。说明已经到了地势平坦的江面。静流无法让船再随波漂流。
两人于是停船靠了岸。
上岸后是一片丛林,林越的战衣太过显眼,楚立便给他换了一身陈旧的粗布麻衫。
楚立领着林越在林中穿梭,显然他对这片区域非常熟悉。这让林越愈发感到不安,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楚立只安静地带着路,而林越的内心则愈发紧张慌乱。
两人急促的脚步惊起一堆堆林中的鸟儿,黑压压一片鸟儿拍打着翅膀发出的声音让林越瞬间想起了在江岸与北燕交兵前的情形。
前路还是密密麻麻的丛林,没有一点人烟的迹象,此时林越的理智几乎就要丧失掉控制住心中恐惧的能力。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离鞘的剑,手心不停往外冒的汗提醒他,一旦楚立有什么异样,他便一剑刺死这个救命恩人。
未知的恐惧占领了他的心灵后,他已经渐渐认定了楚立就是北燕的奸细,先假装救了自己,然后再一步步将自己引入陷阱,来个瓮中捉鳖。
他还臆想出另外一种可能,楚立也可能是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