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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一切皆起于那个善于阿谀逢迎的张胜啊……”
赵破奴一五一十地开始回忆起来,刚开始苏武与那滞留匈奴的长水人虞常与朝廷副使张胜重逢于异国他乡,欢喜不已,一时间仿佛像有了依靠,几个相互取暖,互诉那离乡之苦。
当时虞常见到他是怎么说的呢?他说:“我的家眷俱在长安城,现在不能够回去,恨不得归,我没有一天不思念他们,副使又能不能带我回长安去呢?”
张胜就不免有些为难:“足下被匈奴已经俘获了,不过无寸功于汉,不能引动陛下之思,在下真的是爱莫能助啊。”
这时候,他们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匈奴的丁零王卫律。
卫律本来就是匈奴人,不过他的人生经历有些特别,他出生在漠南草原,却是自幼随父亲在长安长大,受了感染,学了不少东西,更是对那儒术颇有心得,后来呢,经由李延年引荐入朝为郎,一越而入朝堂。
于元狩年间,他官拜中郎将,曾作为博士狄山的副使,随其同行,一同出使匈奴。
可惜天不与人愿,
狄山的莽撞对错了人,
不仅没有得到结果,
还被拘了……
狄山因要匈奴称臣,触怒单于而被扣押,而那卫律呢,当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却降了匈奴,并被封为丁零王。
消息传到长安之时,刘彻顿时雷霆大怒,还多次派人潜入单于庭,欲图刺杀他,均是未果。
张胜然后就怂恿地道:“若能借机除之,则陛下必会重赏足下。”
虞常只想了想片刻便道:“这个不难办,据我打听,那卫律最是喜欢夜间饮酒,在下可以在那时邀他饮酒,待他酒醉之后,趁机将他劫持,直接逃回长安。”
“长安离单于庭遥遥有数千里之远,沿途风险又是不断,这……”
虞常有点过分自信,
笑了笑道:“大人不必多虑了,如今漠北、漠南皆无匈奴重兵,只要进入漠南我汉胡郡地,我们便可安然无恙了。”
“如此甚好!倘若能连阏氏一同劫走,陛下即可雪汉军伤折之仇。”
张胜又进一步蛊惑道。
“这……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阏氏穹庐防守严密,只怕……”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正当虞常部署伏兵时,还未动手,却不料消息被泄露出去,一下子危险了。
卫律先行拘捕了虞常,在重刑之下,他当夜便供出了张胜。
张胜眼见事情败露,心中惊惧不已,不得已便禀告苏武,而苏武闻言大惊:“大人在朝多年,为何出此下策?两国邦交,岂可用那游侠之策?”
张胜惭愧之至:“事已至此,还需要大人力挽狂澜。”
苏武仰天长叹:“事已至此,本使有辱圣命,何以见陛下啊!”
说着,他一咬牙,从腰间拔出一柄宝剑,只顺着脖子一抹,那血就染红了前胸。
张胜见此,惊了一跳,忙夺去了宝剑,将苏武抱在怀里,另外呼喊牧医,命医者包扎伤口。
当卫律将苏武自杀的消息禀奏单于之后,且侯倒是深为苏武的气节所感动,他对卫律道:“匈奴得虞常,就像是得了一只黄羊而已,而得那苏武,就是得了一只雄鹰,这是一条好汉,如果你能劝他归降,寡人定有重赏。”
过了些日子之后,苏武伤势好转,卫律便依照单于的旨意,带重金到汉使的穹庐中来了。
“苏使君身体康复,本王甚是欣慰,单于忧心使君大人身体,特命本王前来探望。”
卫律向苏武行节。
“多谢单于好意。”
苏武坐起来招呼卫律坐下,“嗯?不知单于见我大汉文书,可有回复?”
而卫律只是入座时不意撞到了汉节,苏武立时又是一脸的肃然:“汉节乃我朝象征,请大人自重。”
直到卫律小心翼翼地将汉节放回原处,苏武脸上的表情才舒缓了一些:“单于他出尔反尔,岂是君主所为,传将出去,不怕成为邻国笑柄么?”
卫律道:“呵,若非张副使节外生枝,怎么能生此突变呢?”
“张胜策动事变,乃私举之为也,大汉皇帝定会依律追究,单于不该迁怒本使,危害邦交。”
可卫律却转过话题道:“单于敬仰大人,使君若是归顺匈奴的话,本王敢保大人荣华富贵。”
“哈哈哈!此话从大人嘴中出来,不觉刺口么?”
苏武的目光中满是轻蔑和讥讽,“想当初丁零王在汉,圣上待你不薄,你却背主投贼,今有何颜面来劝降?本使虽是一中郎将,如屈节辱命,虽生犹死,有何面目归汉?”
言罢,当着副使常惠的面,想再次抽刀自裁,被常惠拦腰抱住……
此时客厅里一片沉寂,鼎锅里的酒干了,杯子里酒干了,公孙贺与赵破奴相对而坐,许久无语。
第五百一十九章 只信仰祖先
这短暂的时间内,两人心情压抑不已,不久之后还是公孙贺率先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那么如此说来,匈奴人不肯放人,而苏大人此时归汉无望矣?”
“哎,暂时不知啊,匈奴人也不是没脾气的,他们见劝降不成,又残忍地将苏大人投至地窖,以死作为威胁,万般软硬兼施,终是不能使其屈节。
而匈奴顾忌我大汉之威,怕泄露风声,遂直接将苏大人发配到北海苦寒之地牧羊去了。
末将亦是被匈奴流放到草原的,真是苦命人押到一块了,还有一日,末将遇见了滞留在匈奴的常惠,他不仅告诉事情始末,还要末将千方百计地回到长安,陈述这一切,将汉使遭遇禀奏给当今。
而末将这一路上扮作商贾,才得以越过边塞,回到大汉。”
公孙贺十分感慨,
这就是霍去病的部属。
无论置身何地,
只要事关国体,
就可以不惜命地去完成……
赵破奴他回到长安之后,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久久没有忘怀,连自己的家门都没有进,就先来到丞相府,向他禀告使节情况,公孙贺油然而生一种敬佩,拉住赵破奴的手说道:“还请将军放心,老夫明日就将苏大人境况禀奏给当今,匈奴人就是放还可以商量,不放也得逼着他们放。”
……
直接向父亲司马谈的神位深深地磕了三个头,司马迁回望了一眼不远处父亲的坟茔道:“父亲!孩儿这就走了。”
正是五月,青青的坟头草已经是比起去年又长高了许多。
光阴荏苒而过,漫漫的人生路上,恍如一梦,眨眼间,父亲已枕着河水的涛声长眠了将近十一个年头了。
司马迁是与妻子一同过来的,而她见司马迁惆怅,守在身边,沉默不言。
走上阳关大道,他深情地望了望妻子,勉强笑道:“你回去吧!要照看好孩儿们,让他们学会做人,时刻以祖父为榜样。”
说来也神奇,自古至今,我国国人只有一个信仰,那就是祖先。
司马迁亦是如此,
这是对能力至上,
最大的歌咏……
“唉!回来也不多停些时日。”
夫人眼里只闪着泪花,她也没忘记往书童手里塞了个包袱,亲切地说道,“老爷就靠你多费心了。”
“大人乃小生一生恩师挚敬,师母您就放宽心吧。”
大儿子对于父亲的聚少离多心存怨气,在一旁瓮声瓮气地问道:“孩儿敢问父亲,您说过的能否允诺,何时带孩儿去京城去念书呢?”
夫人拉了拉儿子的手道:“你……你这孩子,怎么可以如此跟父亲说话呢?”
可儿子就是不依,挣脱了母亲的手:“别家的小孩父亲在京城做官,都或多或少会照顾家里人,不是带着他们去念太学,就是为故里铺路修祠,父亲倒好……”
司马迁看着儿子倔强的身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向儿子解释这一切,他有错么,没有错。
当年父亲司马谈弥留之际反复叮嘱他,他的性格在官场混不开,不太可能顺风顺水,宦海沉浮一路,仕途险恶,莫要带家眷到京城。
他无法违背父亲的遗愿。
亲不亲,故乡人。
而每一次回来,乡亲们总是要到村头送别,这份恩情,让司马迁有些承受不起:“晚辈何德何能,敢劳尊长前来相送?”
“不不不!大人为何这样说?大人这是荣耀故里啊!”
司马迁只把这看做是父老乡亲的期待,再次拜谢道:“晚辈绝不负尊长厚望,送君一程终须一别,咱们就此作别了。”
他正要上马,却听见不远处传来喊声:“太史公请慢行!”
来者是一位朝廷命官,因为乡人们本着亲近的看法,是不习惯于这样称呼的。
及至到得跟前,
他才发现,
来人原来是夏阳县令。
“本官不知太史公回乡祭祀,多得有罪,还请宽恕。”
县令上前施礼道。
“无碍,在下回乡祭祀,纯属私举,怎好劳动县令大人呢?”
县令笑了笑,很谦恭地摆了摆手道:“哪里哪里啊!下官久慕大人之声名,今日大人回乡祭祀,使县域生光,下官在县府略备薄酒,还请大人赏光。”
司马迁听后,面露难色道:“此次回乡,陛下恩准时日有限,实在时间不够,在下祭祀完毕,即刻返京,朝廷事多,就不叨扰了。”
“哎,时间再紧,也不在乎这么一顿饭的功夫吧。”
县令又看了看周围的三老,便眉头一转道,“这样吧,要不就选几位长者一同进城赴宴,也了却大人的乡情。”
“额……县令大人的盛情在下心领了,实在是因为公务在身,耽搁不得,若是下次回来,一定过府拜访。”
“这……”
县令一脸的无奈。
夏阳县在京城做官的也不止司马迁一人,哪一个回来不是前呼后拥,唯恐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