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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勒住马头,重归现实,满意地看了看汲黯,紧接着便问道:“两万车马都备齐了么?有没有缺失?”
汲黯并没有打算隐瞒难处,回答的很坦然,直接说道:“勉强征集到一万五千辆车马,尽数在此,还有五千正在征集中,陛下,请宽限几日。”
还没筹集齐的话,
那就有些尴尬了呀……
自己以为是看预演,
哪里知道,只是个排练……
刘彻皱了皱眉头:“大军已过了西县,相信不日将进入虢县,时间上就有些来不及,不是朕为难你,只是爱卿如此慢慢腾腾,岂不要误了大事?”
对汲黯的责备,刘彻向来是很有分寸的,他并不像简简单单的上司对下司,或者说对其他人那样的声色俱厉。
但汲黯就这个脾性,有话从来不憋在肚子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看着在一边旁观的赵周和石庆,他反而是提高了说话的声音,接着话道:“陛下……”
不过话还没有出口,却发现刘彻、卫青和赵周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都朝西转去了。
wrod天啊!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多么惨烈的画面,叫人吓地不轻。
两位士卒把一辆马车赶得飞快,鞭子在空气中发出“叭叭”脆响,而马蹄自远及近,马蹄飞溅的声音响过莽原,车驾后面卷起团团烟尘,而从烟尘之中,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不好!出事了!”
汲黯心头一沉,也不管身边的刘彻和朝廷的大员了,自己得先救人再说,在坐骑屁股上狠抽一鞭,朝前冲去。
其实这件事也与自己有关,如果不尽快处理好,很可能便会得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
车驾在莽原上疾驰而过,但汲黯的马却迎着车驾奔去。
这车驾上的士卒,显然已经发现了对面来的奔马,只是高举鞭子,怒声大喊道:“闪开!竟敢阻挡朝廷的车辆,快滚开。”
汲黯并没有回答,可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同时也举起了手中的马鞭。
士卒见来人并不惧怕威吓,心也虚了,本意是想减慢速度,却不能奏效。
而汲黯的马已到了面前,他毫不留情,扬手就给了士卒一马鞭,那士卒的额头,眼见得就涌出一股热血,鲜血直溢,流淌下来。
士卒痛苦不已,只是捂着头喊道:“好呀!你竟敢殴打官府差役,如此横行无忌!不要命了?”
但他这话刚一出口,头上又是一鞭子下来,疼地他哇哇直叫。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官是谁?你看看你,谁叫你强取豪夺的?”
士卒定睛一看,并不认识,但凭他身上的官服,一眼就看出来了,便明白此人官职必在长安市令以上,是个惹不起的大官。
他仓皇地滚下车,跪倒在地连道:“小人有眼无珠,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
这时候,车驾后面的惨叫声……已转为微弱的呻吟。
汲黯一脸怒气转到车后,才发现车尾还拴着一个人,那个人浑身被车驾拖得衣衫褴褛,皮肉裸露,血迹斑斑,惨不忍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士卒口中嗫嚅,支支吾吾。
汲黯见他不说,又是一鞭子下去,他脸上又多一道血印。
“说!不说出来就没完,你要是嘴硬的话,别怪本官要了你的性命!”
“大人饶命,小人马上就说!”
原来他们一众士卒,本是一大早就到京畿的乡村去征集马车,而这次他们去的是安陵邑,他们发现这家农户把车马藏在了柴火堆里,又坚决不给马匹,双方发生冲突,他们恶从胆边生,仗着自己有官在身,干脆抢了他们的车马,将人拖在车后一路回京。
汲黯没有听完,就怒不可遏了,这些个混账东西!真是卖掉了朝廷的脸。
他雨点般的鞭子落在两个士卒的肩头,而他们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汲黯一边打,一边骂道:“百姓乃是衣食父母!殴打百姓,如同虐待双亲,本官今日就教训你们,免得你们以后不忠不孝!”
两个士卒不敢再求饶,因为那只会激怒他,只任由汲黯抽打,不一会儿,身上的戎衣都被打得褴褛不堪。
这时候,长安市令听讯急忙赶来,马上吩咐差役,将车主扶上车,到京城疗伤。
然后又来到汲黯面前,满怀歉疚道:“都是下官疏于职守,致使士卒目无法度,实在惭愧,请大人治罪!”
“你不要命了?此事就发生在陛下眼皮底下!你啊!哎!”
汲黯虽然能够体谅长安市令的难处,可这“贷贳”车马虽由内史府经办,但市令确实负责支付“贳金”的。
若真的是抗旨不遵,那藏匿车马的嫌犯,就应该由廷尉府负责,士卒本该是由中尉府调遣的。
今日之事,论理应由周霸处理,自己越权行事,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而留下一个故意找茬的印象呢!
“记住本官说的‘三不’,别忘,违令莫怪本官鞭下无情。”
汲黯说罢,正要翻身上马,却见刘彻和大家都赶到了。
他赶忙下来,
来到刘彻面前。
“刚才发生了何事?引得爱卿如此着急前来。”刘彻问道。
“陛下,是……两名士卒因征集车马而残害百姓……”
“嗯?竟有如此作为?”
“不瞒陛下,这样的事自征集车马以来,屡有发生,屡禁不止啊!”
汲黯说着,看了看卫青和周霸,卫青和周霸交换了一下眼色,点了点头。
第四百六十章 祸水东引浑邪王(三更)
“那个农户呢?”
“他已经得到保护,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派人送到城中疗伤去了。”
刘彻“哦”了一声道:“传朕口谕吧,别让百姓寒了心,这很可怕,罢了,令淳于意前去看看吧。”
汲黯心里面顿时感觉不妙,这是要闹大的架势啊,连忙说道:“只是外伤,无须惊动太医。”
刘彻却收回目光,没有回汲黯的话,只是往汲黯身后看了看,眼神立时冷却了。
“长安市令何在?”
六百石的长安市令平日里都在汲黯的署中公干,官职也不大,平时哪里会有机会见到皇帝?
只有在皇帝出行时,他才能远远地望着威威赫赫的警跸、浩浩荡荡的护卫,期望着有一天能够一步登天,得到皇帝的重用。
他做梦都想聆听皇帝的旨意,可现在,他却胆怯了,他不敢上前。
刘彻这一番语气很重的问话,让他的心里战战兢兢的,他害怕皇帝会折责的,重重的责罚他,连“小臣在”这几个字都说得结结巴巴。
可害怕是没用的,仓皇之间,刘彻的斥责就下来了:“大军班师在即,朝廷命你督办‘贷贳’事宜,你却玩忽职守,怠惰松懈,你说一说,你这个长安令,该当何罪?”
“陛下,小臣……”
“说个话都说不清楚,这两个差役是从哪里回来的?”
长安市令嗫嚅支吾了半天才道:“他们……是从安陵邑来的。”
刘彻一听气就来了,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不仅办不成事,竟还敢在先帝眼皮下残害百姓、渎职敷衍,强取豪夺,朕不办你,律令威严何在?”
口谕一下,石庆的眼神暗地向汲黯和卫青这面移动,笑着松了一口气,那笑看似不经意,却是冷冷停留在他们的嘴角。
他知道,现在最难堪的就是这两个人,他们只需要看着就行了。
可接下来的情景却让赵周和石庆张大了口,半天合不拢嘴。
当刘彻跨上坐骑准备离开时,汲黯冲上去拽住了马缰奏道:“陛下慢行,微臣还有话要讲。”
汲黯脸上的肌肉没有一丝松动,河双手由于用力,而暴起一条条的青筋。
那马见有人拦挡,一时起了性子,前蹄在地面上磕出阵阵声响,高高扬起的头发出阵阵嘶鸣,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本来这件事刘彻是打算算了的,毕竟是自己的要求高了些,那五千车架也不一定全都要集齐,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原因就在于官员身上,根基不行,做什么都是错的。
所以当务之急,
是治一治吏治……
思考之间,由于汲黯的行为,把刘彻的思路中断了,他回头一看,这汲黯在搞什么……
一旁的卫青一看急了,生怕惊了马会危及刘彻的安全,他上前去拉汲黯的胳膊,要他放开马缰。
若是放在平日,以汲黯的力气哪里是卫青的对手,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有气在胸中激荡,做什么都带劲,汲黯一把拦住卫青:“大将军暂且退后,在下现在就需奏明陛下,否则我将欠下一条人命,无颜面对陛下恩德。”
只要汲黯出头,赵周和石庆的目的就达到了,朝廷之上,所有人不得不明哲保身。
他们虽然担心,但今天刘彻会不会再也不像以往那样对这个迂腐网开一面、手下留情,还是个未知数。
眼前这一切他们也惊呆了,赵周立即收起刚才还挂在脸上的微笑,高声喊道:“汲黯,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要让陛下受伤么?”
而石庆也对着身边的警跸怒道:“还不将他拿下!别让它伤着陛下!”
卫青愣住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于是情急之中他扯了扯周霸的衣袖。
周霸并不糊涂,石庆等人为了自保,而推的一干二净的行为,逃不过他的眼睛,可他能说什么呢?只是人之常情罢了……
他接着赵周的话吼道:“你们不可乱来,误伤了陛下,本官要你们性命!”
待警跸们住了手,周霸又道:“汲大人手无寸铁,只是一介书生,不过是一时情急,意气用事罢了。”
这是一个多么合理的理由,石庆和赵周只能看着事情僵在那里。
不过这又是一个多么重要的缓冲时刻,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