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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骞!”纳玛轻轻地呼唤,“汉皇是长什么样子的?”
“你到了长安就知道了,他很年轻,相貌奇俊,风度不凡。”
“也像你一样么?”
张骞笑道:“呵呵!我如何能与皇上相比呢?比不得。”
纳玛闻此,脸上虽挂着笑意,眼角却是闪着泪花,楚楚可怜。
“纳玛!你后悔了么?”纳吉玛摇了摇头道:“听说匈奴发生了内乱,我牵挂父亲。”
“岳丈大人处事稳健,在匈奴诸部中德高望重,还有大祭司的照应,他是不会有事的。”
“但愿……月亮神能保佑他们平安无事计划天衣无缝吧。”
纳玛靠在张骞的肩膀,望着头顶的月亮忧心忡忡地道。
抚着纳玛的脸,张骞的心里很不好受,心疼道:“纳玛,让你受苦了。明天我还要出去寻找另一条道路,你要看好儿子,知道么。”
“放心吧!”
可惜驻守在羌人地区的匈奴大都尉很快就认出了纳玛,他立即将这个消息禀报给了伊稚斜。
……
“匈奴!我与你不共戴天!”张骞朝着夜色中的草原怒吼。
堂邑父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嘴,一阵忧郁,沉声劝道:“使君节哀,此地乃羌人地区,匈奴人会骤然而至,兄弟们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因此……臣只能将仇恨记在心头,忍辱负重!!”
这是他与刘彻谈话的第三天傍晚,他一时间竟无法抑制对纳玛母子的思念,泪水顺着两颊直流,那苦、那涩,淹渍了他破碎的心,染白了踩鲜红的血液。
“纳玛她生前惟一的愿望,就是能够与臣一起回到长安……”
张骞用衣袖拭去泪水,接着道:“不几日,就传来左骨都侯叛逃、伊稚斜带兵追击的消息,臣就趁乱,躲过主要的路线,一路简行,衣不蔽体地逃了回来。”
刘彻的胳膊情不自禁伸过案几,拉起张骞的手道:“爱卿忠肝义胆,功在大汉、在千秋万世啊!”
刘彻告诉张骞,那左骨都侯已经投降了大汉,还被封为涉安侯,不几天就要来京城朝拜了。
张骞沉默了片刻后,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两张羊皮,在刘彻面前铺开,抿嘴说道:“这第一张是臣离京路过好县明月山时,建信侯娄敬之子赠的匈奴形势图。
还有第二张是臣沿途勘查,绘制的西域各国图,在臣脑海中有其他重要信息,不日臣会将一路所见的民情风俗一一写成奏疏,呈送皇上。”
刘彻俯下身体,目光从图上的长安开始,慢慢地向西移动,眼睛闪烁,抚着羊皮纸,油然地念出了声:“龟兹、乌孙、大宛、康居、大月氏……
突然,刘彻抬起头问道:“倘若,朕说倘若朕命爱卿再赴西域,你……可愿再次前往?”
“一百名弟兄、臣之妻儿都葬身于匈奴人手下,托皇上洪福,臣才得以生还。
皇恩浩荡,臣的一切皆属大汉,不要说再赴西域,就是青山埋骨,大漠葬魂,臣亦死而无憾了!
不过,臣还有一个不敬之请,不知可否现在便说出来?”张骞道。
“哈哈哈,爱卿……你有什么要求直说吧,朕听着!”
“臣的兄弟和妻儿多半已身殒大漠,臣没别的愿望,只想在京郊为他们筑一座衣冠冢,好让他们魂归长安。”
“好。”刘彻立即传来包桑,要他让少府寺拨出钱币,以供起冢之需。
张骞赶忙跪倒在地道:“有再出发之日,他们如若泉下有知,亦当忆起生前所有,在西域迎接我们的到来。”
“好!自此而始,爱卿先休息一年半载,尽可可招募国内勇士,早作准备。
匈奴主力已退居漠北一线,漠南势弱,短时间内再不敢南下侵汉,而且大汉雄兵盘居边关,楼兰臣服且有军镇守,可保一路平安,张骞到时,朕依旧会在横门外为爱卿送行。”
……
可第二天早上,太后急病的消息使朝会的一切议题都搁置了,刘彻暂且压下了衣冠冢一事。
当刘彻和卫子夫、陈阿娇、李妍赶到长信殿时,秦素娟和淳于意二人,早已在那里等着了。
“太后她的病怎么样了!”
刘彻一踏进长信殿,第一眼便看到了淳于意,急切地问道。
淳于意嗫嚅道:“这……”
“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呀……”
秦素娟见皇上面露不悦,斗胆直言道:“太后神志恍惚,气脉虚弱,依臣看来,恐怕……这风寒之症会让太后减寿三年。”
第三百九十五章 苜蓿
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便再难适应平淡无波,没有出使的日子,张骞就深深陷入百无聊赖的空寂。
这长达十年的凿空西域出使生活,把他的心放野了,已经是曾经沧桑难为水。
对汉匈双方而言,随着刘彻下达休养生息的诏令,便证明这是一段暂时宣布停战的日子。
刘彻没有忘记他,还亲自诏命他担任未央宫卫尉,可他向来性子好动,却不习惯这种每日按部就班的生活,有时候无边的宁静日子,甚至有一种无言的厌倦。
……
一个月时间,
就在斗转星移间过去了,
在此期间,张骞一直期待刘彻早日启动第二次西域之行。
这不仅是为了完成皇上的夙愿,还因为大漠的另一端,可能长眠着他的纳玛和儿子。
直到有一天,汲黯带着刘彻下发的口谕到府上来了。
刘彻在信上说:张爱卿归来已有几年,而至今仍孤身一人,家室甚是虚空,要他汲黯保这个媒,择一位望族之女完婚。
张骞十分感谢刘彻的关爱,本心却是拒绝的,婉言谢绝续弦的美意。
失去纳玛,是他一生难以抚平的伤痛,他怎么肯忘记……他们滞留的那些日子呢?
为了能够平安回到长安,纳玛独自一人承担了抚养儿子的责任。
每一次吃饭,作为母亲的纳玛,充分做地到位,每次肉食少的时候,总是先让孩子们吃,她自己经常要腹中空空,饥肠辘辘地度过遥夜。
眼看当年如同锦鸡花一样美丽的纳玛,为了自己,一脸的菜色,张骞很是揪心,他总觉得让自己的女人承担这么多的重负,这是男人的耻辱。
可事实上呢?他那时候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有一天,在孩子们睡觉时,他劝纳玛带着儿子们回到单于庭去。
纳玛眼中淡淡消失,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儿子,凄婉一笑道:“骞!千万不要这样说,你是我的丈夫,你知道纳玛的心是什么吗?是那一尘不染的白雪,夫君看看,这是纳玛学写的汉字。”
真是一个像昆仑河水一样清澈的女子,张骞叹息不语。
张骞带着期望,捧起羊皮,从歪歪扭扭的字中发现了“长安”二字。
“骞!你知道吗?我们的儿子,小小年纪也学会了不少汉字,他很聪明,像你一样聪明,跟我一样很向往长安呢!”
张骞还能说什么呢?他默默地抱着纳玛,品味着这海誓山盟般的爱。
“纳玛!你想哭就大声的哭吧!”张骞吻着纳玛的头发。
纳玛却忍住了哭声,看着张骞的眼睛说道:“夫君什么都不要想,就只要想办法回长安,父亲即使到了太阳神的身边,也会为我们祝福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他的心可以容得下广袤的西域大地,却再也容不下另一个女人。
感情是会记忆的痛,痛入肺腑,一生难忘,最终还会伴随人入土。
那一天,汲黯专注地听完了他和纳玛的故事,为他们忠贞圣洁的情爱所感动。
他后来是否将这些禀奏给了皇上,谁也不知道,但从此再也没有人向他提出婚配之议。
……
可这一个人的日子也的确不好过,时光悠悠,这是元朔元年七月初的一天。
张骞在署中呆腻了,想那些从西域带回来的苜蓿该是紫花芬芳、蜂蝶云集了,而那些胡桃、葡萄的枝头也一定硕果累累了。
于是心绪恢复正常的他,约了司马相如,到茂陵一游,而两人说定在咸阳西的杜邮亭会面。
张骞喜欢早到,于是先行一步来到了咸阳,悄悄地寻了一家僻静的客栈住了。
清晨起来之后,他简单用了些茶点,就赶到会面地点。
司马相如或许也是个不喜欢按套路出牌的人,他一样早到了……
他远远就瞧见司马相如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站在亭子前向他招手,还有一位年轻人在一旁,面容生疏地很,却是从不曾见过。
隔着几丈远,张骞就兴奋地喊道:“哈哈哈,司马大人倒是真快,还先到了,妙哉妙哉。”
司马相如回道:“嘿嘿,相如心急,为了不耽搁行程,昨夜在下就到了咸阳东。”
这时候,那骑了雪青马的年轻人上前向张骞作揖道:“久仰大人英名,晚辈不告自来,有礼了。”
“足下是……”
“哈哈哈!你们不认识啊!”
司马相如笑道,“他就是太史令司马谈的公子啊!全名司马迁!这两年他可是游历遍了名山大川,广采文物史迹,这不,前不久才回到长安。
他听说茂陵种了西域的果木,就好奇地紧,想过来看看。”
司马相如一介绍,张骞不禁“啊”了一声:“嗯!早就听说太史公有一公子,从小博闻强记,学识出公,今且不期在此相遇,还真是有幸啊。”
三人说着话,马上混了个脸熟,便催动胯下的坐骑,笑语间,朝着茂陵的方向奔去。
陵邑就建在司马道北侧,他们从东门进去,一路走来,只看到邑内道路交错,里坊密布,自发展状况观之,从各地迁徙而来的富商大贾早已度过了刚来的种种不适,像极周围地方人的风俗,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