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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刀杀人用得可真好。
两人各自理会,诡秘地相视一笑,然后不约而同地说出了一句话:“这就叫做‘将欲取之,必固予之’。”
“哈哈哈!”
“哈哈哈!饮酒,饮酒!咱们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哈哈哈!老远听到两位大人的笑声,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还要将欲取之,必固予之?”
两人正倒酒欲饮间,一个声音出现,立马接过话头道。
两人再抬头看去,这原来是刚刚奉诏回京任职的严助。
这个严助啊,前几年被外放为会稽太守,谁知却长期没有消息奏报朝廷,触怒了皇上。
刘彻当时就不舒服了,特意降诏责备道:“君厌承明之庐,劳侍之事,怀故土,出为郡吏,那会稽南近诸越,北枕大江。
间者,久焉不闻问,具以《春秋》对,勿以苏秦纵横。”
严助看了之后惊恐不安,心想皇上这不是怀疑我与诸越有染么。
这可是重罪,
他那里担当地起。
他急忙上书谢罪道:“今日臣之事君,犹子之事于父母也,以臣之罪,本当伏诛。
然今便将臣在会稽三年政绩奉上,愿陛下明察,以便处置。”
就这样,他又回到了京城,直接留在侍中,帮助刘彻阅看整理部分文书,同时还分管皇帝的乘舆之务。
现在他更是在九卿之列,又能上达天听,别人也是不敢小视的。
既同朝为官,那么旅途相逢,一番客套还是要有的,没聊几句之后,公孙弘立马便邀请严助入座。
几杯热酒下肚,公孙弘言语中就多了几丝针对,执意说出了为推行新制而立下功劳的严助的抱屈之辞。
可刚经过皇帝责备,
尽管是善意的,
严助哪还敢有非分之想,他急道:“下官每日侍奉皇上左右,已是大幸了,不敢再有他想!”
张汤道:“哦?大人果真对朝廷此次格局变动没有想法么?”
严助怎能没有想法呢?只是面对这两位同僚,他不得不防着点,装一装糊涂。
“哈哈哈!难得在这样的日子与二位相逢于山水之间,其他的事不重要,下官就借花献佛,敬两位大人了。”
“干杯!干了!”公孙弘和张汤同时举杯回道。
而与此同时,新任的右内史汲黯,已到了目的地,正在朔方郡的汉军大营中宣读刘彻的诏书。
“皇帝,诏曰:现大将军卫青躬率戎士,再出师大捷,俘获匈奴禆王十余人,着益封八千七百户。”
卫青就率幕府诸僚跪在帐中,一直在感谢圣恩浩荡。
不过直到宣诏仪式结束后,汲黯却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动。
任安悄悄拉了拉汲黯的衣袖,小声问道:“您看见了的,刚才汲大人是代表皇上,现在该反过来了,大人您应该以内史身份参拜大将军了,为何还不上前见礼呢?”
汲黯一叔推开任安的手,却并不避讳,反而高声道:“哼!长史这不是难为下官么?记得当年齐宣王召见颜斶。
颜斶那时要齐宣王先上前见礼,齐宣王颇为不悦,颜斶说,夫斶前为慕势,王前为趋士,与其使斶为慕势,不如使王为趋士。
今日大将军前,正是礼贤下士,下官前,乃为趋炎附势,故下官认为,大将军才当前也。”
听了汲黯的话,卫青脸上有些发热,他立马懂了意思,急忙上前施礼,邀请汲黯入座,并且吩咐又午间在中军大帐他为汲大人设宴洗尘。
“咳咳……下官奉陛下旨意来到边塞,意在劳军,实在是不图大将军一杯酒吃。
因此下官还望大将军一切从简,否则下官心中就该不安了。”
卫青也知道汲黯的脾气,便尊重了他的意思,没有固执。
他只是准备了几杯浊酒,还有几盘菜肴,这样一来,反倒从容自在多了。
用过饭后,卫青单独过来邀汲黯到营中巡视,却被他婉言谢绝了:“如今大战也是刚刚结束,将士均已疲惫了,咱们还是不要惊动为好。”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上林苑亲桑
卫青没有一丝怠慢,亲自为汲黯换上热茶,又屏退左右,脸上充满了诚恳和谦恭。
“在下蒙陛下厚爱,委以大将军重任,深感惶恐,往后日子里,如何履职从事,还望内史大人不吝赐教。”
赐教?
有点意思,
听罢,汲黯也不客气,呷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嗓子笑道:“大将军,此次你对陛下的诏书,是怎样看的?”
能怎么看?
这是话里有话吧,卫青茫然地摇了摇头道:“这又有什么不妥的么?”
“当然了,如果下官没有猜错的话,皇上这道诏书一定是经过廷尉张大人阅改后,再呈送皇上颁布的。”
“嗯?”
汲黯笑道:“大将军难道没有听出下官的话么?这诏书中有一个十分关键的词。”
“这……还请大人明示!”
汲黯看了看卫青,接着道:“诏书里用了‘躬率戎士’四字褒扬将军殊勋,然将士戍边,是为己任。
本就身为三军统帅,责无旁贷,何所谓‘躬率戎士’呢?
显然,张大人他起草的这份诏书有溢美之嫌,或者说,不免违了大将军的初衷。”
“汲大人这样一说,在下似乎也觉出了其中的不妥。
再说此役大胜,皆由诸位将军戮力同心,陛下独重赏在下而未恩及他人,更令在下非常不安。”
这是明白人,
汲黯对卫青的清醒十分欣赏,禁不住举起茶杯道:“善!下官以茶代酒,聊表对大将军的敬意。
至于封赏之事,还要等大将军回京以后,面奏陛下,而且陛下决定从今年起,大将军、丞相各主一班朝臣,班师之后,陛下自然会告诉大将军的。”
“哦?在下戎马倥偬数年,朝内之事一向知之甚少,还望大人不吝赐教。”卫青谦逊道。
“大可不必,今日之后,大将军可谓是权倾朝野,名实均在太尉之上,所以下官希望大将军好自为之。”
卫青放下茶盏,脸色也庄重道:“这……不知大人能否说得详细些?”
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汲黯又道:“须知自古以来,为官者便有三大忌:其一,不可功高盖主;其二,不可贪赃枉法;其三,不可纵容子弟。
下官说的这三大忌,均为人不耻,现在,大将军还明白么?”
卫青忽然悟到,这正是汲黯以前乃至现在,所有话语的核心。
原来他一直对自己有规劝之心,卫青内心十分感激这位同朝为官的兄长。
“哈哈哈!听汲大人一席话,真是让在下醍醐灌顶啊!”
……
陈阿娇带着两个妹妹,在这个乱花纷飞的日子到上林苑亲桑了。
这是与皇帝一起垂范天下,倡导农桑的庄严典礼,自然马虎不得。
早在前几天,陈阿娇便已传下了口谕,除两位妹妹必须亲自陪同外,就是两千石以上官员的妻子也不能缺席。
一来彰显皇后母仪天下的风范,二来表示大汉朝的礼兴乐盛。
卫子夫她是个细心谨慎的人,早早地就起来了,在宫娥的伺候下,认真地梳洗着。
尽管这亲桑只是一种礼制上的程序,可事关皇室风范,毕竟被赋予了“劳作”的意义。
所以她今天还薄施了粉黛,更是穿了那青色的深衣。
用过早膳,沈梦进来道:“吉时快到了,请夫人登辇。”
点了点头之后,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容装,直到确定这身装扮足以表示对蚕神的虔诚后,才向春香问道:“皇后妹妹妍儿妹妹,还有各位夫人,她们都到了么?”
“启奏主下!皇后还未到,但李婕妤及各位夫人都在安门大街等候多时了。”
“那好,我们出发吧。”
卫子夫莞尔一笑,在宫娥的搀扶下,慢慢出了丹景台。
道路之上,
皇后的鸾驾用青色的羽毛装饰得分外典雅,拥有四匹雪青的马拉着车驾,更在林立的旌旗护卫下,迎风向而行,浩浩荡荡地朝西而去。
与其说这是陈阿娇亲桑的出行,毋宁说,这单单只是一次皇家亲戚间的聚会。
另外这执掌鸾辔的不是别人,正是太仆公孙贺的夫人,卫子夫的姐姐卫君孺。
仔细想一想,这种耐人寻味的组合,不仅是一种情感的维系,更是元光年间宫廷纽带的象征。
浩长的车驾出了长安城,再观之,又别有一番景象。
天空青鸟翩翩,柳絮纷飞,地面碧野千顷,芳草漫道,终南山横亘在平原的南缘。
这些养尊处优的女人们,立刻便觉得眼睛不够用了,睫毛闪闪跃动,春波悠悠荡漾。
正是伴随着车毂的吱呀和马铃的叮当,春天慢慢走过来,在她们面前展开万紫千红的画卷。
长公主看了一眼聚精会神赏春的卫子夫道:“娘娘在想什么呢?”
卫子夫的眼睛湿漉漉的,满面伤感:“子夫想起了儿时随母亲在田间的趣事。”
说起来,这种情感,自然是从小长在宫中的长公主体会不来的。
现今长公主这会儿想的是,在这个日子,要是卫青在京城,又会不会与她一起出来踏青呢?
如果他们不要那么多卫士跟着,也不要那么多丫鬟伺候,就他们两个人,骑两匹马,荡荡悠悠地行走在春风里,那该是多么惬意啊!
可这一切都不太现实,至少现在是这样,而卫青此刻却正在边塞,她的心一下子就跟着他走了。
“姐姐听说前方又打了胜仗?”
卫子夫点了点头道:“是啊!陛下已经派汲大人到塞外劳军去了。”
“宫里传来消息,说陛下还敕封青儿他为大将军呢,这食邑又增加了八千七百户。”
卫君孺一边说着,又一边侧脸向长公主看去,只见她脸上尽是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