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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得到的也很多,丈夫的疼爱,弟弟的荣耀,子女的成长,姐妹的和善,她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很清楚,皇帝今日这样安排,言语之面分明是要传达一个信息,刘据作为太子已成定局。
这意味着刘据将获得一个独立的环境,获得了尊位,却多了一些桎梏,不可能再像往日那样在母亲面前撒娇了。
卫子夫想到这些,却是苦笑一声,都是环境使然啊,就连陪丈夫游湖也与社稷大计纠缠在一起。
卫子夫默默地思索间,刘彻忽然道:“朕忽然发现,近来总喜欢想起那些过去的事情。”
“是不是卫青他……”
刘彻摇头道:“他满身军功,作为大将军,向来稳重老成、谦恭自律,身为外戚,他能做到这个分上,已经很不容易了,哎!比起朕的舅父,卫青强多了喽。”
“陛下谬赞。”
“朕是因为立嗣油然想起了当年登基之时,太后曾对朕言说过,安天下者,窦、田、王也。
说来也是可笑,这天底下的大权,不都是在朕手里吗?为什么还要受制于人?
你看舅父他喜欢拈花惹草,与窦婴争宠于朝,却不料到他会与朕离心离德,竟然在淮南王面前诅咒朕无后。”
此吐船行到湖心岛附近的荷花旁,转了一个弯,正朝拱桥下驶去。
转脸看了看身边的卫子夫,刘彻见她听得很专注,于是不无伤感地继续说道:“你知道么,若不是淮南案发,朕还一直蒙在鼓里。”
卫子夫是何等聪明的女人,她的能力不过是在弟弟的显赫下,有些暗淡罢下。
她立刻意会到皇上在这个时候,专门提起那些人与淮南一案的纠葛,绝不仅仅是发对往事的感慨。
这一番往事追忆,仿佛一通惊鼓,让她对自己眼下的处境有了更明晰的自醒。
向刘彻身边靠了靠,那脸上的柔美都化为了一种理智:“陛下一番话,让臣妾惊鼓明心,警钟盈耳。
是啊,臣妾也以为,朝中诸事,外戚当率先垂范,他们只有建功立业,尽忠竭命之责,而绝无恃权弄威之由!”
刘彻抚了抚她的脸颊,宠爱道:“子夫能这样想,朕甚欣慰矣。”
“百越之地数战,陛下对卫青赏赐甚重,漠南一役,陛下又对他赏赐甚重,甚至是恩及幼子。
臣妾闻之,甚感不安,诚恐他们不能一日三省,而惑于功勋,贪于利场,臣妾也曾多次传卫青进宫,严加训示,要他严于自律,绝不可恃权弄威,横行朝野。”
世人只知英雄的荣耀,却不知道他们的背后,有多少人的引导、帮助。
卫子夫的这一席话,再结合她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刘彻觉得,她当得上盛宠。
第三百五十九章 遐迩一体,中外提福
卫子夫不仅是刘彻的好妻子,更重要的是,她还是刘彻的好知已。
既能相敬如宾,
又可以恩恩爱爱。
“朕的姑母和姐姐,若能如子夫你这样想就好了。”
刘彻轻笑着,缓缓说道,言语之间,满怀信任。
而卫子夫只是听着,恬淡地看着刘彻,却没有回应刘彻的话,她信守进宫时就抱定的信条,既不为自己的亲人在刘彻面前说情,另一方面呢,也不在刘彻面前说别人的是非。
即使是可以说,她也不想说,勾心斗角争来的东西不光彩,她也不稀罕。
能和刘彻相濡以沫一直终老,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亲生子,这才是她最大的愿望。
如水如酒,这种夫妻间话家常式的话语,就像一爵含着甜味的酒酿,缓缓地有条理地流进了血脉,也不知不觉地化解了前些日子因为长公主的插手,对卫子夫产生的一丝心结。
可当刘彻提到平阳公主时,卫子夫刚刚明朗的心境又转暗了。
的的确确,长公主把一个十分棘手的难题摆在她的面前。
她知道如果这件事情处置不好,她往后的日子就更不能安宁了。
刘彻仿佛什么都不介意,只是眼睛不经意地朝后看着,看到见刘据的船只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缓缓地跟在后面。
他看到什么了,刘据那小子早已忘了刚才登船时的不快,听着包桑讲着逗乐的笑话,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哎!真是个孩子啊!
片刻后,刘彻收回慈爱的目光,却见身边的卫子夫有话要说的样子,就直接问道:“子夫想说什么吗?”
“皇姐昨日进宫来了。”
“哦?是么,皇姐近来与子夫相处甚悦,朕乐见其事。”
卫子夫一时间没了话意,轻声回道:“嗯……”
挽起她的手,刘彻的目光中涌动着爱怜,阳光下的卫子夫,出了些细密的汗珠,皎好明媚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益发端庄俏丽了。
刘彻作为愣头小子的激情,似乎瞬间又回来了,大咧咧喊道:“前面该靠岸了,朕就与卫婕妤在这边用膳吧!”
……
金华殿中,
刘彻坐于殿前。
而包桑则接了他的意思,扯着尖细的嗓音喊道:“陛下有旨,宣石庆、庄青翟进殿!”
刘彻的旨意传到石庆的耳际之时,他忽然间有了一种穿过漫漫黑夜,望见曙光的惊喜。
迅速与身边的庄青翟交换着眼色,那意思好像是说:这不是做梦吧?
小声交谈了几句,他俩便战战兢兢地随着包桑进了宣室殿,例行着已久违了的的参拜程序,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着正主的问话。
刘彻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翩翩少年了,该叫英姿勃发。
可是石庆和庄青翟二人,永远忘不了当年的那一幕。
当初刘彻以不治太皇太后丧事为由,从而免了许昌和他们的官职。
那能看不出来宅,他们心中都清楚,那不过是皇帝的一个借口,根本原因不过在于他们是保守分子,阻挡了大汉朝的新制。
那个时候,他们也是万念俱灰,认定今生不可能再回到朝廷中。
刘彻做了个形式,并没有治他们的罪,而把他们发回到太常寺,所以这些年他们都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的。
不久前的一天,刘彻到太常寺查巡兴办太学事宜,他们吓坏了,睁着眼睛直到东方破晓。
刘彻来了,很不正常的是,刘彻难得地安静了下来,一心一意听着太常讲述整理诸家经典,正好没提当年旧事,也没有问起他们。
于是他们心里有了别的念头,一种难言的失落,皇帝压根就已经把他们忘了。
这种期待刘彻记住他们,又怕刘彻会记仇的矛盾心理,折磨着他们的情感,有多少次,两人在喝到夜阑酒干时总是看着对方问着类似的问题,就是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现如今,站在刘彻面前的二人,石庆和庄青翟预感到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即将过去,对黄老的并用而不过于尊崇,对儒术的熟稔,或许将改变他们的命运。
“罪臣多年来研习儒术及其他诸子学说,不敢有一日的懈怠。”
“哟!说来朕听听。”
他们来劲了,各自结合自己实际,于是分别向刘彻禀奏了对《公羊春秋》的体会。
特别是石庆,他还一再强调自己选读的是董仲舒的注释本。
而且说话间,
石庆心思活络,
想法还不少……
居然没有忘记引用近来刘彻他平定淮南、衡山谋反案的故事,从而批驳了刘安和刘赐的“拥国自重”,认为这是逆天背德之举。
他还马屁不断,
称颂刘彻的明察秋毫,锐利地翦灭逆贼,实乃社稷之幸。
石庆说话的时候,庄青翟也没闲着,一直暗暗注视着刘彻的变化,他感到虽然岁月悠悠,人事变幻,但皇帝推行新制的执着没有变。
轮到庄青翟回答皇上问话时,他引述董仲舒的一句话,《春秋》无通辞,从变而移。
今晋变而为夷狄,楚变而为君子,故移其辞以从其事,重点阐述了一个特殊的概念,展示了自己对“大一统”的体会。”
“臣反复琢磨,所谓春秋一统者,就主要在八个字上。”
饶有兴趣地侧过脸来,刘彻听笑问道:“那你说,是哪八个字?”
“兼容并包,遐迩一体!”
“咦!此话朕好像在哪里听过。”
回想一遍,刘彻记起来了,那是建元五年司马相如说的话。
那时司马相如在奏疏中,用了很精辟的八个字:“遐迩一体,中外提福”,来表达当时大汉与周边民族的关系。
不过眼下他不打算把这个话题延伸下去,那些一时半会也理不清。
说到底,他之所以要问起这些,无非是因为要了解他们有没有担任太子太傅和太子少傅的资格。
而且位子已定,刘彻大可以放心地与他们谈论对太子的教育了。
刘彻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在大殿内踱步了一圈,然后就在石庆和庄青翟的面前站定了。
“听着,朕今天要任命二卿为太子太傅和太子少傅,不知你二人可愿否?”
这是好机会呀,两人齐声回道:“臣等定不负陛下重托。”
第三百六十章 不需要强势的丞相
若不是为刘据请夫子,刘彻才没有心思去讨论这些学问呢。
他们所了解的虽然多,可未必是正确的,虽然确定了人选,也需要考校一下的。
所以他们的立场很重要,而刘彻想要问的,就是围绕那些。
刘彻抬头便接着问道:“那二位爱卿会怎么做呢?”
如此看来,两人知道,皇帝还是担心他们会用黄老思想来影响太子。
于是乎,他们也对如何从儒家经典入手,夹杂其他优秀学问,很自然的,循序渐进地,实施教化,言简意概地谈了自己的设想。
你来我往间,话题已经牵引到了太子学习的地方去了。
刘彻也是吩咐道:“立嗣大典之后,太子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