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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密王纳忽里看的一阵阵肉疼,那些骑兵可都是他的宝贝啊,就这么一片片地糟蹋在了这个小山坡上。迪丽娜扎也是秀眉紧蹙,是她一时轻敌了,妄图一下子击垮明军,才使得哈密军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看着父王肉疼的表情,迪丽娜扎的内心里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丝愧疚,对哈密王说道:“父王,暂且收兵吧。”
哈密王纳忽里微微地点了点头,他的本钱可不多,不能全折在这,立即下令道:“收兵,让骑兵退下来。”
听到退兵的信号,安克帖木儿虽然面露不甘之色,但内心里还是有一些庆幸的,因为他知道,再打下去,他的骑兵就算破了朱楧的阵型,那代价也是很大的。
安克帖木儿退回来后,打马来到哈密王纳忽里的身前,右手放在胸前鞠了一个躬,道:“王兄为何收兵?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拿下朱楧的人头!”
哈密王纳忽里没好气地白了他这个弟弟一眼,心想到这个时候来还好意思吹牛,脸上没有露出明显的喜怒之情,不冷不热地说道:“我和邵安公主商量过了,朱楧在山坡上列阵,骑兵向上冲是仰攻,十分不利,之前是我们太心急了,出招有些浮躁,才被这个毛头小子捡了便宜。现在我要改变战术。”
安克帖木儿还是不服气,为了挽回他战败的面子,故意扯着嗓子高叫道:“王兄,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一定拿下朱楧的人头。”
“好了!”哈密王纳忽里如何不知道他的算盘,暗骂道打了败仗还在这里吹什么牛,喝道:“你才冲上去多长时间?本王的骑兵就损失了一成有余。你还有脸在这里嚷嚷?退到一边去!”
安克帖木儿脸色一沉,拳头重重地打在胸口,施了一礼,退到了后面,没有人注意到,那一刻他的目光是多么的恶毒。
哈密王纳忽里望着山坡上明军那严整的军阵,又看了看躺在明军阵前的自己的手下的尸体,心头不由一疼,眼神中散发出坚毅的光芒,沉着脸道:“朱楧这个娃娃不简单,对付他不该浪战。要攻时敬,守时严。”
迪丽娜扎面带愧疚地对哈密王纳忽里说道:“父王,都怪儿臣虑事不周。我们就用对付耿炳文的办法对付他吧,谅他也撑不了多久。”
哈密王纳忽里抿着嘴,赞许地点了点头,道:“我儿不必自责,也怪为父太心急了,这次就让步军上吧。另外,告诉安定、曲先这两个部落的头目,他们要还敢畏惧不前,看本王怎么收拾他们!”
哈密王的儿子脱罕帖木儿想要趁机好好表现一把,以扭转他在哈密王心中的形象,用右拳狠狠地锤向了胸口,信心满满地说道:“父王,这次就交给儿臣去办吧!儿臣一定拿下朱楧!”
哈密王悄悄用一丝赞许的眼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他很疼爱自己的女儿迪丽娜扎,但他不可能将自己的王国交给外姓,他的长子——脱罕帖木儿才是他真正的继承人。眼下脱罕愿意承担大任,哈密王纳忽里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这表明了脱罕已经从一个温弱的小王子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蒙古人对儿子一般都是放养态度,铁木真的儿孙们都是独当一面,拿了老子分的一份家产后,就开始打下属于自己的国土。
因此,在其后的几百年里,蒙古贵族的势力遍布全球,朱元璋推翻的只是一个元朝。
哈密王纳忽里是个老江湖,深知儿子要穷养的原则,所谓穷养不是指不给钱花,而是永远让他保持一颗谦虚的心,就算他干的再好,也不能夸他,最起码不能夸的太明显,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动声色地淡淡道:“你若想去也可以,但为父有言在先,若是你打的不好,为父一样军法无情!”
一句话激的脱罕帖木儿心血澎湃,黄呼呼的脸刷地一下子涌起了一片血红,将右手放在胸前,大声高叫道:“请父王放心,那不下朱楧,儿臣决不回来见你!”
说罢,一弯腰,带着自己的护卫军走上了前线。
脱罕帖木儿望了望朱楧的阵势,鼻子里发出一丝傲慢地冷哼声,就这么点人站在一个土坡上,怎么就拿不下来?虽然大元亡了,但我们哈密军也是成吉思汗的子孙,今天一定要给朱家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脱罕帖木儿嘴角挂起一丝轻蔑的冷笑,抽出手里的长刀,指着朱楧的大旗大喊道:“勇士们!给我杀!像个男人一样死去吧!”
“吼!吼!”哈密步军一阵阵高呼,心中的热血也被点燃,长久以来那些个骑兵都被哈密王宠坏了,一个个地在他们步军跟前牛逼哄哄的,从来都不拿正眼儿看步军,现在他们吃瘪了,哈密步军士兵的心里还是暗爽了一把的。同时,每个步军的心里都憋了一口气,这一次,一定要把朱楧拿下来,好借此压骑兵一头。
站在山顶上的朱楧看着哈密的步军推着战车缓缓攻来,心头不由一紧,哈密军长记性了,不再犯浪了,开始好好打了,这必将是一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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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大战西藩(十三,二合一)
一 眼见哈密军的楯车兵进入了射程,朱楧一脸肃杀地大声命令道:“开炮!”
经过填装完毕的明军神铳车炮、攻戎炮等又开始向哈密军发出了一阵阵怒吼。哈密军的楯车兵推着楯车快速前进,他们吸取了骑兵的教训,站位比较分散,虽然也有倒霉的家伙被铅弹砸中,但在付出了几百人的伤亡后,近两万步军还是迅速接近了朱楧的本阵。
前文说过,明初的炮弹其实是铅弹,里面没有炸药,不会出现大家想象的那种一炸炸一大片的场面,只要你没有被天下飞来的铅弹砸中,那就不会有危险。
哈密军的步军很快冲进了一百步以内,这时候明军的抬枪开始发威了,然而在面对厚木板加牛皮的楯车的时候,抬枪的杀伤力就大大减轻了。
弓箭和弓弩对楯车就更加造不成不了伤害了,明军的将士开始着急,这要是被这么多人冲过来,那自己这边可真要吃苦头了。
按照朱楧的部署,王府左护卫加两个围子手所共四千五百人负责正面防御,右护卫和中护卫负责其他三个方向的防卫。
王府左护卫指挥使张龙站在朱楧身边,一脸焦急地看着眼前地态势,道:“殿下,西贼就要上来了,你先避一下。”
朱楧勃然大怒,喝道:“胡说八道什么!弟兄们都在奋勇杀敌,你让本王躲后面?这不是让人笑话本王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吗?老子还要带人在这一带混呢!”随后拔出重剑,指着前方大声命令道:“弓弩手,向斜上方射箭,给西贼来点箭雨!”
明军众将士的内心登时一下子就雪亮了,你的楯车不是牛逼吗,但也只能防住正面吧?你总不能把车举在头顶上吧。正面和侧面的三千多名弓弩手一齐向斜上方射出了自己手中的利箭,由于他们本来就站在坡上,因此手不用向上抬多少,便可绕过哈密军的楯车兵,将箭雨射向哈密军的后阵。
哈密军的阵地上顿时下起了一阵阵箭雨,缺乏盔甲的保护的哈密士兵顿时被射的人仰马翻,伤亡惨重。
脱罕帖木儿见状气的哇哇大叫,举着战刀大声骂道:“一群混蛋!你们手里的硬弓都是摆设吗?给老子射回去!”
被射的心头一团火的哈密士兵,纷纷取出长弓,带着一腔怒气,向明军的士兵还击,他们拿的也是步战弓,射程和明军的差不多,因此也可以威胁到明军的阵地。
然而,哈密军的步兵也是仰攻,斜向上射箭才能直到明军的阵地,若是像明军那样想绕过盾牌和战车,那箭就有可能射到天上去。这就是地利的优势。
有战车和盾牌的保护,哈密军的弓箭对明军造成的损害就比较有限。哈密军内也有十分有作战经验的军官。一名千夫长见到这种情况,立即大喊道:“盾牌兵十人一组,将盾牌举到天下做成盖子,其他人钻到盖子里,继续向前冲。”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是十分有效的,哈密军迅速靠拢成成百上千的方阵,上面盖着盾牌,低下的士兵就可以躲过箭雨的袭击,然后再以这种方式向明军靠拢。
这群人还真是难缠啊。朱楧看着下面的一群像是铁王八一样的哈密军,下意识地大喊道:“二营长,哦,不右护卫指挥使,你他娘的铁臼炮呢?”
王府右护卫指挥使李勉迅速跑过来,对朱楧行了一个军礼,道:“放心吧,殿下!这群王八羔子就交给末将收拾了。”
随即一招手,手下的士兵摆上来几十门铁臼炮,明朝时的铁臼炮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迫击炮,射程近,弹丸威力大,射角大,炮弹呈高弧度射向天空,然后再砸向地面,可以绕过障碍物进行打击。
李勉摆上来的是小型的铁臼炮,射程在几十米到一百多米之间,对付现在的哈密步军正合适不过。
一轮炮弹下来,有十几个哈密军的铁王八被巨大的铅弹砸开,底下的士兵不是被砸死砸伤,就是吓得四散奔逃,失去了盾牌保护的哈密士兵,又彻底沦为了明军弓弩手的活靶子。
然而,此时的铁臼炮还做不到日本侵华时所使用的迫击炮的射速,填装同大将军炮一样十分麻烦,形不成持续密集的火力,如果使用三段击的话,那每段的铁炮发出的炮弹数量就会减少三倍,杀伤力也会大大减轻。
总而言之,此时的战争还不是火器的主角,而是肉搏为主,火器为辅的战争。
付出了上千伤亡的哈密军,终于靠近了朱楧的本阵,他们挥舞着大刀长矛开始破坏明军的战车和盾牌阵,意图打破明军坚实的外壳,进而蹂躏明军柔软地腹部。
每一个明军的神经都紧张到了极点,肉搏战是最提精神的战斗,不管你之前多困多累,只要一参加肉搏,那立马就会来了十二分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