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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此时已经无法理事,但之前发出的皇命却都是真的。我不知道将军会如何抉择,只好用皇命一试。如果将军毫不迟疑的执行皇命,那我只好装作无事,带着建国公离开;如果将军听命于大宋百姓而不是被蒙蔽的皇命,那我才好请出建国公,为将军出谋划策!”
岳飞待在帐下,也不接话,只是皱着眉头沉思,众人听到此处,心中也明白是什么计策了,只是不敢说出来。最后,还是第一幕僚张节夫忍不住出言询问:“张公公,您的意思是……”
大太监板正身子:“拥立建国公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抗金贼、清君侧!”
见他真地如此说了出来,众人不由口吸一口凉气,这完全是拥兵自立啊。靖康二年,高宗被拥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随后成为南宋的皇帝,现在又要立建国公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这其中的含义不是明摆着的吗?
众人都不敢说话,只是看着岳飞。岳飞一直陷入沉思,呆着没动。帐中一人站了出来:“将军,我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打掳’为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一人的欢喜吗?难道哪怕这个人已经无法正常理事,也要惟命是从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被金贼掳走的徽宗、钦宗又如何说?”
李天俊也站了出来:“如果将军一旦领兵撤离,可曾想过现在积极响应的各处义军会作何感想?一直饿着肚子支持岳家军的宋地百姓作何感想?这一次负了他们,以后还能指望他们欢迎王师北定中原吗?更可况,朝内已如此腐朽,难道将军领兵回去,还想再来一次风波亭吗?”
岳云闻言立刻站了出来:“父帅,咱们为国杀敌战死沙场那没什么可说的。可是如果死在奸人小人之手,就未免太不值了。望父帅三思。”
王贵闻言面色有些微红,不过也随即站了出来:“将军,一个好的将军,可以训练出一支支铁军;一个腐朽的朝廷,也能把好将军变成小人啊!”
正说着,突然有紧急战报传来,原来张俊收复宿州、泗州等地后,他很快顺应朝廷的命令,大军撤回了江南。金国大将完颜阿鲁补趁机率军反扑,数败留守的宋军,一口气重新占领了宿州、泗州等地。而刘锜因朝廷严令,驻守顺昌府不敢驰援,各州府甚至出现了欢迎金军的呼声。
完颜阿鲁补是目前金军唯一一支建制还算完整的的部队了。完颜阿鲁补就是葛王褒,顺昌之战后,他领命驻守归德府,也就是宋的应天府。当金兀术召集诸将会军汴梁时,龙虎大王完颜突合速、盖天大王完颜宗贤(赛里)、昭武大将军韩常等都领兵到了,只有阿鲁补以“敌军在侧”为由拒绝了,从而避免了与岳家军的正面决战,也就保留了一支部队。
阿鲁补趁张俊撤退、刘锜被限之际,重新领兵南下。短短时间占领了多个州府,这一连串的胜利,让他在金军中的威望大增。
话说回来,这个探子应该是帐中大将有意放进来的。果然,战况一报,众将官议论不停,都担心一旦撤军将失去民心,从此之后只怕再无北伐的可能。
“将军,决断吧!”“将军,为了死去的弟兄!”“将军!”“将军!”
岳飞冷冷地站着,不断看着精神抖擞的建国公赵昚和帐中将官,突然沉声道:“应天府!”众人一愣。
赵昚反应却很快,立刻应道:“先是应天府,后是汴梁城!”
众将这才醒悟过来,高宗赵构就是在应天府即位的,岳飞的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高宗赵构既然懦弱害怕金军,而不敢回淮北,那如果要立一个新君,自然要比赵构强才可以,必须有收复旧地的决心。
这时,一旁的张宪突然抽出兵刃,朝天举起:“收复应天府,恭迎大元帅!”
05…43。建国公细说朝内事
05…44。岳武穆应天府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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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05…45。金帅不甘难挡御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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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立建国公的事情基本确定下来了,岳家军立刻紧张了起来,大营全部戒严,将官轻易不得外出,前面那十一个金牌使立刻被拘禁了起来,只有大太监可以陪着建国公出入帅帐。
随后就是要联络、劝说各处的军头,主要是获得吴玠、韩世忠的支持。张俊肯定是争取不来了,刘锜的态度则搞不清楚。这个时候向朝廷发难是要背负巨大压力的,因为金人未退,异族入侵的矛盾始终大于内部争权的矛盾。
李天俊原本担心李世辅会比较“死心眼”,没想到他知晓了整个过程后,反而坚定得站在了岳飞这一边,并愿意随岳飞的特使前往西北劝说吴玠。李天俊也特意写了书信,让白安时带去。
韩世忠一直对高宗忠心耿耿,劝说起来可能会有点麻烦。岳飞思付了很久,最后把儿子岳云派了出去。趁着阿鲁补刚刚占领亳州,还没形成有效的巡查体系,让他星夜穿过赶往淮阳军。
七日后,岳云将军首先回来,韩世忠的说的很直白:只要打退金兵,谁当大元帅都无所谓。不久后,恰好在京兆府视察的吴玠也接到了李世辅带去的密信,他也是差不多的态度,退金兵者为帅。
现在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要以建国公的名义攻下汴梁,从而把金军击退。这几日河东、河北、山东等地民情激愤,义军连绵不绝。越来越多的义军和州府自动汇聚到北伐的岳家军门下,有些实在够不着的,干脆自行造个类似“岳家左路军”名义,然后就开始跟金军干上了。分兵驻守的岳家军已经慢慢被各地自发组织的义军和地方军替换出来,汇聚到了颖昌。
双方经过十来日休整,正要重新进行一番大战。这一晚,突然有人到颖昌找李天俊,李天俊迎出来一看,居然是多日未见,被扣押在金国的原东京留守、宋廷的著名外加大臣王伦。
“哎呀,王大哥,见到你太好了。万没想到,万没想到,能在这见到。”李天俊赶紧过来搀住有些发福的王伦,让他与自己一起坐下:“大哥受苦了。”
“受苦?”王伦一笑:“行动么倒是有点受限,但是吃的么,嘿嘿,那是好得很啊。金兀术那厮一心想劝服我,每日好酒好菜还有歌舞欣赏,我整天不能动,偏偏又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人都长胖了不少。”
“那是,那是,我大哥是谁,岂能被一个小小的金贼难住?”李天俊知道王伦爱开玩笑的性子,赶忙应承道:“不过怎么也没想到,大哥会来到此处。我还计划着,等汴梁打赢了,双方和谈,再把大哥请回来。敢问大哥是如何脱险的?”
听到这话,王伦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站起来对着李天俊鞠了一躬,李天俊吓了一跳,赶忙跳到一旁不受,然后扶起他:“大哥这是何意?”
“何意?这不都是你的功劳吗?”王伦重新坐下,看着李天俊笑道。
“我的功劳,我什么时候救的大哥,我怎么不知?”
“虽然不是你亲手救的,但是也跟你有莫大的关系。”王伦收起了玩笑的神情,郑重地说道:“你秘密救出的鲁王完颜昌,在上京路等金国龙兴之地联络了大批的金国贵族。金兀术那厮自顺昌府,一败再败。前些日子败于颖昌后,居然要在各地重新签军、募军,导致朝野一片哗然。”
“鲁王完颜昌趁此机会在金东京,也就是辽阳府一带起兵,以‘清君侧’的名义集合了大批士卒,很快进入了燕京路,控制了正在燕京督促各地战事的金熙宗,金廷内对金兀术不满的高官贵族大多牵扯其中。”
“金国留守大将呼沙呼,就是你以前见过的那个看起来大老粗的将军,已经顺势重回完颜昌帐下。现在,金尚书左丞相陈王希尹、右丞相萧庆、希尹的儿子昭武大将军达勒达等都已经被完颜昌杀了,这些人也是去年跟随金兀术,试图杀死完颜昌的那批人。”
“金廷已是强弩之末,完颜昌一心求和。金熙宗已经连下十三道御令,急令金兀术立刻撤回燕京,金国有意再割让河东和山东诸地,与宋重新议和。完颜昌怕宋廷不信,就让我跟着最后一道御令来了汴梁。”
李天俊大笑:“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只是不知那金兀术肯撤吗?他这一撤,金军事态必将大坏。而且他回去后,完颜昌肯定不会放过他,只怕他人头不保。我现在是不是该劝说岳将军立刻招降于他?”
王伦一摆手:“别费劲了。金兀术对金非常忠心,是不可能降宋的。金兀术撤不撤已经由不得他了。金熙宗已经给西夏铁鹞子发了国书,让他们随大军先行撤如云中府,而归德府的阿鲁补早就投靠了完颜昌,他已经得密令领兵进了汴梁,金兀术如果执意不回,只怕当即就是致命一击。”
李天俊闻言,突然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大哥可知近些日子我大宋的大变化?”
“有何大变化,赶快说来。”王伦急忙问道。
李天俊就把高宗在金败盟后神智有时清醒有时迷糊,政令被秦桧把持,岳家军准备拥立建国公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并已经得到吴玠和韩世忠的初步首肯等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大哥,如果完颜昌想跟宋廷议和,我想只怕也应跟建国公议和才对!”
王伦长叹一声:“事已至此,只怕这样才最有利于我大宋子民。”
随即,李天俊引王伦前去拜见岳飞和建国公赵昚。赵昚见到王伦,也非常高兴,他对这位为了大宋不计生死、四处奔走的老臣也非常有好感。此时金国大乱,但宋廷的内部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因此暂时的议和都是双方需要的。与之前的议和不同的是,这一次宋廷仅仅掌握了议和的主动权。
王伦把金使请来,双方定下意向,准备后续事宜。岳飞的探马也确认了阿鲁补的金军退出宿州、泗州、亳州和应天府(金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