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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待制?哪国的翰林待制?我怎么不认识这位翰林待制?”韩世忠突然不冷不热地,小声地蹦出一句。李天俊听了头皮一紧:坏了,韩世忠这狗脾气,自己这种状态下把吴激请上来,只怕要坏事!
“大哥说笑了。”李天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胡乱打着马虎,屋中的气氛不由立刻尴尬起来。万幸的是,韩世忠说过这句话后,却闭口不言,转身看着窗外。李天俊无奈,只好过来小声跟吴激赔罪。
“这是朝中哪位重臣啊?”吴激似有不悦,但还是忍住了,小声问李天俊。
“不是,不是,他就是一个,我一个普通的布衣朋友。”李天俊自然不敢说出韩世忠的身份,只好继续打马虎眼。
“少来蒙我。”吴激撇了撇嘴:“敢说自己认识朝内所有的翰林待制,就算是有所夸张,那也说明他就在朝局的中心。我只是想不到,朝中哪一位大人肯跟文大人私下来开城,也想不出,哪一位大人有这样魁梧的身形。”
李天俊心中暗暗发苦:'你们一个个要不要这么精明啊。随便一个照面,就把事情猜了个大半,以后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心中这么想,却仍然嘴硬地回答道:“真不是,吴大人多想了。韩大哥这段事情不顺,心情不好,所以我才陪他出来散心。韩大哥刚才说话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吴大人海涵。”
这番话吴激听完,不仅完全不相信,而且反而越发对韩世忠感起兴趣来:“现在不是大人了,就是被免了,所以心情不好,要你这个堂堂招商使陪着来散心,还有这样的身板和眼神……”
吴激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越发亮了。他突然转移了话题:“我有个东西想要……”一边说一边不停看李天俊和韩世忠。
李天俊点点头。吴激见状放声哈哈一笑,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卷轴:“这是我前几日做的一副画作,难得遇到知己,两位与我品评一番可好?”
李天俊连声称好。“此画所写,乃是去年的雪景,也正应着柳子厚的名作《江雪》。”吴激一边说,一边展开画作与李天俊观瞧,果然,画中白雪皑皑,岸边一披带蓑笠的老者独钓。吴激是大画家米芾之女婿,画工自然了得。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画得好,画得妙!”李天俊一边观瞧,一边赞叹。
吴激一边跟李天俊闲聊,一边扭转身子,有意把画对着外面的阳光,对到一个适合的角度,正好看到画后隐藏着一些线条,看上去好似山川、河流,还有不少村落的模样。李天俊看了一惊,吴激见李天俊已经发现,连连跟他使眼色。李天俊心中明白,也不说破。两人缓缓放下画,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突然,旁边伸出一只大手,把画作又对着阳光拿了起来。李天俊和吴激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韩世忠走了过来。韩世忠眯着眼睛瞄了几眼,突然开口道:“好画,好画,实在是太好了。这么好的画,我们不如买下来吧。”
李天俊心中一万句无语,韩世忠的赞扬,还真是简单粗暴啊。反正不管啥原因,就是好!李天俊只好直接说道:“我大哥平日不喜欢诗文书画,今日居然也被吴先生的画作吸引了。不知道先生可愿割爱?”
正在这时,楼梯处突然传来登登登一阵声响,几个金族服饰的人闯了上来。可能是因为在高丽,又是领着出使的任务,这些人举止倒还客气,只是请吴激立刻回府,看样子还想去拿韩世忠手中的画作。
正在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踪而来的白安时,也领着几个人赶了上来,身后还有一个高丽的官员和一些兵丁。白安时等护住了李天俊和韩世忠,跟起先的那几人隐隐对峙起来。
跟白安时过来的高丽官员见状,心中也是大惊。他原本是认识李天俊的,但这一下金国使臣在,他也不敢认了。还好此人有些机变的本事。“你们这是在干么什么?这位是金国的使臣大老爷,也是你们几个吕宋客商能招惹的?”一边说,一边使眼色,让李天俊等给金使等人行礼。
李天俊心中明白,有心配合只怕韩世忠脾气发作。不料,韩世忠却收敛了心神,带着其他人对着金使躬身行礼起来。
05…07。入开城世忠明说马
05…08。赏画作吴激暗献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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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05…09。遇小人岳鹏举遭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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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俊心中感慨,也不知道韩世忠这一拜是在委曲求全,还是拜吴激的一片苦心,也许两者都有吧。李天俊等都施完礼,两边的气氛算是缓和了下来。
“他们是吕宋商人?”那几人中有一人却是不信,“我看这些人都是宋人,而且是宋廷的大官,你们可不要跟我们耍花腔!”
“大胆,你如此妄加猜测,是要挑起金与高丽的战事吗?”高丽的官员不敢回嘴,吴激却有点忍不住了:“按照约定,跟高丽外交上的事务,我全权处理,你们不得越权。”
“是是。”说到外交事务,这几人果然不敢再多说。高丽的官员急忙让李天俊等取出文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李天俊的身份——吕宋客商。原来这是宋仲基事先做得手脚,怕宋商身份在开城行动不便,特意花了重金,求得了一个伪装的吕宋的身份。
“吕宋的商人怎么都是宋人的模样?”那人仍心有不甘。吴激听了趁势大怒:“老子也是宋人打扮,却是金国的大使,要不你连我一起抓走?”那人听了,这才不再说话。
吴激看来也是老油条了,又自自然然地把高丽官员拉到金国几人这边,低声说了几句,高丽官员连声答应,负责监视的金国几人也面露喜色。
高丽官员走出来,继续说道:“我王有命,吕宋商人在此可自由交易。不过就算你们几位吕宋的客商看中了金使大人的画作,那也不能硬抢啊。还好,今日金使大人开了天恩,愿意把画让给你们。你们几个也别多说了,一百贯钱,拿出来。少一文立刻送你们去大牢!”
事情到了这步反而好办了许多,李天俊轻车熟路,上前讨价还价,又作出一副吃了大亏、心疼欲死的模样,最后在高丽官员的劝说下,到底支付了六十贯,买下此画。“好容易”一切谈妥,李天俊故意带着“怒气”,小孩子任性一般把画随便一折,带着其他人匆匆离去了酒楼。
尽管有心立刻逃走,但又怕显得太心虚,反而不好。因此几人硬着头皮在城中又转了大半个时辰,这才骑马跑回了码头。李天俊和韩世忠赶紧回到大船上,又对着阳光细细把图看了一遍。
这幅画制作得甚是巧妙,不在特定的角度下根本看不到画面后隐藏的地图。李天俊等也不敢声张,不好直接找人来取出地图,只能耐着性子在港口等待。还好宋仲基知道后,加快了交易的节奏。两日后,船队准备启程回航。李天俊也觉得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
“且慢行船,有要事!”船刚动了一下,就又被拦了下来。李天俊心中大急,却不得不强装镇静来到船上。韩世忠也从屋里走了出来,面色不佳。
到了船头发现,一只小船挡在大船船头。等来人上了船,一副宋人打扮,才知道不是开城中的事情。那人见过礼,把一封信交给李天俊。李天俊接过看了,沉默不语,随后又转交给了韩世忠。
信中所说并非别事,李天俊离开后不久,张宪被押到了临安府大理寺接受调查。岳飞、岳云等一干人也被暂时禁锢在临安府的府邸中,不得出入。
“妈的,居然这么快就对岳老儿动手了!”韩世忠看完,使劲一拍桌子。李天俊眉角一跳,心中突然冒出一句:岳老儿?他可比你年轻多了!
从开城意外获得了一份地图,这事满足了韩世忠的猎奇之心,让他感到新奇又有成就感,因而心情不错。此外,他又看到了流落在外官员的报国之心,这让他对吴激等的认识改观不少,直说自己之前想事情实在想得太简单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向吴激赔罪。
不过,刚刚收到的关于岳飞的消息冲掉了收获地图带来的喜悦。李天俊的心情也不好,当即下令立刻启航赶回商部。宋仲基等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见这两位“爷”都是面色不善,当即也不敢多问,只是不断催促商队速速回航。
回到商部已经是四月下旬,韩世忠下了船,也不待李天俊多言,只说了一声:“我去看他,定不让老贼害了他。”就急匆匆先行带着小童奔着临安府而去了。
回到崇明岛,苏仁早已等在那里,现在情况再次急变,岳飞等人已经被大理寺捉拿并下了大狱,权刑部侍郎苏携据理力争无效,反而被免职。一同被免的还有礼部侍郎尹焞。去年因去汴梁朝拜宗庙,而立下大功的大宗正事士祇也因为岳飞仗义执言,而被高宗斥责,最终主动辞职。
据说,具体负责审讯的是刚刚从宗正少卿提拔到大理寺的冯楫。其实这个时空的冯楫有点背,因为李天俊劝住了原本早早就要辞职的礼部侍郎尹焞,导致早就应该接任礼部侍郎的冯楫一直无法得到提拔,而是压在了宗正少卿的位置上。现在岳飞一出事,大理寺、刑部官员纷纷被免,他终于得到了提拔的机会,却又被安在了具体负责人这个风口浪尖的位置上。
不过这个临时的任命也可以看出,把岳飞下大狱是多么的不得人心,即使是秦桧一党,也没人愿意现身出来干这个被万人唾骂的事情,所以只好暂时找个人来顶着。相对来说,由冯楫来做,总比秦桧一党来审要好得多,只是恐怕秦桧一党会再动手脚的。
李天俊想了想,命苏仁立刻连夜整理通商的成果,自己明日要亲自带着奏折去临安府汇报工作。苏仁心中明白,赶紧下去找宋仲基准备去了。
第二天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