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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可啊!”魏仁浦惊得大喊起来,待要追上去郭荣已骑马顺河堤小路跑远了,好在这时马仁禹也反应过来,赶紧率百余骑快马跟上护驾。
这条河堤路下的河…床,最宽处不过七八十步,经过冬天霜雪冻得零乱,有的被河风吹得连绵倒伏,辽军士兵们很快冲出芦苇茂密地带,郭荣在小路上策马奔跑无所障碍,视线也是居高临下,立即张弓搭箭瞄准一名辽军,随着战马奔跑起伏稍作调整,嗖的一箭射出,那名士兵应声而倒。
郭荣惊喜地大笑一声,精神上顿时受到莫名的鼓励,兴奋地拍马狂追,连连放箭,结果再没射中一名辽军,心中大为不甘,干脆放缓马速一跃而下,呛的一声拔出佩剑就冲下河堤。
“陛下小心啊!”马仁禹迟了一步没跟上,急得大叫起来。
郭荣正在兴头上,巴不得将他们甩得远远的,冲下河堤快步奔跑,以他这速度自然再也追不上敌军,反倒累得气喘吁吁,连头上的纱罗幞头也不知什么时候跑掉了尚不自知。而前方追远的殿直士兵们还在不停放箭,弓弦声伴着吆喝声传得老远,偶尔还传来几声惨嚎。
郭荣拄剑而立,待呼吸渐渐平稳正要转身回去,忽听身后一阵沙少声响,回头一看,倒伏的芦苇堆后一条人影猛地一跃而起,手中弯刀如一道匹练般斜辟过来。
“好胆!”郭荣大吃一惊,但常年的戎马生涯练就了他的胆识和体魄,当即下意识挥剑格挡,空中闪过一串火花,刀剑相击磨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嗞嗞声,随之一道巨力传来,伴随着几点暗红飞溅,郭荣身不由己地踉跄几步倒退开去。
这名敌军肩头被一支箭矢贯穿,血液染红了衣甲,但临死前的力气竟大得惊人,见眼前贵人气力不及尚未站稳,狞笑着大吼一声,倒持弯刀和身扑上,试图来一个抹喉,就算不成功也能将其放倒。
其实倒不是郭荣力气不够,而是剑太轻利于刺杀,但不利于战阵劈斩。见敌兵张臂扑击一下就明白了他的企图,竟不退反进,非常冒险地主动跨步相迎,持剑直刺过去。
“嘿!”两人同时一声大喝,瞬间接近,互相怒目圆瞪着近在咫尺的脸,一阵沙沙声响起,红艳艳的鲜血顺着两人的衣袍流淌下来,汇成了一滩渐渐扩大。
马仁禹飞快追上来,惊见郭荣脖颈上正架着弯刀,而鲜血已经染红了他脚下的乌皮靴,不由脸色一白,膝盖一软,噗通一声栽倒,连滚带爬地冲上前去,趴伏在地悲呼:“陛下啊!”
“大惊小怪!没见过朕杀敌么?”郭荣没好气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将左手紧握的敌兵弯刀小心冀冀地拿开,并顺势轻轻一推,眼前敌兵如木头一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刺入其胸腹的剑刃跟着脱离出来,鲜血如一条红线般直流而下。
“陛下!您……您的手……”马仁禹又惊又喜,撩起衣袍下摆撕下一大块,连忙上前强自拉过郭荣的手腕,不及细看他左手掌到虎口的刀伤,赶紧先包扎起来止血。
“一名小兵竟也能伤着朕,看来这几年枪棒武艺都落下了啊!”郭荣似是郁闷似是感慨地说。
这时附近的殿直士兵都跟上围过来,见郭荣手上带伤,衣袍染血,而身前倒着一具敌军尸体,都眼露惊奇敬畏之色。马仁禹见此吩咐道:“都楞着干什么?去个人把首级斩了,看他们抓到活口了没有,一并带回来!”
魏仁浦带着士兵们终于赶来,见此情况连忙劝说郭荣回关城,这时天色已经晚了,被这事一打扰,郭荣也没了巡游的兴趣,召来随行的姚内斌一问,红城寨倒是离这儿更近。
不多时,高怀德、韩令坤等人带着三十多颗首级回来了,报称剩下十几名辽军探马乘羊皮筏下河逃走,追之不及。听说皇帝遇险纷纷惊叹,连连劝谏。
郭荣有些不胜其烦,翻身上马率部而行,打算去红城寨宿营,结果才上了马背便感胸闷气促,头脑一阵眩晕发黑,眼前金星狂闪,晃悠了两下,身体不受控制地软绵绵倒下去。
“陛下!”马仁禹正随侍在侧还没上马,惊呼了一声连忙一把扶住,可怎么扶也扶不稳,郭荣身体绵软无力很是沉重,士兵们见此也过来邦忙,众人七手八脚地将郭荣抬下马,都有些不知所措。
王朴倒很是镇定地脱下衣袍铺在地上,将郭荣扶上去,伸手探了探鼻息,好在还有呼吸,只是有些微弱,忙以大拇指按住他鼻下人中穴,见郭荣还是没反应,又轻抚他的胸口,不时按压一下。
好一会儿,郭荣悠悠醒转,见众臣一脸焦虑地围着顿时心中明白,又晕倒了。这种情况自去年十月就有了,偶尔会发生一次,但郭荣只当是劳累过度,并未重视,后来召梁著诊视,也没看出什么病症,只开了几幅药方调养一下便作罢。
“都围着作甚?朕还好好的,恐怕是刚才用力过度吧!”郭荣话语出声暗暗心惊,刚才还说话明朗,这一会儿竟嗓子沙哑。
“陛下!还是赶紧回关城吧!”马仁禹着急地劝道。
郭荣以手臂撑地缓缓坐起,低头沉吟片刻,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再抬起头时眼里闪过坚定冷酷之色,肃然道:“朕于关城外郊野遇袭,勇不可挡,斩敌数名,诸卿可明白?”
众人闻言对视一眼,反应快的倒是脑筋转过弯来,马仁禹却显然不太理解,这本就是事实,还要问什么。
“甄别人选,严密封口,事后厚葬,重赏其家属!”皇帝不方便说的话,王朴只好接着说了出来。
马仁禹大吃一惊,总算明白过来,北伐之战才刚刚开始,皇帝御驾亲征,不愿半途而废,龙体安危会影响军心,绝不能走露半点风声。随行的重臣军将们也看到了,但不可能对他们动手,这轮到看见皇帝病情的士兵们了。
出了这种事,自然不可能再去红城寨宿营,王朴和几名将领扶郭荣上马,一行人打着火把缓缓而行,返回瓦桥关。而剩下的一些赃累活,也只能是马仁禹去动手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0509章 一层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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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桥关城位处狭长的河洲平原,浮滹河与南易水、狐狸淀四面环绕,形成天然的护城河,但关城并不大,城墙高度也只一般。此时前军以侍卫司为主的五万禁军已部署在益津关,赵匡胤率殿前司五万兵力进驻,关城内外到处是兵营,显得十分局促拥挤。
虽是随驾从征在外,但重臣军将们照例要到皇帝行宫觐见。因担忧皇帝病情影响到这次北伐的顺利进行,王朴这一晚翻来覆去都没睡好,早早就起来,在营房前散步一圈回去匆匆吃点东西,再到关城军衙右边的大宅,这儿就是郭荣的临时起居之地。
天色还没大亮,前院房檐下高挑着成排的灯笼,魏仁浦、中书舍人扈载几人正站在前庭廊檐下小声交谈着,另有韩通、赵匡胤、韩令坤、高怀德、慕容延钊、石守信等几十名禁军大将也在院中三五成堆等着,人多喧哗不断。
王朴背着双手迈步而入,双目漫不经意左右一扫便看出,这些将领大多都围在赵匡胤左右,而侍卫司韩通、步军都指挥使张令铎两人站在一角,显得有些势孤。
“肃静!如此吵闹成何体统!”皇帝昨日显露病情,王朴感觉这些人显然是在私下说起这事,当下站在院中瞪眼一个个扫视,声音不大,倒是很有威严。众将一听都面露讪讪,纷纷避开他的目光,各自散开列队等内侍传唤。
好一会儿,终于有数名内侍打着灯笼列队出来,引众臣入见,过前门穿过中庭,里面正堂略略狭小,又摆放了许多条案矮几,几十名文武列队进去,一下将里面挤了个爆满。
这时郭荣衣着整齐出来,看起来精神气色不太好,但步态稳健似无大碍,直到屏风前条案后坐下,也没用内侍搀扶。出征在外一切从简,自然也没赞礼官随行,王朴看向魏仁浦点头示意。
“臣等拜见陛下!”魏仁浦出前一步稍稍整理仪表,躬身拱手,一众文武紧随其后同声道。
“众卿平身!”郭荣挥手示意,待众臣各回席位落坐,轻咳一声又道:“按之前议定,明日以先期赶赴益津关的邠州节度使刘重进为前锋都指挥使、侍卫步军副都指挥使罗彦环副之,领虎捷右厢两万步、骑北上,先取永清、固安,于安阳水架设浮桥以待主力会齐。”
郭荣诏令说完,却久久无人应声,因昨日看到皇帝病情,韩令坤犹豫片刻出列道:“陛下!现今有辽军宫帐骑兵皆在幽州之北大举集结,恐怕不宜深入!”
“嗯?卿此言何意?莫非心生胆怯,不欲出战?”郭荣一听大为不悦,心下明白这是昨天的事已让众将开始担忧,可如今箭在弦上,没有引而不发的道理。
何况,按事先军令,侍卫司马军副都指挥使李处耘已率一万二千骑前天到达易州,而今天肯定已与袁彦部两万共同出兵了。沧州那边虽暂无消息,但也不会拖延。
“臣无此意,惟今宜谨慎行事。”韩令坤确实是因为知情,想进谏让郭荣留下养病,但又觉得很不好开口。
其实,尽管昨天傍晚马仁禹做了封口的保密措施,但在场的人太多,郭荣身体不适这件事,很多高层将领都已经知道了,众人心里悄然蒙上了一层阴影,只是没人敢于公开议论。
“禀陛下!诏令已发,诸军自当奉行,稍后可以韩通前往益津关坐镇,陛下宜处理好后方之事再行进兵。”王朴见此连忙出列,又道:“去年冬,孙行友到任后便一直忙着修治河道,赢、莫诸州这一块目前仍没理清各军辖地,这样若禁军北上,后勤调运方面会出乱子,宜妥善处理。”
“罢!那便拟诏。改瓦桥关为雄州,辖容城、归义二县,以姚内斌权知州事。以益津关为霸州,割莫州文安,大城二县隶之,以王洪权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