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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安淡淡笑道:“没有关系,将军戍边辛苦了。”
宋羿曾听父亲宋綦说,邵相难缠。如今一见却没想到他这么容易说话,顿时怔了怔,不知如何接口。而邵安却没注意到宋将军的尴尬,他动声色的打量随行的将领,各个脸生的很,除了李洪义。
而李洪义混在人群中,大大方方的看着邵安,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在他的不多的记忆里,这是第三次见到邵安,却觉得倾盖如故,仿遇故人。
“此次议和事关重大,不知将军是否挑选了将领带队护送。”倪泓羽心系差事,忙不迭的问道。
“这是当然。这几位将领各个身经百战,武艺高强。”遂逐一向各位大人介绍诸将的姓名官职。
随着宋羿的介绍,邵安的视线缓缓滑过众将,最终落在李洪义身上。他抬手,打断宋羿后续的话,看着哥哥轻轻笑起,“那就劳烦李将军了。”
“什么?是我!”倏然被选中,李洪义又惊又喜,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身边的武将踩了他一脚,才想起要讲点体面话,“啊?哦!谢、谢丞相。恩……末将、末将一定保护好丞相安全。”
又见哥哥的呆样,邵安忍不住嘴角上翘,不由地回想往昔,哥哥那时也不会说场面话。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一点长进。然而若真的能有长进,李洪义就不是李洪义了。
宋羿生怕李洪义惹到邵相,忙转移话题,热情招呼道:“想必长途跋涉,诸位大人也累了,不如大家早点进营休息,明日再谈正事不迟。末将已收拾出几间民宅,略备粗茶淡饭,战时条件简陋,丞相莫怪。”
邵安眼角微挑,玩味的看着宋羿,这般玲珑剔透,比他的父亲宋綦会做人多了。父与子相差如此之大,不知宋綦是因年老而变得固执,还是本性保守不懂变通。
面对不拘小节的李洪义,宋羿真不知道该从何教导他了。那么多将军挑谁不好,真没想通邵安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大大咧咧的人?谈判中的危险不像打仗时那样,全都藏在暗处。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是这么个理。
可李洪义会见微知著吗?会察言观色吗?会防范于未然吗?宋羿按按发痛的太阳穴,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怎么才能让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人,生出七窍玲珑心来呢?
别说几天,就算给一百年,李洪义也不会通七窍。幸好李洪辉忽然找他,请求与哥哥同行,宋羿当即同意,毕竟有个机灵的弟弟在旁提点,李洪义也不至于犯大糊涂了。
三日后,使团整装待发,启程前往敌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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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百密一疏疏思疏虑,千虑一得得功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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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北境突厥军营。
被扣的使团全都关在了简陋的牢房中,外面重重重兵看守,里面一群人三三两两各自聚在一起,表情肃穆的席地而坐。
他们是在某天的深夜被抓,当时很多人还在睡梦中,光着身子就被赶入了牢房。突厥人前天待他们还好好的,不知因何骤然翻脸,连一点前兆都没有。使团刚被关起来时,一个个惊慌失措,可关了好几天不见突厥人再有进一步的动静,遂渐渐安静下来,被动的接受命运的安排。
在关押期间,蒋嘉闵三番五次试图与送饭的士兵交谈,旁敲侧击的询问外面形势,可突厥士兵从不与其说话。故而他对外界的消息是毫不知情,此刻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只能从日出日落,判断被关了多长时日。
已近半个月了,突厥人仿佛是忘了他们似的,既不杀也不放,就让他们呆在房内,惶惶不可终日。可没想到这天忽然有了动静,一群蛮子粗鲁的将他们提出牢房,押上囚车,不知要前往何方。
蒋嘉闵和董祈明两人共乘同一囚车,礼部其余官员也是两两关押,跟在他们之后。大伙一路上风餐露宿,又被敌人严密看管,简直屈辱到了极致。然董祈明仍有闲心观赏风景,令在一旁的蒋嘉闵看得都无言以对了。
因争夺礼部尚书的位置,蒋嘉闵和董祈明交杂着各种恩怨情仇,如今二人却不得不一起挤在窄**仄的囚车中,同食同寝,同甘共苦,甚至会肩并肩腿碰腿,各种尴尬。然而在周围都是重兵押运情形下,唯有身边的这个人能信任依托。国仇家恨下,个人恩怨何足挂齿。
几天后,突厥兵见他们还算老实,也不再日夜监守了。董祈明趁夜深人静,偷偷对上司说:“蒋大人,发现没,我们是一直向南走,快到泾州了。”
“泾州?岂不是和长安近在咫尺?”蒋嘉闵不曾到过泾州,哪里会知道身在何处,听董祈明一说,才明白过来,怪不得他一路上四处乱瞅,原来是在辨认方向。
天空繁星漫天,猎猎寒风呼啸着从四面八方吹来,两人蜷缩在囚车中默默无语许久。朝廷的形势不容乐观,他们的处境极其危险。要是突厥一个不高兴,很有可能斩使臣祭旗。
两人长吁短叹一阵,随后声音渐渐低落。前路莫测,恍惚中蒋嘉闵似乎看见路的尽头闪闪发亮的闸刀,指望这条路能再长的,走的再慢点,时光能够停滞不前。
可惜囚车依旧不紧不慢的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着,咕隆隆的响声像吟唱一首古老而凄凉的歌谣。而他们只能任由摆布,无奈又平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幸而前路并没想象中的那么悲惨绝望,在他们前往泾州的路上时,邵安一行人早已到达敌营议和。
※※※※※
谈判前,下马威是必不可少的,从邵安一行人出现在突厥军营开始,突厥太子阿史那颉柯斯利早已精心准备好了“欢迎仪式”。
晨曦中,突厥三万大军列戈而阵,身穿战甲,手握长枪,如青松般笔直的站立在辕门。
邵安一行人骑马飞驰而来,至辕门下马。刚要进门,忽闻号角齐鸣,突厥兵一抖长枪,银光划过,刀锋所向直指使团。
李洪义断喝一声,“唰”的一声本能抽刀,护在邵安身前。后面的护卫见状,都跟了“呼啦”一下围成一圈,将使团保护起来。双方剑拔弩张,目光凶狠的怒视敌人。
邵安却伸出手,按住李洪义的手腕,示意他放下兵器。李洪义哪里肯放,黝黑的眼睛深处,满满的都是担心与愤怒。邵安见哥哥又一次为自己挺身而出,不由的怔了怔,随即想到此处不是多愁善感的地方,忙收敛心神,用力拨开哥哥,径直向前走去。
突厥兵集体高声大喝,声声震耳。他们端着枪一步步地逼近邵安,每踏出一步,都能造出地动山摇的气势。然邵安却像是没看到似的,目光直视正前方,毫无惧色的从杀气腾腾的军阵中间的通道穿行,彷如闲庭信步。没想到他一介清雅文士,竟能有这种胆气,令站在帅帐门前的颉柯斯利,也忍不住暗暗在心里叫声好。
见丞相无畏无惧,后面的人也就吃了定心丸。倪泓羽和李洪义一左一右,紧随其后。其余的使者们在护卫的保护下,也都顺利进营了。
行至帅帐前,突厥护卫拦住他们,硬生生道:“不得佩带武器。”
李洪义一听又想骂人了,被身边的李洪辉死死抓住胳膊,企图让他不要妄动。邵安轻蔑一笑,“没想到堂堂突厥太子,竟然胆小如鼠,连我们这么点人都怕。”
守将哪说得过能言善辩的邵安,只会恶狠狠的怒视他们,却说不出一句话。
见手下吃瘪,颉柯斯利亲自上阵,“远到是客,没那么多讲究。不过你们人数太多,我这小小大帐难容啊。”
邵安见他退了一步,自己也顺势下台阶,只带了李洪义、李洪辉,以及所有使团进帐。至于其他护卫,则守在门外。
谈判开始。
颉柯斯利与邵安面对面的坐下,宽大的桌子将两人隔得很远,遥遥相对,两人身后站满了文臣武将,虽然人数众多,但各个庄|严|肃穆,帐内鸦雀无声,寂静异常。
“来使可是丞相邵安?”颉柯斯利率先发问,打破沉寂。他眼角轻挑,语气不屑一顾。
“正是。”邵安见他明知故问,也反问道,“在座可是突厥太子?”
颉柯斯利冷哼一声,不接话茬。
邵安眯眼,“难道不是颉柯斯利?”
君辱臣死,一外使竟敢如此嚣张,欺凌到太子爷头上。突厥武将纷纷抽刀,“大胆,竟敢直呼太子殿下名讳。”
洪义洪辉也不甘示弱,拔刀当胸,盯着对方一举一动。
倒是颉柯斯利挥手制止自己的人,饶有趣味的打量这位年轻的宰相,看来游戏是越来越好玩了。
邵安也下令收刀,而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淡淡然道:“时值仲夏,想必草原上蓊蓊郁郁,草木茂盛。太子殿下怎么不在你们突厥大草原上狩猎,反倒来泾州吹风?”
“草原的草再茂盛,也比不过中原的山清水秀。”
“原来太子想要游览名胜,何必要带这么多人,光路费恐怕就花销巨大吧。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太子远道而来,我朝岂有拒之门外之理?必定派礼部得力官员领着太子由南到北,由东到西,江南春花,大漠黄沙,一一看遍。”
一言戳中颉柯斯利的要害。泱泱大国尚且耗费不起如此军资,难道突厥就耗得起?西瓯虽承诺过事后平分夺到的财产人口,甚至土地,但前提是西北战事顺利。可据探知来报,现在高巍仍旧步步紧逼,围魏救赵之计算失败了。
颉柯斯利摊摊手滑稽的笑道:“我们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在场的人也都哈哈大笑,虽说是句玩笑,但大家心知肚明,突厥开始要钱要物了。
“我朝皇帝慷慨,当然不能让太子殿下空手而归,已命本官备好薄礼,不知能否入殿下的眼。”说罢令副使倪泓羽拿出单子,交于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