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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在孙伯纶这个体系里,领兵的人比他地位高的不过三四人了。
梦中正享受着当上百户后的幸福生活,忽然感觉脸上一阵冰凉,琉璃球本能的握住怀中的匕首,睁开眼睛,却发现身边围了七八个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刀兵相向。
还没反应,一块破布塞进了他的嘴里,黑布蒙头,等再看见光的时候,已经在一处破败的老庙里,面前火炉旁做了一个汉子,长的一张被烧烂的丑脸,赵琉璃忽然警醒,这就是张孟金。
张孟金用锋利的匕首切着一只羊腿,也不看琉璃球,问:“你是杨老柴的人,败到安定,进了我的老营,我的人发现你总是在我周围打转,你是不是降了官兵,想抓我领赏。”
赵琉璃听了这话,心脏都差点跳出来,他还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想不到这么快就识破,但细细一想,又感觉不是那回事,若张孟金真觉得自己降了官兵,要么一刀杀了自己,要么就会严刑逼供,问出幕后主使,现在绑了自己却不动刀子,看来此事还未败露。
想到这里,心安定了不少,赵琉璃说道:“我不是杨头领的人。”
“官兵?”张孟金的持刀的手停下了,看了又看,又问:“谁的人,贺人龙还是洪承畴?”
赵琉璃摇摇头:“小人在铁角城投了可天飞头领,他救过我一家老小,让我去杨老柴营中监视杨头领。”
张孟金沉吟片刻,问:“现在又让你监视我?”
赵琉璃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本来是说监视,前两日官兵援兵到了,又说让我偷东西。”
张孟金眼睛瞪大,问:“什么东西?”
赵琉璃老实的说道:“信件,我认字,头领说你可能带着和官府写的书信,让我找找,有就偷出来。”
“你可知道是什么书信?”张孟金又问。
“不知道,但头领说,只要搞到,官兵也会有所顾忌,说不定可以招安,到时候可以给我一个千户的官身。”赵琉璃佯装不知道。
张孟金一时沉默了,丑陋的脸因为愤怒扭曲在了一起,更加的狰狞可怖,他的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如今官兵已经四面合围,可天飞要偷那些书信是做护身符还是已经得到了洪承畴的授意,若是前者还能虚与委蛇,若是后者,自己又身处险境。
“我只察觉你在我身边打转,可没有发现你想偷东西。”张孟金冷冷的说道。
赵琉璃却说:“我不想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惹是生非,官兵势大,很多人会死,可是我觉得,跟着您能活下去。”
张孟金却笑了:“为什么这么说。”
赵琉璃说:“表面上您的营伍面对的是总督的督标营,压力最大,实际上咱们正冲着高柏山,若是趁乱向西北逃,进了高柏山,就是天高任鸟飞了,谁人也拿咱没法子,俺想跟着您老营,兴许能跑出去,若是偷盗,被抓就是死路一条,就算偷到了,您与可天飞也会闹掰,与俺没啥好处,俺想活。”
张孟金听了这话,震惊的一时说不过话来,万万没想到一个蟊贼竟然有这般见识,一眼看透了自己的部署,而这也侧面证明了他的清白,若真想害自己,把这想法告知可天飞就行了。
沉默了一会,张孟金说:“你很聪明,也很识时务,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哈哈,既然你想活,我就给你一条活路,明天下午我便带老营南渡青涧河,你若肯跟我,便一起走吧。”
说罢,赵琉璃被带了出去,张孟金给亲卫使了眼色,意思很简单,若赵琉璃前去报信就斩了他。
赵琉璃当然不会去报信,他和可天飞没啥关系,回了自己的住处简单收了一些银两厚衣,也不出屋子。
到了晚上,天寒地冻,又下了大雪,在青涧河以北抵挡官军援兵的张孟金一部忽然裹挟流民趁大雪对三边总督洪承畴的督标营进行夜袭。
在这个时代,夜袭绝对是非常高端的战术,勇气、纪律和指挥能力缺一不可,这些都不是流贼具备,所谓的夜袭就是流贼逼迫这流民趁着大雪冲向有营火的地方,实际上,连第一道军营都没有冲进去,就被处于左翼的贺人龙亲率家丁给冲散了。
然而,两万多流民还是给阵前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一直到第二日中午才俘虏完毕,却发现俘虏中无一精锐,再探发现,一支三百多余人的精锐老营趁乱向西北而去,进了高柏山。
洪承畴大怒,一边命贺人龙追赶,另一方面则令大军南下,此时安定以北出现了一个大缺口,长达十余里的青涧河无人防守,大军一个下午渡过安定,聚歼可天飞部于城下,曹文诏麾下关宁铁骑冲破贼军大营,擒获可天飞。(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章四三 屯田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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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四年,陕西境内的最后一次剿贼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对于只是大明延绥镇绥德卫左千户所千户的孙伯纶来说,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他很难抓住主动权,贸然参与到无法控制局面的战争中,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可天飞等诸多流贼首领被诛,流贼四散而逃,其中能战之精锐除了被杀就是被延绥镇、宁夏镇的军官吞并,洪承畴默许了这种行为,反正这些流贼遣散回去也会闹事,不如进入军营,为官府效力,也算是一条活路,当然,真正让他头疼的是如何安置那些被可天飞裹挟的流民,要知道,流民的数量将近八万。
战争结束,绥德卫的士卒也要回卫所,孙伯纶也不例外,把挑剩下的流民交给三边总督衙门派来的抚民官,北上还乡。
路上,孙伯纶接到三边总督衙门的邸报,其中两条让孙伯纶很感兴趣,一是洪大人在安定城下斩首残暴贼人四百余,以儆效尤。其二则是要求陕西各州县、卫所,全力缉拿逃走的贼首张孟金。
由此,孙伯纶推断,没有擒杀张孟金,这位总督大人很生气。
回到千户所,孙伯纶第一件事就是对出战的卫所官兵进行封赏,所有战死士卒,一律给予三十两的安家费,家中田亩免税十年,伤重残疾者赏银十五两,每月给五斗米的抚恤,优先到千户所工作,这只是抚恤,更重要的是赏功。
杀贼一名奖励三两纹银,擒、杀贼首则是十两,这两项,就花费了孙伯纶账中近两万银两,但换来的是千户所军户对孙伯纶的信任和爱戴。
所有参战士卒看到的是一个与他们同甘共苦的千户,是一个身先士卒的长官。
到了十一月中旬,抚恤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孙伯纶立刻展开冬训和垦荒的计划。
冬训的首要是征兵,要知道大明的军户不但平时务农,战时当兵,还要承担各种杂役和赋税,但在孙伯纶的千户所,只要达标成为千户营伍中的士卒,即可免除杂役,每月皆有月饷,还可以折价购买米粮和食盐,当然,最吸引人的是,在千户所当兵,可以吃饱甚至于吃好。
这些政策让应征者不断,最终孙伯纶把骑兵扩充到两百,步队则编成一个五百人的大队,此外还有两百火铳兵。
这一切都在是纸面上的计划,几次战斗下来,孙伯纶手中倒是还有万余银两,但对于一支千人军队也是杯水车薪,最重要的是,粮食、布匹和军械奇缺,所以这个练兵计划预计要到崇祯五年四月才能真正成型。
而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垦荒,根据绥德卫的名册,这个左千户所当有军户九百户,匠户三百余户,有军屯地一万两千余亩,这只是纸面数据,真实的情况远远超出孙伯纶的预料。
这几日抚恤,孙伯纶可以说遍访千户所各处,所有的屯堡和百户所都去过,所到之处但见军营人烟稀少,马骡瘦弱无力,草料场只有干草秸秆,就连常平仓里的米粮也撑不到明年开春。
可以说,这个千户所已经烂到根子了,没有生出变乱军户变流贼,已经是奇迹了。
孙伯纶思量许久,认为改变这一切的唯一法子就是屯田垦荒,只要有土地就会有粮食,有粮食就会有丁口,有丁口就会有军队,而有了军队就会有地盘。
而且孙伯纶垦荒有不少优势,这种耗费大量劳动力的行为,因为孙伯纶手中有足够多缴获或从达尔扈特调来的马骡、犍牛而变得省力起来,而州城的徐白云与自己相熟,定然可以弄来新垦田亩三年甚至更久不纳粮的政策。
当然,此时垦荒已经有些晚了,主要在于天气,十一月中旬,绥德已经下了两场雪,地已经冻硬了,翻垦荒地变的困难了很多,孙伯纶遍查周围土地之后,决心暂缓垦荒,转为翻整撂荒田地。
千户所下辖的一万两千多亩的军屯地大多被卫所军官或地方豪强所侵占,孙伯纶暂时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放过,转而打那些没有侵占的土地的主意。
说起来,能被这些豪强地主看上眼的无一不是靠近无定河的水浇地,对于地主缙绅们来说,天灾时期正是土地兼并扩充田亩的好时期,只有当农民快饿死的时候,才会把祖上传下来的水浇地低价出售,在这个背景下,有的是水浇熟田去吞并,一些原本有沟渠灌溉,后来沟渠淤塞的土地他们也看不上眼,更不要提那些修建沟渠才能灌溉的旱地了。
而这两者就是孙伯纶眼下工作的重点,判断是不是豪绅军官占地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看田里有没有麦苗,要知道,对于他们来说,从来不缺劳动力,自己家的好地自然误不了农时,在陕北,十月就已经播种,如今又经历了两场雪,早就青苗片片了。
十一月,地里如果连麦苗都没有,就是无主的荒地,这是孙伯纶下的结论,大部分情况下是对的,如果出现错误,孙伯纶也会用刀片子把它变成对的。
而这些无主荒地以前也是军屯地,俱是耕种多年的熟田,只是因为军户逃亡,或者死于天灾,而被撂荒了,根本无需开垦,只需明天开春后翻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