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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可不是我等可议论的,莫说没有证据,就算有,洪大人也当受重用,接任三边总督也成了定局,要不然为何最近这么多官员过境去榆林参拜。你在这里大叫大嚷,不仅于大局无用,若是被别人听到,反而落得散播谣言中伤朝廷大员,倒是害了杨大人。”孙伯纶劝说了几句。
听了孙伯纶的话,李信怒火渐熄,一拳砸在墙上,恨恨的说:“哎,恨煞我也,是我气糊涂了,多亏孙大人劝我!”
孙伯纶连忙抱拳:“大人折煞下官,下官就是一个小小百户,哪懂的这些,但下官不是没心肝的人,眼前杨大人被人陷害,心中也是不忍,以下官来看,如今陕西大局败坏至此,上有天子震怒,下有奸臣攻讦,还有那些说闲话的御史弹劾,下官怕杨大人怕是连命保不住了,还要牵连子嗣,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保住大人性命,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信沉默了许久,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孙伯纶,问:“我与孙大人交情不深,大人如此劝慰,当真是让李某感动,此番我是气糊涂了,不知孙大人可有何策教我?”
“下官哪里有什么计策,大人说是有人陷害,咱们找到证据便好,就算不能救了杨大人,但也是冤有头债有主,将来报仇也找对人呀。”孙伯纶小心的说道。
“我明白了,我要好好思量一下,孙大人去忙吧。”李信下了逐客令,孙伯纶连忙告退。
仆人进来,收拾桌案和文房四宝,惊骇的看到李信手持剪刀割开包扎手的布,伤口撕裂,鲜血滴落进了砚中,他亲手研磨,取来毛笔蘸了血墨,在纸上写道:大人明鉴,下官李信此番至葭州,十余日,但见流贼覆灭,百姓安居,尽赖百户孙伯纶谋略也,其志虑忠纯。。。。。。。
孙伯纶出了李信书房,连忙找来琉璃球,问:“张孟金的消息可是真的?”
琉璃球跪下道:“大人,上次听了那消息,怕误了您大事,就想着去铁角城一带打探,不曾想在安定一带遇到可天飞部的人,抓了个小哨,问得不少消息。”
说着,琉璃球呈上一份文书,孙伯纶一看,原来贺虎臣围可天飞于铁角城,几番攻不下,买通内贼,烧可天飞积存粮草,导致可天飞部无法在铁角城过冬,只得突围,在顺宁一带又遭到曹文诏部伏击,不得南下,只得度过西川到安塞一带,准备沿延河南下,琉璃球本就是流贼,混进去,果然打探到张孟金藏在可天飞营中,但因曹文诏伏击,张孟金独领了一营人马,不知去向。
孙伯纶看完情报,细细思索,对琉璃球说:“我从达尔扈特出来的时候,说了要给咱们老兄弟们一个交代,如今大头领被害,咱们救援不得,已经是辜负了兄弟们的信任了。”
琉璃球却说:“大人千万别自责,大头领被几万大军围在宁塞,咱们几十个兄弟能做什么。”
孙伯纶一摆手,继续说:“大头领死了,我们要为其报仇,而张孟金这贼厮正是背叛大头领的最大叛徒,若不取了他人头,我实难心甘。只是如今咱们找不到他,但有人能找到。”
“大人说是贺人龙?”琉璃球本就是聪明人,问道。
孙伯纶点点头:“没错,若真如传言,是贺人龙买通张孟金,害了大头领,那张孟金应当受抚成为朝廷命官,可是这厮并没有,定然贺人龙与张孟金之间有嫌隙,而且郝都司也收到过贺人龙的授意,抓到张孟金,格杀勿论,既如此,不如把消息捅到贺人龙那里。”
琉璃球听了这话:“小人这就去榆林。”
孙伯纶拉住琉璃球,说:“记住,此事闹的越大越好,要让贺人龙知道,也要让洪大人知道,而且还要让李信大人知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章二九 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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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月末,开始变天了,不仅气候变冷,整个陕西的政局也开始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便是再迟钝的人,现在也知道杨鹤要倒了,陕西各地衙门人人自危,就连各地剿贼兵马都放缓了速度,静等下一任三边总督的命令。
潼关,杨鹤书房。
这位耳顺之年的老人安静的坐在舆图旁,手中的钎子不时翻动着不远处的火盆,他鬓发斑白,皮肤松弛,几年的剿抚工作耗费了他太多的心神,他已经许久没像现在这样清闲过了。
“老爷,刚才来了一位锦衣卫的小旗,说天子下令将老人革职带回京城,那小旗还说,锦衣卫的吕千户已经抵达洛阳,将于五日内赶到。”一个老仆走进来,戚戚然说道。
杨鹤叹息一声,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也罢,老夫问心无愧,真是终究负了天子重托。”
“老爷,不如小人收拾一些细软,您。。。。。。。。”老仆跟杨鹤几十年,此时想到的就是逃跑的法子。
“莫要胡来,那锦衣卫小旗之所以提前来报,定然是受了我儿嗣昌的好处,你若有何动作,害的就是嗣昌。”杨鹤连忙阻止,他枯木一般的手一指案几,道:“那封文书,你且送达葭州给李信,让他莫要白费力气,总督衙门已经去了他的名字,牵连不到,让他去京城找嗣昌吧。”
老仆收了文书,正要出去,杨鹤忽然道:“等一等,李信前些日子传血书荐一百户,言其志虑忠纯、专心王事,我本以为夸大,派人前去调查,现在看来是复查不得了,既如此,就信李信一言,擢拔其为千户,依旧在葭州都司麾下效力,转办练兵抚贼之事吧。”
“老爷,李大人可是请老爷升迁其为守备,世职千户呀。”老仆小声的提醒道。
杨鹤摆摆手:“李信糊涂呀,从百户直接擢拔成守备,那孙百户岂不骄横傲慢,而且,这般擢拔,怕未来的三边总督以其为本官党羽,定然要害了这位志虑忠纯之士。”
杨鹤在文书上填了几句,让老仆直接送达葭州。
当孙伯纶得知自己成为千户的时候,已经到了十月底,同时也收到了杨鹤被革职缉拿的消息。
本来依照大明的卫所制度,孙伯纶这类正千户是要到京城兵部考核的,不过嘉靖朝后,卫所制度败坏腐朽,卫所官也不值钱,所以公文告身放下来,孙伯纶就可以直接上任了。
葭州南有绥德卫,北属于榆林卫,然葭州境内并无专门的卫所,却有几个千户所,一是原属镇羌卫的两个千户所(镇羌卫设立不久就并入榆林卫),而绥德卫的左千户所和前千户所则位于葭州境内。
大明一朝,卫所与地方衙门经常处于各有辖区、互不统属的境况下,在崇祯年间更是混乱无比,孙伯纶这位正千户就是延绥镇下绥德卫左千户正千户,
这已经是大明正五品的官职,而绥德卫左千户所就在刘家寨西北不到十五里,靠近无定河。
孙伯纶接到告身,立刻走马上任,去了左千户所城,虽说他对自己下辖的地盘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其破败和腐朽仍然让孙伯纶大吃一惊,理论上,自己这个千户所城下辖十个百户所,应有战兵1120人,还当有不少于一百二十顷的军屯地。
当然这一切都是理论上的,实际上,绝大部分的军屯地都被以各种名义侵占兼并,其中主力除了绥德卫的中高级军官,就是当地的缙绅豪强,而应有士兵更是少的可怜,大明中后期,军户逃离禁止不绝,而原编1120人因为逃离和空饷,此时不过七百人,多是老弱病残,其中很多被军官剥削成为免费劳力,真正可战之人不过两百,过半还是军官的家丁。
可以说,在这个世代,卫所制度只流于表面,内里已经完全腐朽。
然而,孙伯纶还是直接进驻千户所城,第一件事就是点名造册,清点军械,显然,这引起了千户所军官们的警觉,但是他们发现,孙伯纶并未清理军屯地,也没有查吃空饷,只是把能战之士,组织起来,与带来的百余士卒进行训练。
孙伯纶心里其实非常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正千户,实在没有能力改变现状,任何一点触动他们既得利益的行为都会引起连锁反应,在没有足够的权力之前,孙伯纶选择了妥协。
十天的整编,孙伯纶拥有了一支五十人的马队和近两百人的步队,好在郝世禄非常支持他的工作,送了不少军械来,虽然都是三眼铳、长矛等不值钱的东西,但这种雪中送炭的行为还是被孙伯纶铭记在心。
进入十一月,陕北的形势再次被搅动成了风暴,而风暴的中心则是流贼头子张孟金。
洪承畴已经继任三边总督,前任杨鹤论罪下狱已成定局,洪大人一改杨鹤‘剿抚兼施、以抚为主’的策略,制定了‘以剿坚抚,先剿后抚’的方针,集中兵力进攻陕北各地的流贼。
陕北战事再起,但烈度却远远低于杨鹤主政陕西的时代,并不是洪承畴不想打,而是寒冬已至,来自蒙古高原的凛冽寒风可以在一个夜晚就夺走驻扎野外的兵马,若是下雪,积雪也会阻碍行军。
官兵不想战,流贼却要为生存而拼命,其中最不安分的就是出于安塞境内的可天飞部,他们在铁角城的存粮被贺虎臣所烧,此时流窜于安塞北一带,准备打粮过冬。
洪承畴命令延安府各州县卫所坚守不出,坚壁清野,不给流贼得到一粒粮食,然而,一直沿金明川北上的可天飞部忽然折向东部,跳出了贺虎臣的包围圈,围困安定县城,先是攻下周围几十村落堡寨,继而裹挟流民三万,把安定县城困了个水泄不通。
安定本处穷困之地,城中可战之兵不过两千,可天飞连日猛攻,安定守军征发民夫守城,却难以支持,而且安定存粮肯定挨不到来年开春,时间一久,必然生变。
洪承畴一上任便丢城失地,其平贼策略必然会受到质疑,正当其犹疑不定的时候,张孟金出现在安定一带的消息让其快速下定决心,下令追剿的贺虎臣和延水关一带的曹文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