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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白的光芒闪现,把吕天侠的眼睛弄的刺痛,他本能的闭上了眼睛,但又强迫自己睁开,看向远处的闯军炮群,只见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正在缓缓升空,大地开始剧烈的震颤,冲击波向四周扩张,把炮群所在的崖壁压垮,数千斤铜铁所铸的红夷大炮直接被炸飞了出去,周围的一切都被碾碎,卷起。
接着,巨大的轰鸣声响彻这片天地,压倒了世间的一切,成为了这个世界唯一的声音。
“将军,下命令吧。”
赵琉璃张大嘴巴,愣在了那里,被身边的卫兵推醒,赵琉璃看着周围的官将,站起身,拔出佩刀:“火箭营开火,全军出击!”
嗖嗖嗖!
列在胸前后的火箭接连发射,因为没有发射车,只用木架发射,准确度下降了许多,但却可以一股脑把所有火箭都射出去,火箭激发的烟尘震天蔽日,落下之后,便是一片此起彼伏的爆炸,几乎把闯逆所有的阵地覆盖在了其中。
轰轰烈烈的爆炸声持续了一刻钟,掷弹兵营和跳荡营的士卒嗅着火药和烧焦的气息,列阵前进,拆毁了闯逆前沿的第一道栅栏,却发现无人阻拦。
“哈哈,冲上去,收尸,抓羊!”
在延绥军一路穿越河南,进占襄阳,继而沿着汉水进入关中的时候,处于西北地域的秦军也是全军压上,在孙传庭的指挥下,秦军主力从固原出发,南下直扑平凉府,做出进军关中的态势,陇右之地一时风声鹤唳。
在大顺忙着调兵遣将,防守关陇大道的时候,孙传庭却亲率万余兵马出首阳关,包围巩昌府所在地陇西,并不攻打,一路向东,沿着渭河东去,直扑关陇大道的终点秦州,若是打下秦州便是彻底打开了河西进入关中的道路。
秦军与闯军在秦州大战,互有胜负,白广恩却率主力近万人南下,直扑礼县,摆出一副要进军汉中的架势,而杜文焕率领的三千精锐却早就绕道岷州卫,直扑汉中而去。
杜文焕是在孙传庭那里得知秦军将要绕行祁山,进入汉中,但杜文焕却对这个计划嗤之以鼻,甚至感觉这是大都督府对秦军的敷衍,祁山左近是嘉陵江和汉江的发源地,山峦纵横,河谷地带人烟稠密,路是现成的,但一路上关隘林立,要不然当年诸葛亮也不会在此蹉跎了。
杜文焕是沙场老兵,久居西北,对西北的地势极为了解,他反对大军出绕祁山,孙传庭不得不重视,又与白广恩商议之后,三人皆是感觉,绕行祁山进入汉中不妥,且不说沿路关卡难攻,便是关中随意派遣一支兵马,就能截断退路,孙传庭终于明白,大都督府制定的计划并未曾考虑秦军可立下什么功勋,只求分薄闯逆的兵力。
然而,杜文焕却并不这么看,他建议出一支奇兵从临兆南下岷州卫,再寻机进入汉中,不与延绥军配合,而是直接夺取阳平关,控制进入蜀地的隘口。
孙传庭很快就同意了这个建议,因为从宝鸡起,出散关越过秦岭,沿着散水如嘉陵江,通过阳平关进入四川,是关中进入四川的两条主干道之一,也是田见秀大军唯一的补给线,切断了阳平关,就控制了田见秀,此乃大功。
然而绕行岷山卫不算什么,那里尚且归于秦军辖制,但除了岷山卫进入阶州{武都}想要去阳平关,就的翻越雄奇的陇南山,而那里是秦军从未涉足过的领域。
但是无论是对于功劳的渴望还是夺取阳平关的战略意义,都让孙传庭觉得可以一试,然后杜文焕便从秦军各营精挑细选了三千士卒,南下了岷山卫。
杜文焕看着山坳里那个由几座泥巴和原木糊起来的低矮窝棚组成的村落,满脸失望,他对身边一个辫发青年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村庄,向导就在这里?”
那青年咧嘴一笑,说:“杜将军,这是藏人聚集的地方,请不要和关中一带相比好吗,附近都是土人和蛮族,他们靠打猎为生,连字都不认识,更不要说建造房子了,但是他们可以穿越陇南山。”
这汉子叫做巴库,是个蒙古人,是北府军团的一个千总,他是一个地道的土默特人,是额吉尔众多儿子中的一个,杜文焕对额吉尔不熟悉,只知道秦王很看重他,让他执掌左翼的民政,但是杜文焕却知道巴库的兄长巴罗,那可是平贼军的副帅,一个地位高于自己的家伙。
杜文焕早就知道青海大草滩有隶属于北府的几个扎萨克,多是土默特人,还与他们打过交道,此次孙传庭派遣杜文焕奇袭阳平关,王庸立刻就把巴库派遣了过来。
“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向导的?”杜文焕仍旧无法理解,也有些不敢相信。
“是盐巴买卖,四川、汉中到青海的盐巴买卖,特别是关中被闯逆占据后,这条道路尤为重要。”巴库笑哈哈的说道。
“你们从汉中、四川买盐?”杜文焕诧异问道。
“是卖,不是买!”(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章一一六 入蜀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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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库与杜文焕一路下了山坡,走在狩猎的小路上,越过溪流,两侧的山峦开始陡峭,树木也变的稀疏起来,入眼所及,乱世居多,除了山坳之中的那个小房子,几乎看不到任何人为的痕迹,对于一个习惯生活在文明社会的将领来说,这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一路到了那窝棚,巴库用藏语喊了几句,兽皮和树枝打造的门里探出一个脑袋来,看起来像是个半大孩子,然后便有五个人走了出来,这些人穿着皮袍,露着半个肩膀。
在那个男人的要求下,所有人都把武器放在了外面,才得以进入那个黑漆漆的,带有腐草和粪便味道的屋子,巴库把一口袋东西放在了女人面前,还给了那几个孩子一人一把淡红色的糖,杜文焕知道那是冰糖,最近在固原很流行,听说是海外一种竹子似的植物压榨来的,与之一起来的还有一种烈酒,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巴库这个骚鞑子能有这么多新鲜物件。
杜文焕看着巴库正与那男人交谈着,二人的手总是指向女人身边的口袋,然后不断竖起手指,巴库的手指在增加,那个男人的手指在减少,想来他们在讨价还价,杜文焕伸手一摸,里面果然是盐。
两个人的商谈因为那个藏人的执拗而陷入僵局,巴库最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喇嘛常拿的佛宝递给他,那男人才继续,杜文焕听不懂,也插不上嘴,口渴的他拿出酒囊喝了一口,然而却被那男人嗅到了味道,那张粗糙的脸上满是垂涎欲滴。
男人变的热情起来,点燃了火塘,让杜文焕烤因为下雨打湿的衣服,还让一个孩子取来一只活着的兔子,剥皮去了内脏,烤了起来。
“他要你的酒,还说想要他带路至少需要十个酒囊。”巴库无奈的翻译道。
杜文焕把酒囊扔了过去,说:“本官什么都可以答应他,但是明天一早必须出发。”
第二天一早,杜文焕率领三千士卒跟随这个叫做玛多的藏人行进在了崎岖而陡峭的山地里,下过雨的地面非常湿滑,泥水飞溅,全军都是丢弃了马匹,而且把武器、盔甲乃至衣服靴子都捆了起来,背负在身上,用布裹了脚前进。
这是一条古老的道路,偶尔可以看到废弃的石墙,还经过了一条腐坏的栈道,从路旁的石碑上可以看出,三国的时候,魏军曾借此道进攻武都,然而一切都随着岁月而毁坏,因为下雨,溪水暴涨,全军不得已停了两日,但是干粮已经所剩无几,只能趁着水位稍降便渡河。
在杜文焕看来,那个玛多是个非常不虔诚的信徒,而且是一个酒鬼,他只用了两天就把交易给他的酒水全部喝光,但是正是这个酒鬼展示了他对这条小路的熟悉,玛多甚至表示可以闭着眼走完。
陡峭的山谷和湍急了溪流都没有阻碍大军的前进,功劳都在玛多身上,当杜文焕告知他如果可以提前一天出山,便赏赐他五十斤好酒的时候,前进的速度果然又快了一些,五日之后,大军终于穿越了陇南山,走出密林的时候,一群人都变成了野人。
出了山之后,大军控制了一个寨子,看着寨门两侧的各类骨头和人们脸上的刺青和色彩,杜文焕敏锐的感觉有些不对劲,在找到几个会说汉语的土人问清之后,杜文焕才明白,他们已经进入四川境内。
玛多见杜文焕脸色大变,连忙说:“是你要求提前一天出山的,只能走这条路,这里往南走二十余里就是朝天关。进入广元城,而往北三十五里便是你们所说的阳平关了。”
“你最好不要骗我,如果我找到阳平关,我会把你扔进一个酒缸里,让你边喝边洗掉身上的臭味,如果找不到阳平关。。。。。。。。”杜文焕拔出了佩刀。
“传令下去,把寨中除牛以外所有的牲口都杀了,向寨民征集口粮,准备十日干粮,再去阳平关!”杜文焕威胁过玛多之后,当即下达了命令。
杜文焕的家丁还未曾来得及传令,就被巴库拦阻住了,巴库说道:“你这样会惹来寨中羌族人反抗的,他们会逃离,然后把你到来的消息告诉所有人,你偷袭的计划就完蛋了。”
“那你说怎么办?”杜文焕问道。
巴库说:“交给我,我只需要两天时间,就能保证全军获得足够的辎重,直奔阳平关。”
两日的功夫,巴库把秦军随身携带的银两和驮运来的几石盐拿出来,与寨中的羌族人交换粮食和牲畜,而且还拿出一种票据,签发给他们,这群羌族人不仅愿意用粮食换票据,还不怕辛苦的到附近寨子去筹措粮食。
杜文焕拿过来票据一看,发现那类似一种欠条,以北府理藩司的名义开具的,大意就是凭票据得银、盐巴或者茶叶多少,杜文焕不解,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藏区和偏远山区,商队极少,有时候带进去的货物却不够交易,只能作罢,但随着北府加入进来,一些信誉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