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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迎祥微微点头,说:“依着俺的意思,既然官军想逼着咱去山西,那咱就去山西。”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脸色微变,在场诸头领,放在三年前都是地里刨食儿的土老帽,但造反这些年还能活下来,都是有些能耐的,顺着敌人的想法走,可不是什么好选择,但无人挑头询问,众人也是安静的听。
高迎祥又道:“诸兄弟心里知道,这山西哪有河南、湖广富庶,咱们这些人,怕是养不活,山西都是山,到处都是关卡,要被官兵堵住就是死路一条,可是呀,山西也有山西的好处,山西好处就在于今年遭了灾呀。”
众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献忠不阴不阳的问:“遭了灾有啥好,连吃食都打不到。”
高迎祥抚掌大笑,说:“黄虎这话说的对,咱打不着吃食,官兵也弄不着,满地都是饿绿了眼的穷哥儿,只要咱义旗一举,便是号令数十万人,也好和官军拼一拼呀。”
“真。。。。。真拼啊?”一头领心有余悸的问道。
义军并非没有和官军硬拼过,当初三十六营合股,便是要和官军面对面拼一拼,但接连几战,别说拼过官军主力,就连曹文诏那几千人都打不过,连盟主都被人给杀了,虽说这两年,连续攻下州府,吸收了大量官兵衙役,义军实力大涨,但此次官军也是集合了诸多人马,光是洪承畴从附近各布政司和边镇调集的兵马,便不下五万,便是裹挟上几十万流民,也肯定不是对手。
高迎祥见众人都害怕,也不敢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诸兄弟误会了,俺说的拼,不是和洪承畴拼,是和曹文诏拼。”
这下众人都是长出一口气,洪承畴此时在开封府督领数万人马,与山东、畿辅一带的官兵进逼太行山呢,而曹文诏在山西汾州一带,山西镇虽然兵马不少,但沿着太原府南面一线展开,其总兵曹文诏麾下不过万余人,倒是不足为惧。
“闯王,咱去触曹文诏的霉头干啥,他就是个铜豌豆,咬不动,咽不下的。”张献忠狐疑问道。
高迎祥并未说话,李自成站起身来说:“哼,曹文诏麾下有几千精锐铁骑,咱们就算跳出山西,也要被他追杀,河南一带都是平原,要是任凭他追杀,殿内这么些兄弟,有几个能活着到湖广?”
虽说李自成并未给自己面子,张献忠却没有说什么,毕竟李自成说的有理,而且他也不想当众撕破脸。
高迎祥拉住还要说话的李自成,继续说道:“洪亨九想要把咱义军逼进穷困的山西,利用山西大旱慢慢消磨咱们义军的实力,等咱们人困马乏、一盘散沙的时候再决战,姥姥,他想得美!咱义军哪能让他牵着鼻子走,索性咱就进入山西,把沟通直隶、河南的太行八径全都毁了,再派些弟兄堵死出口,先挡住他麾下那几万虎狼,等咱们把曹文诏麾下那些精锐消灭,再回过头来南下,等渡过黄河,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点头,便是一向爱找麻烦的张献忠都没有说话,山西地处黄河与太行山之间,只要用好两大天堑,就能把官军主力挡在山西之外,等把曹文诏麾下追兵给收拾了,便南下渡河,此时只有贺人龙的延绥兵防守黄河,那几千人怎么挡不住数万义军。
正当众人因为有了对付官军的办法,而欢天喜地的时候,张献忠再次出言,他对高迎祥一抱拳,说:“闯王,不是俺啰嗦,事关众多兄弟们的前程,俺不得不多问两句,若是曹文诏不和咱义军决战呢?”
高迎祥呵呵一笑,说:“那咱就在山西好好闹一番,打下几个州府之后,就算他曹文诏坐得住,洪亨九也会用火燎他屁股,嘿嘿。”
张献忠听了这话,依旧有些不依不饶的意思,罗汝才怕他惹恼了高迎祥,忙起身打圆场,说:“张兄弟,要是这样他曹文诏还不战,咱就继续往西打,那平阳府到处都是去往陕西的渡口,实在不行,咱就回老家,八百里秦川都是好地,还怕养活不了咱这些弟兄吗?”
崇祯六年的夏季,对于五省总督洪承畴来说,好像是挑了十五吊桶一样,七上八下,先是他的剿贼方略得到了天子和内阁的首肯,他也顺利以兵部侍郎的身份总督五省军务,在精锐军队和较为充足的粮饷的配合下,官军接连在直隶南、河南北部取得了几场不大不小的胜利,顺利把流贼主力逼入太行山之中,正当他以为官军会和流贼围绕太行山来一场拉锯战,并且持续到冬季,待流贼士气低落,再行招安、分化之谋略,等明年开春,一举拿下的时候,流贼竟然直接进入漫天蝗灾的山西,兵分三路,一路南下,再次攻下沁水、阳城,一路北上,下武乡,围沁州,而一路大军绕过潞安,已经进入平阳府境内。
连续的失州沦陷,消磨光了天子对自己的那本就不多的耐心,本来操切的皇帝很快就下达了催促的旨意,以图早日消灭流贼,洪承畴接连派出几路精锐进入太行山,都在险要的太行八径前撞了个头破血流。
为了遮掩自己在战事上的失利,洪承畴一面上书陈词,理由毫无新意却由不得皇帝不信:粮饷不足、伤亡过大导致士气低落,再连番催促,恐成兵变、太行八径关山险要,贸然进入,极易受伏,若再分兵,恐上演萨尔浒之祸事。
然而,洪承畴明白,这些只能争取些时间,为了弥补战略失误,洪承畴命令麾下机动能力最强的昌平军快速西进,前往陕州与贺人龙汇合后,北上平阳,确保平阳不失,再与南下的曹文诏一道,夹击流贼,迫使其集结应战。(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章二八 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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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州,太和桥街。
这是汾州最繁华的街道,搭有坊表,沿途除了商铺、客栈,便是大美宅院,而太和桥街北段便是庆成王府,是矣,街道上人来人往,颇为繁华,而在距离庆成王府不远的一处别院之中,一群锦衣袍服的商人齐聚一堂,正品茶笑谈。
在座的商贾大多来自介休、平遥一带的晋商,当年靠着朝廷的开中法,淘得了第一桶金,以后又周转物资于九边之间,操持走私,私通鞑虏,无不身家巨万。
正是闷热的六月,仆人早就抬来铜盆,盛满了冬季存于地窖中的冰块,此时正滋滋冒着凉气,那些侍立在侧的娇俏侍女之后,便是一群吹拉弹唱的戏班,咿咿呀呀间,满是靡靡之音。
众人正交头接耳,忽然一个管家进来,笑道:“诸位,我家老爷到了。”
一须发半白的老者踏步走进了堂内,他一身华彩,神情自若,颇具威严,面对众人的拱手作揖,只是略略笑笑,便坐到了主位之上。
这时,众人纷纷上前,躬身施礼:“范老爷万安。”
来者正是介休大商家范家的家主范永斗,范家七代边商,这些年又与东虏贵酋接上了头,往来大漠南北,草原之上,可谓呼风唤雨,传闻其家资数百万,在三晋之地,九边之间,凡是重城大镇,无不有其商铺,隐隐是晋商之首,范家极擅钻营,与汾州的两郡王,太原的亲王,以及边镇将领多有关系,便是京城内阁,大内宫廷,亦有纠葛,因此在座众人,无不对其恭敬。
范永斗与众人见了礼,待众人坐定,便直入主题,说道:“今日与众位一会,便是那流贼贼首曹操已取绵上,兵锋直指汾州之事,这关系到各家的营生,不知诸位掌柜准备如何应对?”
说完,范永斗稳坐主位喝茶,一双眼睛虽然浑浊,却在不经意间扫视众人,堂内之人神色尽是被他捕捉眼底。
下面的人乱了一番,与熟悉的交头接耳,他们都是人精都明白范永斗的意思,那是要花钱办事,要么买通官兵协防,要么买通流贼改道,不管如何,就是花钱消灾,保汾州之地安宁。
这时,一富态掌柜站起来,眼中闪过阴冷之色,说:“范老爷,那曹操素来狡诈多谋,咱们都有耳闻,他不是王嘉胤也不是紫金梁,怕不是三五万两能打发了的,还是邀请官兵南下防贼吧。”
“那曹操最擅机变,怕是给了银钱也是肉包子打狗。”当下便有人附和。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如此,一年迈老者抱拳道:“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呀,各位不得不防啊。”
在场众人听了这话,皆是脸色微变,他们要买通官兵协防,说白了就是买通山西镇的官兵,但山西镇是出了名的军纪败坏,己巳之变中,山西镇出兵勤王,在京城下哗变,一路抢掠回乡,肆虐河北、山西,可谓祸事。
“倒也无需过分担忧,大小曹的军队咱们见过,比那些匪兵强了太多,只要喂饱了,便不会滋扰乡里。”也有支持者出言说道。
“哎呀呀,贤侄,可不能靠运气呀,咱们几代人经营才有这番家业,折腾不得呀。”那老者激动的说道,他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又说:“范老爷,还是您拿个主意吧。”
范永斗放下茶杯,正色道:“洪亨九以邻为壑,把大股流贼逼入三晋之地,贼兵势大,又狡诈难服,单面下注总有风险,只能两面下手,才可立于不败之地。”
“这。。。。。。。”那老者听了这话,神色复杂,说不出话来。虽说这是老成之言,最为稳妥,却也花费最大,这让这些商人如何乐意啊。
“范老爷说的是,还是老规矩,由您拿总出面,各家出钱,只是需要多少银两,还请范老爷明示,我等也好回去准备准备。”那富态掌柜小心的说道。
“两面都不是好相与的,统共需要二十万两,才能办成此事啊。”范永斗说道。
众人都是一脸肉疼的模样,却也没有纠结太久,毕竟这里这么多人,平摊下去,一家也就一两万两白银,算不得什么大钱。
事情既已经商定,各家都需要回家准备银子,待众人散去,范三拔从侧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