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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是也冲着盐政内幕来的吧?
许茂心道,你一个老男人,咱寨主不好你这口。
“我怎么知道,张大人好生跟着便是。”
说着要请他回房休息,张大人只得回屋,想想提醒道:“许老板,我行踪消失,肯定有人要寻我的,你们——要小心呀。”
人家好吃好喝也没逼着他问什么,更没时时盯着他,张大人觉得是友的可能性大些。
“晓得,晓得,那群饭桶咱还不放在眼里。”
张大人眨了眨眼,朝廷的人再如何瞧不起彼此,都不会如此说同行的。
这些人与朝廷无关。
夜正黑,张大人不知怎的忽然心神难宁,对着京城方向独坐一夜,等快天亮时,壮士们背着几个大袋子溜了回来。张大人嘴角抽抽,才躺下。
另一屋里,许茂得意数着麻袋,拍拍手:“够吃些时候了,收手,回京。”
京里过去的一夜却不太平。
“什么?”帘子后的声音暴怒。
半跪在地的黑衣人埋着头:“属下无能,未能完成主子所托。张大人被人劫走不知所踪。暗九重伤不治身亡——”
“啪——”重重的拍案声。
帘子后头的人心痛不已,本来他手上能用的武功高强之人便不多,如今又折损一个不说,事情还未办成。
“依你看,那伙人是谁的人?”
黑衣人迟疑:“从交手来看,似乎并不是那两位手下,属下也琢磨不出会是谁…”
帘后之人心一凛,难道这场角逐又有人加入,竟是势力不小的黑马?是哪个?
“可恶!”
黑衣人头更低了几分。
冷冷声音响起:“去将张家人都抓走,张铭清的儿孙都在我们手上,谅他不敢乱说。还有,去查那伙人的来历。”
“是。”
黑衣人退下,帘后有敲击声响起,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戛然而止。
后头的人猛的站起来。
“虽是京城,也不能不出手了。若是张铭清说出什么,本王就再也没机会了…”眼里闪过狠毒:“那,就给他找个好名头吧。”
张家因为张大人被贬,不免戚戚,幸而张夫人冷静沉着,将府里人事仍旧打理的井井有条,并约束儿孙除了白天必要的上差应酬,其他时候紧闭家门。人情来往,能推都推了去。
张夫人坐在高堂,抱着自己最小的孙子,一边笑着逗弄小人儿,一边沉稳对子孙训话。
“被贬又如何?我跟随你们父亲一路走来,起起伏伏,绝境遇到过,转机也等得来,没得你们遇到点子事先慌了阵脚。”
大儿子想说这次事情与以往不一般,但环视周围妇孺,到底没把忧心说出来。
张夫人低头用帕子沾着小孙儿嘴角,旁人看不见的角度,隐忧一闪而过。到底时间太晚了,没法把儿孙送出去,如今只能暗地里找了忠心之人,以防万一留下骨血。希望——用不到。
“啊——救命啊——”
一声凄厉叫喊划破夜空,院子里慌乱起来,屋里坐着的人惊疑不定,张夫人心一沉,真的末路了吗?
一个丫鬟哆嗦着跑进来:“夫人,有,有人,拿刀砍进来了。”
什么?!
众人再坐不住,惊慌不已,纷纷望向张夫人。
却只见她迅起身,却是朝内室而去,几个呼吸又迅回来,怀里却没了小孙儿。
长子豁然明白了什么:“母亲——”
大限来了吗?
张夫人挺直背脊,端坐高堂,目光严肃冷凝:“我生是张家妇,死也要守在张家。”
这是要等死了。
几个儿子还好,媳妇们哀哀哭了出来:“孩子们怎么办?”
张夫人心底剧痛,略一犹豫:“你们带着孩子从各个门口逃生吧。”又对儿子们道:“你们也去。”
长子咬牙:“我不去,他们便是冲着咱们来的,我留在这里,还能拖他们一拖,你们快走。”
父亲临走前,说,保护好老母,保护好孩子。他手无缚鸡,只能给孩子们争取时间,只能陪老母上路。
另几个男人也不走,轰着女人们走。
哭哭啼啼的女人们只得抱起各自孩子,领着人分开要跑。
下人惨叫声已近到门边。
“晚了。”
长子脸色雪白,这么快的度,分明就是怕他们有人跑了啊。
父亲究竟捅了多大的窟窿,张家就要销声匿迹了吗?
门帘一把拽下,黑衣蒙面人提着滴血的大刀,阴鸷泛着血丝的一双三角眼朝屋里一扫,众人不觉纷纷颤抖。
冰冷的声音宛如死神:“全在这了?女的砍了,男的带走。”
他们只十几人,带不走太多,只把男丁活着带回去就好。
女人们委顿在地。
张夫人仍坐的笔挺,高声喝道:“休想害我张家一人。”
她宁愿死在自己手里,也不愿被人碰到衣角。
长子红着眼睛,喊道:“你们休想!”
说完,掼了一只花瓶,拿了锋利的碎瓷片几步来到自己大儿子身旁,挥手就要往他脖子上割。
这竟是要亲手杀子!
黑衣人吓了一跳,忙要进去阻拦。眼角,张家另几个儿子也纷纷去拣碎瓷片了。
暗地里人也吓了一大跳,娘哎,这家子人狠呐。再不等了,一只冷箭嗖的射向要进屋的黑衣人脑袋。
“谁!”
黑衣人侧脸躲过擦着脸颊的羽箭,踏进屋里一只脚又收了回来,黑布下的脸颊泛出血痕。
屋里人一呆,被按着脖子的孩子们大哭出来。
暗地里的人手一挥:“全干!”(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百零一章 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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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只见从正堂周围跳出来几十个黑衣人,围向原来的黑衣人,三两个围战一个,提刀就砍。
张家人傻了眼,张夫人更傻了眼。
因为,从后头内室里也冲出一个黑衣人来,往门口跑,停在了门槛内,一下伏下身去,唯一露出来的大眼睛盯着地上瞧。
“作孽哟,这么好的砖,竟给弄脏了。”
张家人呆呆看去,啊,一滴血。
想来是方才那黑衣人探进来时,刀尖上滴下来的,正滴在五福康寿的地砖上。
这个黑衣人摇头叹息,突然伸出袖子来——擦地砖。
“差点儿糟蹋了。”
隔着面巾,张家人看见了他的痛心疾。
不过是一块地砖…
镇定的张夫人白了脸,这人从内室冲出来的,她的小孙孙哟。
黑衣人擦干净地砖,满意点头,抬头外看,嚷了嗓子:“时间紧,别玩儿了。”
玩儿?
分不清敌我的黑衣人们动作一顿,忽然有人伸手扬了什么起来。
暗器?
先来的黑衣人忙伸刀去挡,可砍上的却是软绵绵一团。
不对劲儿!
再要跳出包围圈,却已经晚了,几团细网当头罩下,让刀势一缓。
就是这一缓,噗嗤噗嗤噗嗤,入肉声不绝,十几个黑衣人接连倒地不起。
带头的黑衣人又惊又恨,所有兄弟竟皆被砍断了腿。
跑不了了!
便是他自己,也不过是逃得断骨,腿上肉却失了大片。
“竟然围殴,不是英雄好汉!”
“桀桀,”蹲在门槛不动弹的葛根冷笑:“去你娘的英雄好汉,你才是英雄好汉,你全家都是英雄好汉。”
众人:“。。。”
苍牙山的水匪们怒目,寨主说了,英雄好汉当不得,不是身死道消就是众叛亲离的下场,咱是水匪,要的是实惠,虚名没什么鸟用。
寨主说的永远是对的。
黑衣人冷笑:“有本事单打独斗。”
来了十几人,眼下只有他一个还站着没被抓,他想激起这伙人的激愤,只对上一个他还有逃生的机会去给主子报信。
葛根:“咱从来不做单打独斗那种不要脸的事儿。”
众人再次:“。。。”
寨主说了,能群殴就群殴,最大程度痛贬敌人保全自己,孤胆英雄做不得。
黑衣人险些气闭,这是哪里来的奇葩?不像是老对手啊。
“敢问,兄弟你是哪一来路?若是…老朋友,奉劝一句,莫要赶尽杀绝的好。”
“你不就是想逃吗,成全你,来吧,赢了我你就走。”葛根说着走了出去。
随着他走出去,张家人有种屋里突然不安全了的诡异感觉。
兄台,留步,地砖全给你。
黑衣人眼里精光一闪,已经在计划虚晃一招逃命为上。
葛根脚步越走越快,走到黑衣人面前也不停留,黑衣人才举刀,他一把扔了过去。
一团白雾爆开。
“啊——生灰粉,你耍诈!”黑衣人怒吼,眼睛烧疼,睁不开了。
完了,跑不掉了。
葛根冷道:“去你娘的光明正大,不死你死谁。”
见他倒在地上翻了几下,忙上前要拿下他,扳过肩膀一瞧,脸色一变,大叫:“快卸下巴!”
晚了,水匪们动作时,才现,抓住的十几个黑衣人全口鼻流血,死了。
一个水匪掰开嘴细瞧,骇道:“竟然真的有牙里藏毒的。”
马蛋,大意了。
此时水匪们有些恼,他们倒是听过卫家暗卫讲,死士有这般手段,可到底没见过,方才也就没想起这茬儿,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一怒之下,纷纷提刀砍黑衣人的尸体,未冷却的尸体在张家正院里绽开一蓬一蓬血色暗花。
张家人噤若寒蝉,不知该作何反应。
葛根一肚子火没处,又进了屋,身上不觉戾气翻滚。看了眼众人,问:“你家人都齐了吧?”
没人说话。
张夫人额头冷汗滴落,祈祷小孙孙已经出了府。
“齐了齐了。”
却是内室里传来的声音,张夫人脸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