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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倒霉了。
林琪面皮古怪的扭了下。
崔硒嘴角微翘,问她,“怎么了?”
完全是等着林琪提问,他好答疑解惑的样子。
“没什么,”见他这样,林琪就知道里面定少不了他,反而转开话题,说起崔六。
崔硒的表情顿时转淡,他理了理里衣的衣襟,拿过常服往身上套。
林琪有孕在身,又是对着亲近的人,她脑子迟缓得厉害,碰了个软钉子还没察觉,又巴巴来问。
崔硒便道:“你真想知道?”
林琪点头,心说这不是废话嘛。
崔硒道:“年前有人看到崔六和程豫章多有来往。”
“他没发还原籍?”林琪皱眉。
三皇子倒台,她身后的铁杆亲信也都跟着倒了,她记得程家三族都被发配原籍了。
“驻守西城的闵都头把他保下。据说是他通风报信,他们才能及时赶制到岳苑外围,跟主军汇合,又有朝中官员跟着求情,官家耐不过,便法外开恩。”
“才怪,”林琪撇嘴,明明是慧明他们的功劳,与那伪君子有何关系。
“之后他便时常混迹在学子们,每日谈诗吟赋,年前时与崔六认识。”
而后通过崔六,帮大皇子做事。
林琪目光微闪,都:“那个闵都头跟周夫人……”
“是本家,”崔硒道。
林琪了然。
闵老太爷为官多年,便是荣养在家,其威信尤在,若那都头官职不高,但若出自闵家,分量也就够了,起码保下个把学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冬儿端了茶汤,林琪顺手搁到崔硒跟前,“能把闵家拉到阵营里,大皇子的根基很深啊。”
偏她还跟大皇子结了仇,这崔家就是牌子再硬,也架不住三人成虎,万一要是有个什么,那她可就是罪人了。
林琪心里急速一阵焦虑。
崔硒拉她坐在膝头,安抚的道:“闵家多书生,外放的能臣只有周大人一人。周大人素来沉稳,不到胜券在握,绝不会轻易下决定,余下在京的,顶多也就动动嘴。”
“那就很厉害了,”林琪撅嘴,道:“三皇子那事都已经压下去了,要不是这些动嘴皮子的,他能贬为庶民,流去别处?”
“那是他自己行事不端,先授人与柄,”崔硒环着她,轻轻的摇,大手摩挲着她背脊,为她分析。
“潘家早年多战将,在军中也颇有威望。可是咱们官家,自小喜文擅书,半点也不喜武道。先帝为了社稷,也为了长远考虑,定订下先皇后。官家无法违逆,只能被动接受,但在他心里,可从没有接受潘家。”
“三皇子虽然是皇嗣,但不能否认他身上还有一半是潘家的,官家不喜亲近已是肯定。但不管怎样,官家都给予他皇子该有的尊荣,若他不做下那等糊涂事,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我们想要报仇也是无门的。”
林琪垂着眼皮,羽扇样的睫毛眨呀眨。
崔硒觉得她这样特别可爱,便嘬了口她粉嫩的小脸,见她惊呼着来捂,不由轻笑。
“咱们官家是明君,我只要行的端,做得正,旁人想要糊弄,可不成。”
林琪捂着脸,拿眼瞪他。
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想说,三皇子是自取灭亡,跟那些御史关系不大呗。
崔硒却觉得她脸蛋泛红,水眸氤氲的模样特别诱人,奈何她此时动不得半点,只能搂紧了,用力啾啾几下,解渴。
林琪被亲得喘不过气,巴着他肩膀探出头吸气。
崔硒把头埋在她颈上,收点利息。
林琪的意志力在他面前,就是纸糊的,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随他摆布。
崔硒见屋里没人,便放肆的松开衣襟,逮住大了些许的小笼包又揉又捏。
“疼,”林琪软软的哼唧。
崔硒迷乱的神志猛地惊醒,忙将她松散的衣襟掩好,郑重的把她抱在榻上,便狼狈的往净房奔去。
林琪眼神迷离的轻喘了会儿,意识总算回笼。
耳听得屏风后面响了许久的水声,不由抿了嘴偷笑。
又过两日,雪姣归来,带来黄嬷嬷亲手蒸得蜜枣糕。
林琪这几天里,也不知怎么了,馋得厉害。
听说有好吃的,立刻让清芽弄好了端来。
冬儿一路疾奔的冲进来到:“奶奶,六少爷出事了。”
林琪捏着蜜糕才要一口,闻言一呆,问:“怎么了?”
说着话,她还不忘嚼上两下,并分神想清芽的手艺到底缺了火候,还是黄嬷嬷做的合她口味。
冬儿咽了口唾沫,道:“六少爷被人打了,瞧那架势还不轻呢。”
林琪把蜜糕咽下,又咬了口气,道:“被谁打的?”(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六百八十一章 情意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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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儿摇头,“墨砚被六少爷支出去了,回来时,人早就散了。”
“那他被打的地方附近也没人看到?”
“那条巷子偏得很,四下无人,墨砚喊了好久才来人。”
林琪挑眉。
他一个大少爷好端端的跑去哪里做什么?
莫不是又想冒坏水害自家人?
待到傍晚,崔硒归来。
林琪把自己的推断讲给他听。
崔硒笑着揉了揉她脑袋,道:“有人帮他弄了个恩荫,知会他过两天就会公布。”
林琪眨巴着眼,哦了声,一本正经的道:“那定是六叔抢了人家的名额,才引得火烧身。”
崔硒啼笑皆非。
恩荫的名额一家一个,只能用在自家子弟头上,旁人占也占不去。
这事就是六岁孩童都知晓,林琪怎会不知。
“你呀,”崔硒捏捏她小脸,知晓她定是知道似乎自己下的手了。
林琪呵呵的笑,伸出胖了几分的爪子给崔硒更衣。
入夜,崔硒揽着睡得小脸红扑扑的林琪,凝视着头顶的纱帐。
崔矶勾结外人陷害嫂子,论公够逐他出崔家,讲私更是弄死都活该。
但在行动之时,他想到头发已经半白的寇氏。
她已经老了,承受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即便这个给了他一半血肉的亲人对他极为刻薄,可他还是心软了。
但这就要对不起琪姐儿。
她那么懂事,便是知道因由也不为难他半分,可这就更让他心里发酸。
崔硒在心里发誓,只此一次,若再有此类事情,不论是寇氏还是崔矶,他定不会容情。
而在前院的一间院落里,崔矶抱着痛得钻心得胳膊,痛苦哀叫。
寇氏急得眼底发赤,眼泪流个不停,恨不能以身相替。
崔铖送了郎中,回来听到凄厉的叫声,眉头紧锁。
香莲取了药包过来,看到崔铖忙屈膝见礼。
崔铖烦躁的摆手,“去把夫人叫出来。”
香莲忙遵命而行。
片刻,寇氏抹着眼泪从屋里出来,崔铖将她远远拉开,道:“六郎病情尚且还说不好,你莫要与他胡说。”
“这还要你说,”寇氏瞪着眼睛,眼泪哗哗的流。
崔铖叹气。
“你若知道就莫做出这般模样,六郎又不傻,还猜不出来?”
“你说的轻巧,”寇氏咬着牙道:“我不像你,儿子多。我就这么一个,他如今伤了,胳膊以后能不能抬起来还两说,我哭一哭怎么了?”
“你,懒得跟你说,”崔铖气得手指都哆嗦,转头出去。
“你去哪儿,”寇氏对着崔铖背影嚷了句。
可惜崔铖头也不回,根本不搭理她。
儿子还在里面躺着,他就这么走了,这还是亲爹吗?
寇氏气得眼前一阵阵的黑,早前他伤心太过,又哭了许久,这会儿已挺不住了。
寒急忙扶住她,低声劝慰。
寇氏便靠着小寒,掩着嘴小声痛哭起来。
时近八月底,林琪在偷了几天的懒后来到聚福居。
崔老夫人忙让谷芽搬来圆墩。
等她坐到自己身旁,便拉着她的手道:“你这孩子,你现在最是要紧的时候,可不能乱跑乱动。我这把老骨头镇日的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看还不成?”
“我想太婆了,就来了,”林琪脸颊微红,声音细细,嘴角还挂着腼腆的笑。
“瞧瞧这小嘴,甜得呦,”崔老夫人笑着跟坐在下首的几个儿媳妇打趣。
陆氏见林琪脸庞有了些血色,笑得慈和。
戴氏笑得就意味深长的多了。
她扫了眼立在边上,垂眉缩肩的的寇五娘,暗道厉害。
林氏有孕两月有余,面对寇家姑侄的轻漫错待,她隐忍沉默,以懦弱温善麻痹。
待到三郎将归,她又抓住机会,不动声色就逼得老夫人出面打发冠着寇家姓的娘子。
而身为寇家外家女的崔老夫人非但不能说出半个不字,反而还得百般呵护,温和以待,至少在她生产之前都会如此。
这真是受难两月换来大半年的清净不算,还避开领个打不能打,骂不能骂的贵妾进门。
林琪笑吟吟的听着崔老夫人传授怀孕之时的注意事项,眼睛一转,看到鬓发白了好些的寇氏。
林琪微惊。
没想到崔矶受伤竟给她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从聚福居出来,林琪慢了几步,望着急忙赶去外院的寇氏,她侧头问雪姣,“六少爷伤得很重?”
雪姣点头,凑到她耳边低语,“听说右手废了。”
林琪眨了眨眼。
她还以为只是左手残了,让他不能恩荫,没想到崔硒是把他彻底废了呀。
林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与亲疏而言,她是个外姓人,他们是他的手足亲人。
与高低,她不过是一商人后,他们却是书香高门。
她心里明了,有些事不能多求,求而不得,伤得只会是自己。
但他却默默的为她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