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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天寒地冻的,又是在别人家里,他能去哪儿?
“你家姑娘可在府里么?”想来想去,他还是只能想到找月牙儿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
可他一个外男直接找去棠院太过冒昧,便又道:“你去跟她说一声儿,就说我过来找她了。”
守在厅门前的丫鬟细声应下来,不多时便折回来了。
“棠院里的秦嫫说,姑娘不在院中,好像是往后花园赏雪去了。”
那彦成听罢便笑着道:“我知道了,劳你跑这一趟了。”
话罢,便带着小厮阿六儿径直往冯府后花园去了。
花园小径之上的积雪都已被清扫干净,只是花圃中亭台上尚且留有满目雪白,尤其是木桥边植着的腊梅开的正好,雪凇压顶,确实不失为一个赏看雪景的好去处。
韶九远远地便瞧见了梅树下身披锦裘的冯霁雯。
“月牙儿——”他喊道,见冯霁雯转头看过来,便笑着挥了挥手。
少年人身姿挺拔,腊月的天儿也只是一身圆领棉袍外罩了一件风毛边儿云纹图夹棉背心,头上一顶六合帽正中镶压着一片红玉,满载着笑意的眉眼间一派明朗之色,少年气十足。
冯霁雯回应地笑了笑,应合了一声。
那彦成疾步走过来,因走得急,鼻尖沁着一层薄薄的汗意,却愈显得容光焕发:“昨个儿考核的时候,我瞧见你和紫云了,可武考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过去?”
“当时有些不舒服,便和紫云去了茶室歇息,就没来得及去了。”冯霁雯笑着问道:“你武考考的如何?”
“第三名而已……”约是想到了第一名是福康安,那彦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
还好月牙儿没去,若被她亲眼瞧见自己输给了福康安,那多没面子啊。
“那不是考的很好吗?好歹是没落下前三去。”
“我阿玛可不这么讲,他好生训斥了我一顿呢,还说如果明日文考的成绩下来也是这般,便要赏我鞭子吃了……”
“往年你文考不都是名列前茅吗?”
“谁知道这回考的怎么样呢……今年审阅考卷的先生换了人,万一不对他的胃口,写的哪怕再好也没什么用的。”
“还有这样的说法?”
“可不是么。”
二人沿着梅树缓步往前行着。
……
午间,阿迪斯父子二人留在了英廉府用午饭。
饭后阿迪斯又坐着与冯英廉话了约有半个时辰的家常,方才带着儿子告了辞。
父子二人坐上回府的马车,阿迪斯搓着大手哈了两口热气。
“你今日可将你与袁家小姐退亲之事,告诉月牙儿了吗?”他随口向儿子问道。
那彦成摇头。
“玛法不是还没回信吗?”他道:“这么早便传出去,未免不够妥当吧?”
“你还懂得反过来教训你老子做事不妥当了?”阿迪斯粗笑了两声,道:“不瞒你讲,早前我便与你玛法在通信中提及了此事,袁家如今搅进了党争之列,这门亲事迟早是要出问题的……你玛法他,同样是巴不得袁家能够主动退亲呢,又何来会有不同意的道理?”
那彦成闻言眼中一喜,“那这么说的话,这门亲事必然能退掉无疑了?”
原来阿玛和玛法本就不中意。
“嘿——”阿迪斯一巴掌拍在了儿子的脑袋上,笑着骂道:“被人找上门儿来退了亲,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那彦成不好意思地道:“那袁家小姐我见都不曾见过,便谈婚娶,别扭着呢。”
“就单单只是因为这个?”阿迪斯一脸探索的兴味。
那彦成只是点头。
“那你跟阿玛说说,你不想娶袁家小姐,想娶的是谁?”
那彦成顿时满脸通红,看着父亲摇头道:“我……不曾想过此事……”
“不曾想过?”阿迪斯意味深长地道:“那月牙儿呢?从小玩到大的,娶她回家总不该再觉得别扭了吧?”
那彦成闻言赫然瞪大了眼睛,像是听着了十分不可置信的话。
自家阿玛是个粗人,说话直来直去的惯了,这些年来那彦成早已习惯,可这话题来的未免却是太过突然了!
“阿玛,你……我……”少年人窘迫的甚至要手足无措起来,狠一咬牙才定下心神来辩解道:“我向来是拿月牙儿当作妹妹来看待的!”
怎么能谈……娶这个字呢!
这也太荒唐了吧?
他简直想要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才好。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哪里像我阿迪斯的儿子?当初你为了月牙儿跟人打架的时候,怎不见你有过半分扭捏?阿玛就直接跟你说了吧,月牙儿这孩子的脾性正对我的眼缘,我就想喜欢这样子的小姑娘——今个儿我来英廉府,便是跟梦堂公商议此事来了。”阿迪斯不能再简洁地问道:“你就老实回答我一句——愿不愿意娶月牙儿过门?”
那彦成的眼睛越瞪越大,眼珠子都快要被瞪出来了。
“阿玛!你未免也太冒昧了!”
天呐,月牙儿倘若不愿意的话,那他日后要如何面对她?
不对……他为什么会去想月牙儿愿意不愿意?
他怎么能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疯了吧?
“冒昧?你懂个屁!”阿迪斯又是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他的头上,道:“你是不知梦堂公近来在忙着给月牙儿议亲呢,此事若不及早提出来,到时候你纵然想哭只怕也找不到地儿了!”
月牙儿在议亲?
那彦成神情怔怔,脑袋里聒噪成一片,一时混乱极了。
就跟做梦似得。
怎么忽然之间,月牙儿都要议亲了呢?
咦,眨眼间,月牙儿竟然都这么大了吗?
他不可思议地想着。
082 什么是姐控?
阿迪斯并没有在蒙自己的儿子,他今日来英廉府,确实是为了同冯英廉商谈此事。
他是个出了名儿的直肠子,做事胜在有效率,是属于甭管成不成,先把话撩出来免得错失了机会的这一种人。
自家儿子迟迟不开窍,他这个做父亲的总不好也一直袖手旁观,关键时刻该争取还是得争取一把的。
不管别人怎么瞧,反正月牙儿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之前脾气拧巴了点儿,做事冲动了些,但从来都不是个坏心眼儿的人。且两家是世交,对待朝局上的态度更是一致,属于同一路的人。
早年他同阿玛便暗下喟叹过,倘若没有多年前万岁爷乱点鸳鸯谱这么一茬儿的话,这俩孩子的事情必定是铁板钉钉,跑不掉的。
尤其是这半年里,这孩子忽然转好了性子,较往前懂事了许多,便更得他喜爱了。
他是个大老粗,压根儿不会去在意外头那些孩子们之间的风言风语。
孩子是好是坏,他自己有眼睛,不瞎,会看。
若此事能成自是最好,若不能成,好歹也没什么遗憾了。
最好是能成。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跟戏折子里写的似得,多美呀。
阿迪斯美滋滋地想着。
冯英廉却因饭后急着去内务府,故而并未将此事于第一时间内告知冯霁雯。
他压根儿没料到韶九那孩子会忽然退了亲,此事的话……他自个儿还得再斟酌斟酌,再考虑着要如何跟孙女儿开口讲。
哎,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可是冯霁雯到底还是早早地知道了此事。
却是从冯舒志的口中——
自打冯霁雯将小野子的事情跟庆叔招呼好之后,今日一早,小野子便被接进冯府来了。
进府之后忙着在庆叔那儿登记造册,领衣物用品,熟悉住处,初步学习了一些简单的规矩等,折腾了一整上午。
午后得了些许空闲,竟是同冯舒志一道儿跑来棠院,当面跟冯霁雯‘道谢’来了。
彼时冯霁雯正坐在窗前望着院中的雪景,一筹莫展。
冯舒志带着小野子来到了正堂中,冯舒志在椅上坐下,换了一身深蓝色白边儿簇新棉袍的小野子就立在他身侧,头发整齐地辫在脑后,原本总有些脏兮兮的脸此际也擦洗的十分干净,露出一张肤色偏黑的脸,和略带些硬气的五官轮廓来。
只是此刻他站在那里攥着衣袖,很有些惴惴不安。
再没了那日的狡猾和拧巴。
“我今日特地带小野子过来跟你道谢。”冯舒志半耷拉着眼皮子说道。
小野子便立即低声跟上一句:“多谢冯小姐不计前嫌,肯给我这个机会。”
冯霁雯看了二人一眼,问道:“你们俩,会堆雪人儿吗?”
什么?
小野子一下子懵了,冯舒志也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她。
“有没有堆过雪人儿?”冯霁雯重复问道。
“堆、堆过的。”小野子有些发愣地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但张口便是这个问题,想必是同他留在冯府有着直接干连吧?
“那你们给我堆一个出来。”
小野子“啊”了一声,继而忙不迭点头称好。
“为什么要让我们堆雪人?”冯舒志满脸严肃地提出了质疑。
“因为我不会啊。”冯霁雯答的一脸理所当然。
这就是她方才一筹莫展的原因所在。
她不会,丫鬟们也不会,秦嫫作为府中的元老级人物,竟然也不擅长,令人失望。
冯舒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们过来是道谢来了,可不是给她堆什么雪人儿来了……
欸,他的手中怎么多了一把铲子?
两个男孩子合力之下,紧挨着冯霁雯卧房窗前位置的空地上,很快就多了一座栩栩如生的雪人。
“跟你差不多高矮。”冯霁雯揉了揉冯舒志脑袋上的瓜皮小帽。
冯舒志撇了撇嘴,见她又伸手过来,忙就下意识地将头别到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