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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动作理所应当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正值疑惑之际,只见金溶月望向了左斜对面的方向,出声问道:“敢问和太太一句,此诗当真是和太太所作吗?”
此言一出,四下顿时安静了下来。
原本便认为有异的几名文士也不由地微微一怔。
然而观坐在原处的冯霁雯神情,却称得上是纹丝未动。
她不答反问:“不知金二小姐此言何意?”
“据我所知,此诗只怕并非和太太所作吧?”金溶月站在那里,遥遥看着冯霁雯,眼底隐含着嘲讽。
四下气氛顿时躁动起来。
冯霁雯依然不受影响。
她淡淡地道:“诗会规定,可从诗词书画中任选一项,我方才不过是写了一幅字儿而已,又何曾说过这诗亦为我所作?”
“……”
众人听在耳中,既有意外,又各自有着不同的计较。
“这是什么话?若真不是她作的诗,何不从起初便言明呢……”有人低声说道。
金溶月在心底报以重重一声冷笑。
事到如今还在嘴硬。
却不知这等‘解释’简直是等同自扇嘴巴,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可言。
“如此情形之下,和太太方才坦言,未免有推脱之嫌。”她语气中似夹带着一抹愤怒,却又压制得很好,让人能够清晰地察觉到,但又不至于显得有失大家闺秀仪态:“试问我若不站出来询问,和太太是否就要安心承下这诸多赞誉了?”
忽然有此变故,实为历年来头一遭,一时之间,四下议论声不绝于耳。
袁枚看了一眼身侧面不改色的冯英廉,又想到方才抽签之时的“巧合”,再加之这段时日来看在眼中的诸多端倪,几乎是转瞬之间,便大致明白了其中‘蹊跷’所在。
他皱眉看向金溶月,语重心长地道:“月儿……休要无礼。”
“师傅。”金溶月垂首抬袖朝他施了一记文礼,对上袁枚劝阻的神情,略有一丝犹豫之色,却依旧坚持道:“香山枫会本为师傅所创,历年已久,可如此堂而皇之的盗用他人之作,实为罕见,此事关乎的不仅是文人风骨尊严,更会作为他人日后对诗会的评判之辞。故而徒儿斗胆,还请师傅查明此事原委。”
她言辞恳切,又句句将文人风骨与诗会名声放在首位,不免让许多人生出了附和之意来。
许多子弟更是借机起哄,想看冯霁雯出丑。
一时之间,场面已非是三言两语能够控制得了的。
袁枚见状,欲言又止,眼中皆是失望。
他不禁暗暗摇头。
……人心不足蛇吞象,意正在此。
“之前的事情还少我们一个交待呢,这一回可由不得你再护短了——”冯英廉睨了袁枚一眼。
袁枚闻言只是摇头叹气。
好一会儿才道:“……合着你今日过来,是抱定了主意要砸我这场子的。”
“哼,你就别恶人先告状了。”
袁枚更是无奈。
这话说得其实没错。
“胡说八道!”一片聒噪中,冯舒志豁然站起了身来。
他忍无可忍地看向金溶月,反问道:“我长姐已道此诗非她所作,示给诸位的不过只是书法而已,可你大庭广众之下仍要妄言我长姐盗用,却不知是盗用了何人之作?有何凭据可以证明乃是盗用?又可否请此人出面对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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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家好,我回来了!这几天一直在调养着,睡得也很早,但唯一一点就是不敢看书评区,觉得无颜面对大家,让大家等待,打算等会儿传完更新再去看,谢谢大家的等待~
明天两更。
大家晚安~
404 ‘凭据’
换作别人还且罢了,但他却隐约得知这位金家的二小姐处处针对冯霁雯,上回于静央楼中构陷之事尚且历历在耳!
再者道,他长姐虽虚荣了些,但如今脑子好使了不少,已是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了。
更何况依她那死不要脸的性子,若真有心要盗用的话,就算是一万个人齐刷刷地站出来指证她,再把原作摆在她面前,甚至是将她暴打一顿,她都是绝不改口的。
没准儿还会说是原作剽窃的她……
之前冯霁雯就干过这种事情。
大有一种‘自己撒的谎,就算是脸被打肿也绝不承认’的谜之坚韧感。
所以她既然痛痛快快地承认非她所作了,那必然是从起初便未曾存有过要盗用的心思——
对自己的长姐,冯舒志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尤其是,这首诗他之前似也隐约在哪里读到过。
“诸位有所不知,这首诗正是我家姑娘所作。”
有人出声说道。
循声望去,正见是金溶月身侧立着的那名贴身丫鬟。
此言一出,又未听得金溶月否认,显这丫鬟说得乃是‘实情’,四下难免又是一阵哗然。
“竟是剽窃的金二小姐之作!”
“如此堂而皇之的剽窃……”
“我就说嘛,和艺馕唬亩吹恼獍悴牌 币幻拥苎沟土松簦以掷只龅氐溃骸跋窒驴珊每戳耍鋈セ共恢侨绾味四兀×藕瞳|只怕都要被人耻笑了——昔日咱们咸安宫官学里的大才子,到头来竟娶了个……”
他话还未有说完,转头瞧见福康安紧紧绷着的脸色,一时吓得不由噤声起来。
福康安的眼神锁在冯霁雯身上,眼底一派翻涌之色。
有恼怒,有不齿,然而更多的却是之前从未在冯霁雯身上体会到的……浓浓失望。
他简直觉得失望透顶!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他虽不愿承认,但对冯霁雯有所改观却是事实,本以为她已摒弃了之前的种种恶习,却没想到竟有今日之事!
眼下的情形,好比是一头棒喝,令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无法言说的沮丧当中。
这种沮丧甚至盖过了得知心上人的诗作被她人抄袭的愤怒。
他豁然离座而起。
“欸,三爷——?”
小厮一个愣神,连忙跟上。
邻座的几名公子哥也是相看两眼茫然。
“此诗是金二小姐所作?”冯霁雯迎着众人异样的眼光看向金溶月的方向,问道:“不知金二小姐可有凭据吗?”
竟还反过来质问别人可有凭据?
果然还是这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做派!
难道坦坦荡荡的承认自己错了,就这么难吗?
福康安愤怒莫名,脚下再无半点停顿,皱眉快步离开了清风廊。
金溶月看了冯霁雯一眼,后面色平静地转过头道:“阿碧,将诗集呈给师傅。”
“是,姑娘。”
丫鬟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本蓝皮册,垂首走向了袁枚。
“近来在家中养病,闲来无事之时便做了几首诗词,想着久未拜见师傅,便欲趁着今日诗会呈给师傅一观,好让师傅点评指正一二。”金溶月缓声道:“其中便有和太太笔下的这首,名为《绮怀》——还请师傅和在座诸位一辨。”
众人闻言皆将目光投向了丫鬟手中的册子上。
心下多是在想,有此真凭实据,这下只怕是想赖也赖不掉了。
冯霁雯却不可查地弯了弯唇角。
证据?
她等的便是金溶月拿出足以说服所有人的‘证据’来。
可用不了多大会儿,只怕这所谓的‘证据’就会成为想丢也丢不掉的烫手山芋了。
袁枚心下早有定论,已是无意陪金溶月演这场迟早要砸的戏,当丫鬟将诗集递来之时,不禁微一皱眉。
这种设计他人,并将身边之人都要利用进去的行径,他着实未曾料到竟是出自这个他曾经最看好的徒弟之手。
冯英廉代他伸手将册子接了过来。
信手一翻,果然在第二页就瞧见了这首《绮怀》。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冯英廉缓缓点了头。
“确是一字不差。”
由冯英廉口中说出来的结果,自是要比其他人来得更有公信力。
到底‘犯事儿’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大人的亲孙女。
众人几乎是不必再去亲眼看那册子,心中就已有了确凿的定论。
定是这位和太太抄袭金二小姐无疑了。
方才被戳破了,才又道什么只是展示的书法,此诗并非她所作——正如金二小姐所言,这显然是临场推脱之辞啊!
“在座诸位若是细心一些,也可发现我方才所作之画的意境亦是与此诗相呼应的。”金溶月徐徐说道:“只是此诗我尚未对外人提及过,和太太若非存心盗用的话,却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
这话便是明晃晃的在质问冯霁雯了。
言下之意显然是指冯霁雯暗中不定是使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剽窃了她的诗作。
她敢这么做,自是料定了冯霁雯心虚,不敢道出实情。
而纵是抱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从而道出实情,她却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首诗是如何落到她金溶月手里的,更别提是说服在座诸人了。
到头来在别人眼中不过只是恼羞成怒的攀咬罢了。
“我自何处听来的暂时不必与金二小姐交待。”万事俱备,冯霁雯亦不再绕弯子,脸上泛了一丝笑意,与金溶月反问道:“因为我认为此诗亦不见得是金二小姐所作。”
果然。
还是要咬她一口吗?
众人讶异于冯霁雯事到如今还不见半点心虚的态度,金溶月却分毫意外也无。
“口说无凭,和太太可要拿出证据才好。”她看着冯霁雯,眼中含着别样的意味。
冯霁雯能做什么?
难道要将那几名给她作诗的人都找出来‘证明’吗?
别傻了,现在谁对谁错众人心中已有定论,若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来说明,谁也不可能推倒眼下的认知——而她手中有这本诗册在,纵然别人拿出相同的底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