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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吧?”伊江阿边闪躲着边看着他道:“我说您也一大把年纪了,又是堂堂的左都御史,就不能注意点儿涵养吗?我是跟您诚心商量事儿来了,您若不同意便罢,我回去就是了,咱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您瞧瞧我这满身满脸的伤,多伤感情啊……”
“诚心商量?”永贵一听着这话更是来气:“商量个屁!老子不跟你商量!你若再敢跟我提起此事,我便当没你这个糊涂儿子!”
语毕,已信手抓了茶壶朝着伊江阿丢了过去。
伊江阿吓得一个激灵跑出门外,险险一躲,一只养了好几年的紫砂茶壶便这么碎了一地。
“老子砸过去,你不知道拿手接住吗!”永贵气得欲要发抖:“你这个败家玩意儿!”
伊江阿傻眼道:“可您也没提醒我啊……”
“你给我滚!”
“我不滚,您不答应我,我说什么也不滚。”伊江阿今日一反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作风,站在了门外看着永贵道:“我是诚心想要娶紫云为妻,您若不允,我也绝不会娶她人过门——您横竖也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劝您一句,您要不想咱们家就这么绝了后的话,还是别跟我争一时之气了,咱们皆大欢喜不好么?”
他一张嘴向来‘能说会道’,永贵听了这话险些没被活活气死。
“去你姥姥的皆大欢喜!”他忍不住骂了一句,也没顾得上冒犯了丈母娘,伸出手指指向伊江阿,重声道:“这些年来我真是把你给惯坏了,你成日吃喝玩乐,屁大点儿本事也没有,在这京城里头,没有永贵府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口口声声要娶那个名声狼藉的格格过门,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与你额娘绝不同意!”
伊江阿听罢撇了撇嘴。
“你若真有本领,就别来求我们,想要娶谁,但凭自己的本事去娶!如果连这点儿能力都没有,还谈什么狗屁成家立业!”
“……”
难听的话伊江阿早听惯了,可今日永贵的这一番话,却是忽然将他给骂懵逼了。
有生以来,他头一次真正地将自己从外至内审视了一遍。
审视罢,他竟忽然意识到自己除了长得好看,家中有权有势,一张嘴特别能贫之外……竟然一无是处了。
这样的他,也难怪阿玛心有不忿了。
他好像确实需要提升一下自己,才能有资格站在平等的位置上来跟阿玛谈条件。
可怎么提升呢?
伊江阿陷入了沉思。
……
此时,冯霁雯与紫云刚带着丫鬟进了船舱。
丫鬟们早将一应茶水点心坐垫等物摆好,前后挡风的帘子各垂了一半下来,船舱里又烧了火盆,冯霁雯与紫云身上也俱披着裘衣在,故而虽是飘在水上,却也没觉得如何冷。
反而经火盆这么一烘,倒令冯霁雯觉得有几分燥热感。
一丝风吹进来,又觉得脖颈处有些发痒。
如此一折腾,冯霁雯只听紫云在耳边说笑絮叨着,竟顾不得腾出半点心思来去赏看船外的秋波粼粼与岸边山景。
逐渐地,痒意竟有蔓延至全身的迹象,不知是否因为这个缘故,莫名觉得呼吸都跟着变得不顺畅起来。
别处冯霁雯也瞧不见,可低头挽了袖子看,却见手腕上竟不知何时起了一层红疹来。
她被吓了一跳。
“太太!”一旁得见此状的小仙脸色赫然大变,惊呼了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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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刚修改完,应该没有啥错别字,虽然赶着点儿发的,但好歹也算开了个好头儿,十一月第一天,祝大家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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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 险情(月票×330加
茶刚煮开,小仙提了茶壶本欲往茶碗中倒,乍然得见冯霁雯身上的红疹,竟是吓得茶壶都离了手,“嘭”地一声砸到了脚下,茶桌下本垫着厚毯,茶壶倒不至于就此摔碎,然也使得滚烫的热茶溅得到处都是,惊得紫云等人皆看了过来。
热茶浸入绣着百花团簇图的地毯中,冒起了丝丝热气。
小仙已是“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冯霁雯身边,脸色惊魂不定地欲要查看她手腕上红疹的情况之时,却见冯霁雯眉头一皱,一时未能忍住,竟是偏过头去呕吐了起来。
“月牙儿怎么了!”
紫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忙地上了前来。
“怎么忽然犯起恶心来了?可是方才吃坏东西了?”
可她们吃得都是一样的饭菜,她如何会一丁点事儿都没有?
见冯霁雯神色痛苦,紫云不禁紧紧皱起了眉头。
小仙一面替冯霁雯拍着背,一面急色带着哭腔说道:“……太太这情况倒不像是吃坏了东西的,而像是吃着了花生似得!可今日的饭菜点心都是奴婢细心留意过的,根本不曾掺有花生之物啊!”
“花、花生……”紫云惊惑道:“花生本不就是可以吃的东西吗?”
“格格有所不知,我家太太自幼便不宜吃花生,幼时更是险些因此丧命的!”小茶也忙地蹲身下来,待见了冯霁雯的情况,急得奔出了船舱去,吩咐了船夫赶紧划回岸边。
先甭管是什么缘故了,得先去请大夫才行!
“不宜吃花生?”紫云大惊。
“两年前奴婢初至太太身边儿伺候之时,便见过太太犯过此症,单单只是沾了点儿花生碎,便全身起满了红疹,又喘不上气来,后来若非是救治及时,只怕也是……”小仙边说边急得红了眼睛:“眼下太太的症状竟同两年前那回一模一样!”
紫云听罢已是吓得六神无主,眼瞧着冯霁雯痛苦难忍的模样,一时脸色苍白地结巴道:“后送过来的那碗甜汤里……好像、好像是有着花生的……月牙儿她也吃了些……”
“什么?!”
小仙闻言赫然瞪大眼睛,险些没被吓得昏厥过去!
太太是一丁点儿花生都沾不得的,家中厨房里的下人都知道,纵是偶尔在外面酒楼饭馆儿中用饭,她必也都要分外留意再三,怎么今日竟让太太误食了!
这东西于太太而言,简直是比毒药还要可怕上几分!
“那、那现在如何是好?”紫云惊慌失措地问道:“咱们要做些什么才能让月牙儿好受一些?”
冯霁雯此时已是觉得头昏耳鸣,辨不清周遭情形,甚至就连视线都随之恍惚起来。
她觉得似有一双大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越收越紧,令她无法喘息。
心脏则越跳越快,仿佛下一刻就要蹦出胸腔一般。
耳边“嗡嗡”的声响越来越大,百般不适中,冯霁雯的意识愈发模糊,直到在窒息昏迷中完全沉寂了下来。
“太太!”
“……月牙儿!”
画舫刚在岸边停下,小茶便要打横将冯霁雯抱起。
却被小仙拦下了道:“太太眼下见不得风,若不然必会加重!你跑快些,去请大夫过来此处!”
“对……我竟给忘了!”小茶顾不得多说其它,奔上岸便朝着方才船夫所指的医馆方向大步跑去。
紫云小仙等人则留在了船舱中守着昏迷中的冯霁雯急得手足无措。
尤其是小仙,眼泪就没能停下来过,恨不得以死谢罪来弥补自己此次的疏漏。
可太太倘若真出了什么事,她即便是死一万次也于事无补啊!
而眼下见冯霁雯生死未卜,紫云亦格外自责:“此事也怪我,当时只顾着跟月牙儿说话了,想必是因此扰乱了她的注意力,她竟也没发觉那甜汤里是掺了花生的……”
小仙听到此处,却陡然间意识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来。
自去年太太在静云庵落水昏迷醒来之后,便将之前的种种尽数忘了,而她似也未曾跟太太着意提起过此事……
换而言之,太太根本不知道自己不可食用花生制成的任何东西,和一旦误食之后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那在此之前,在她所顾及不到的地方,太太还不知与危险擦肩而过了多少次……
想到此处,小仙更是惊出了浑身的冷汗来。
太太如此信任她,她竟因自己的粗心大意而险些就要害了太太!
“格格……船怎么动了?”
紫云身边的丫鬟阿屏此时忽而说道。
画舫本是停靠在岸边,而此处水亦不浅,船身随着人的动作微微晃动不足为奇,故而几人一时竟未注意到画舫不知于何时竟已离开了停泊之处!
“我们在岸边等大夫呢,你怎将船划走了?快些划回去!”
紫云冲出船舱,见带着斗笠的船夫正将画舫往深水处划去,皱眉大声斥责了一声。
却不料那船夫好似根本没有听着她的话一般,依然自顾自地划着船,且手下摆动船桨的动作越来越快。
画舫甚至开始因此而晃动起来!
几个丫鬟吓得惊叫起来。
“……”
望着船夫的背影,紫云心下惊疑不定间,将今日之事在脑海中迅速过滤了一遍,方才蓦地意识到她们今日只怕是被人给算计了!
而这身份不明的船夫还不知是何目的!
想到眼下冯霁雯的凶险处境,紫云一时之间顾不得太多,强定了心神,竟是拔了头顶的蜻蜓金钗,握在手中就要朝着那船夫的后颈处刺去!
“格格!”
丫鬟们被她的动作吓得脸色惨白,忙地追上前去。
“胆子倒是不小!”
船夫似早有察觉一般,在紫云刚近得其身后之时,重重冷笑了一声,反手一挥船桨,水花四溅间,船桨携着一记重力便打在了紫云的手臂之上!
紫云吃痛后退间,手中金钗已飞落进了水中。
两个丫鬟忙将紫云扶住,心惊胆战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