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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熟了,便自然而然地会记住了。眼下你最紧要的,应是要先记住同他们之间的关系。”
紫云一听便来了精神,忙追问道:“什么特征?”
“比方说韶九,你便可以记为:大舅家二表哥,肤色微黑,下颌有痣。”
那彦成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下颌处的那颗小黑痣,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黑吗?”
他在家里,还算白的呢。
冯霁雯不置可否地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那彦成这才稍稍释怀了一些。
紫云忍不住哈哈笑了一阵,过后便眼睛亮亮地说道:“我明白这个法子怎么用了,回头我就让丫鬟帮着记下来,我虽记不得人脸,但背书还是擅长的,到时若全能背得下来,只管照着特征认人就成了,也用不着再去头疼了!妹妹这个法子当真是好!”
这简直是脸盲患者的福音啊。
越说越起劲的二人,竟隐隐有了些千金易得,知己难求的惺惺相惜之意。
一来二去,倒是将那彦成这个中间人给晾在了一旁。
他却乐见其成,也不插话,只在一旁面带笑意地静静吃着茶,只末了总结了一句:“打小儿你们俩就喜欢凑在一起玩儿,我就知道,这些年过去也是隔不断的。”
“那还用你说!”紫云已将冯霁雯视作了久别重逢的好友,说话时,笑着看向冯霁雯。
那彦成刚要开口打趣二人两句,却听得冯府的下人来报,说是阿桂大人府中来了人,称是大老爷、也就是那彦成的父亲阿迪斯,让那彦成即刻回府一趟。
“家里有事?”冯霁雯见那彦成脸上的笑瞬间已没了踪影,不由问道。
紫云也看向他。
只见那彦成皱了皱眉,似有些烦恼,却也只是道:“一件小事罢了……不打紧的。”
“大舅舅既然专程让人来喊你回去,怎会是小事?二表哥,你还是赶紧回去一趟吧。”紫云说道。
“嗯。”那彦成站起身来,又对冯霁雯道:“月牙儿,那我下回再来看你。”说到这里,又隐隐笑了笑,加了一句:“再有两个月宫学里就开始休年假了,到时咱们便有的是时间在一起玩儿了——还和往年一样,带你到京郊骑马去!”
紫云却赶人道:“你快走吧,别耽误我跟妹妹说话谈心了!”
那彦成这才看向她,道:“什么叫我快走吧?怎么,你不跟我一道儿回去吗?”
“现下时辰还早着,我跟月牙儿妹妹有许多话要讲呢——”回京这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说到一块儿去的,哪里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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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怒气汹汹的来人
那彦成满脸的不赞同:“可今日是我将你带出来的,若让姑母姑父知道我让你一个人回去的话,回头指不定要怎么骂我呢!”
“我说你这脑筋怎么总那么死啊,到时我跟阿玛额娘说一声儿,不就成了?”对于自己这个丝毫不懂变通的表哥,紫云深感无奈,也不及他再多言,便起身将人推搡了出去。
那彦成别无他法,只有一个人先回去了,只是又再三交代了紫云,让她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
“这些年,你是怎么跟他玩儿到一起的?”望着那彦成的背影,紫云满脸的嫌弃。
冯霁雯笑着道:“你表哥虽然性子直来直去的,但人还是很好的。”
这一点紫云倒是不否认,只挽起了冯霁雯的胳膊,冲她眨了眨眼睛,说道:“咱们出去玩玩儿吧?”
“去哪儿?”
“你是不知道,我跟京中这些姑娘小姐们,压根儿都说不到一块儿去,自己又懒得走动,是自打回了京城,还没怎么出去过呢!你对京城熟,应知道些好去处的吧?”
冯霁雯心想,大姐,我还没你熟呢好不好?
只能仗着紫云对从前的冯霁雯不了解,藉口道:“可我平日也不常出门。”
紫云“啊”了一声,似有些失望。
就当冯霁雯以为她要歇了出去玩儿的心思之际,却又听她拿一种‘死灰复燃’的口气说道:“那咱们便随意逛逛吧。好玩儿的去处我是不知道,但前日里二表哥带我去过一家茶楼,那里的书说的很好听,茶点也十分地别致美味,咱们全当是出去解解闷儿吧?”
“是啊姑娘,您不如就陪紫云格格出去走走吧。”一直守在旁边的西施忽然也开了口劝道。
是想着姑娘自打从乞巧节那日起,一直被禁在静云庵里,回府后也不曾出过门,生怕她被闷出个好歹来。
冯霁雯想了想,总算点了头。
回房挑了件还算素净些的衣裳换上,便跟紫云同乘一顶轿子,出了来到这大清朝之后的第一趟门儿。
可这一趟门儿出的,她回过头来只有一个感想。
那就是外面的世界太特么的危险了!
……
“除去小时候的交情不说,咱们算是头一回见面,我真心觉得与妹妹十分投缘,我也没带什么好东西来,这个镯子,便先当做是见面礼送给妹妹了吧!”轿中,紫云随手将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塞到了冯霁雯的手中。
这是一只分量十足的赤金镯子,握在手里头沉甸甸的。
在京城能佩戴这种首饰出门儿的年轻姑娘,不是暴发户,就是品味太实在。
“这见面礼也太贵重了,格格还是收回去吧。”冯霁雯将这名副其实的土豪金塞了回去。
“这还算贵重啊?我家里头还有几个比这只更粗的呢,这个算轻的了,你可是嫌弃它被我戴过了?”紫云满脸的认真。
比这只更粗的?
冯霁雯目瞪口呆。
紫云便当她是默认了,却也不介意,反而道:“那我回头再从新打的那几只里挑个粗一些的送来给你。”并问道:“你是喜欢上头雕猴子的,还是喜欢雕蝴蝶儿的?”
冯霁雯哭笑不得地道:“我素来不爱佩戴这些东西,你真不必送我了。”
“那怎么行呢?”紫云一脸坚持。
“你若真要送,便随意送些小东西吧。”
紫云想了想,遂也不再跟金镯子死杠,而是摸起了挂在脖子上的怀表,道:“这是我从广州带回来的,是十三行里的玩意儿,走时倒是很准的,我也是头一回拿出来戴,还是新的呢,你既觉得金镯子太贵重,那便将它送给你吧?”
见她铁了心要送自己东西,冯霁雯也不好再推辞,便任由她将那只怀表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拿在手中瞧了瞧,表链是银制的,表身则是常见的青铜,圆圆的表盖上雕着镂空的兰花,将表盖掀开,便是光滑的玻璃表面,里头指针指向的是十二时辰表。
虽然材质一般,但却十分精致,冯霁雯瞧了倒也喜欢,便跟紫云道谢,又道她身上没带什么东西,待下回见面,再送紫云一份。
紫云不以为然地摆手,并道:“什么格格不格格的,听着生分,你便干脆喊我紫云姐姐吧。”
姐姐?
她搁现代,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好吗?
冯霁雯顿了一下,却是道:“咱俩年岁也差不多少,姐姐妹妹的听着也有些生分,不如便以名字相称吧?”
紫云愣了愣,笑道:“你这丫头,可是觉得喊我姐姐是吃亏了不成?”却还是道:“那便依你吧,你喊我紫云就是,我是喊你霁雯还是月牙儿?”
“都可。”
“嗯……霁雯好听,但月牙儿亲近些,还是喊月牙儿吧。”紫云自顾自地说着。
冯霁雯笑着点头,只说随她喜欢。
二人说说笑笑着,没过多久,便来到了紫云说的那家茶楼前。
二人被各自的丫鬟从轿中一前一后扶了出来,紫云倒算轻车熟路,直接让小二带着他们去了二楼雅座,还另加了银子,让伙计给特意找了个位置好的。
冯霁雯起初不解,可待上了二楼坐下之后才知道,原来所谓的位置好,便是靠近着围栏,好方便看到楼下堂中说书台的所在。
二人要了壶龙井,并着几样儿糕点果品,伙计临走前,紫云又让他加了一碟炒瓜子儿。
冯霁雯忽然想,若是叫太妃知道她在外头嗑瓜子儿的话,指不定又要罚她将规矩练上多少遍。
待茶点被端上来的时候,楼下堂中的说书人也开了腔。
紫云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儿,听的津津有味。
冯霁雯刚要笑着提醒她一句,此处不比广州,还是稍微注意些来的好之时,面容却忽地僵住了。
楼下这书说的……怎么这么熟悉?
再一细听,冯霁雯顿时觉得被雷到了。
这不是天龙八部吗!
可天龙八部怎么会出现在乾隆年间?
似乎只有一个答案。
在她之前,已有穿越者光顾过了。
真不愧是筛子王朝啊。
由此看来,这个时空里许多地方怕是都已经被改变过了,她所知道的那点儿为数不多的历史,也不知还能不能用得上。
回头还是多找些书看一看,多了解了解这个时空与她所知道的那个纯正的大清朝有了哪些出入为好,免得因为自己的错误认知而引起麻烦和误会。
冯霁雯正作想间,不防备之下,忽听到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传来。
伴随着脚步声的靠近,还带有一道怒气十足的喝声。
“冯霁雯!”
被这极高的一嗓子吼的,整个二楼都忽然间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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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家猜猜来人是谁?
018 福康安
在这谜一样的寂静中,冯霁雯抬起了头来,望向了来人。
来人身姿挺拔,宝蓝色的袍子外套着件镶小羊毛皮的月白色巴图鲁背心,斧凿般轮廓分明的脸庞上,一双英气逼人的眉目间满含着怒气。
这又是哪一路的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