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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花影笑容里有莫名的得意,而画楼眸子宁静淡然。
白云灵尴尬咳了咳,终于收回目光。
白云归一打岔,加上白云灵和白甄氏到访,慕容陈氏的话便被打断了。再说下去可能弄巧成拙,她只得闭口不提。
半岑放学回来,看到慕容陈氏和慕容花影,脸色顿时若寒冰笼罩。
画楼起身,牵了他的手过来,暗暗用劲,笑道:“嫂子来看我们了,不知道叫人?”
慕容半岑手在画楼的指尖有些疼,他明白姐姐的暗示,不情不愿叫了声嫂子。
慕容花影和慕容郊原便叫了小叔叔。
慕容半岑十五岁,慕容郊原十三岁,勉强算是同龄的孩子。慕容郊原一直坐在这里,毕恭毕敬听母亲姐姐和三姑姑说话,既觉得无趣,又不敢表现出来,看到慕容半岑,好似看到救星。
却见半岑脸色不善,只得落寞坐了回去,不敢开口。
那边,画楼便摸了摸半岑的头发,溺爱笑道:“他来俞州这么久,还是有些腼腆……”
然后便注意到了慕容郊原的神色,笑道,“半岑,你带着郊原侄儿去花厅看鱼。”转眸对慕容郊原道,“我们家养了好多热带鱼,你跟着小叔叔去看看。”
这般年纪的小孩子哪个喜欢安静坐着听女人家长里短?
可慕容郊原这么久都一直耐着性子坐着不动,和慕容婷婷的秉性很像,不太像慕容陈氏和慕容花影,画楼瞧着便有了几分好感。
慕容郊原猛然抬头,眸子里充盈着希冀。
画楼又打量慕容半岑的神色。
他也抬起眼,刚刚冷漠含怒的眉宇松了几分,有了些淡薄笑意,起身冲慕容郊原伸手:“走,我带你到后面玩去……”
慕容陈氏也欢喜,好似画楼终于接纳了他们,不免兴奋。她又连忙叮嘱慕容郊原要懂事,要听小叔叔的话。
慕容花影亦满意颔首。三弟一直由二妹慕容婷婷带大,她从前觉得自己这对弟弟妹妹有些傻气,看人也分不清好赖,该亲近的人不知道亲近,不该亲近的人又当成至亲,不知道看人下菜碟儿。
就像今天,让慕容婷婷来三姑姑家做客,她居然称自己不舒服,不想来。
哪里不舒服?早上还见她跟慕容郊原笑嘻嘻的玩闹,分明是没有见过世面,到了姑姑家不知道怎么说话,还是那样没用
而慕容郊原居然知道巴结慕容半岑,让慕容花影刮目相看,这个弟弟总算知道开窍。
她和陈氏一样,目露微笑。
白家二太太抬眸间便瞟到了慕容老大家母女的神态,她用茶杯挡出唇,才露出难以压抑的笑,放下茶杯时,脸上却又一如既往的贞静,不见刚刚那点嘲讽。
画楼倒好像看不出来,依旧表情如常。
吃饭的时候,见慕容花影表现很活络,慕容陈氏微露得意,还帮女儿同白云归搭讪;有白家姑嫂两人在场,慕容廖氏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一脸难以掩饰的尴尬。
白云灵和白甄氏心中都明白,微带同情看了画楼一眼,表面上不动声色。
白云归原本欲蹙眉露出不悦,却瞧见了慕容二太太的窘迫,自己妹妹和弟妹又在场,他若是对着画楼娘家人发火,画楼在婆家怎么做人?
他强压着怒意,跟慕容陈氏这对母女打交道。
画楼倒是不见一丝异样,既无白云归的恼怒,亦无慕容廖氏的羞愤,只是安静吃饭。
吃了饭,白云灵和白甄氏迫不及待告辞,她们在这里,画楼只怕不好受。
慕容廖氏也先走一步。
慕容陈氏反而寒暄半天,最后画楼和半岑送他们母子三人出门。
站在慕容花影身后的慕容半岑突然抬脚,一脚踹在慕容花影的后背,将她从台阶上踢了下去。
第二百四十二节告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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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节告诫(粉红57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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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花影穿着高跟鞋,又没有防备,被慕容半岑踹了一下,从台阶上滚下去,环佩叮当,哗啦啦一阵乱响。
屋里的佣人、管家、门口的副官、站在汽车旁边准备随时开车门的司机全部望向这边。
场面有些静,半秒钟后,陈氏才尖声叫起来,忙不迭跑下台阶,扶起慕容花影。
她的鼻子被撞了下,鼻血直流,将领口一朵金红色牡丹花染得分外秾艳,在黄昏灯光下异常谲丽。
额头磕破了一块,沁出了血丝。
慕容郊原不解看了眼小叔叔,又看了眼姐姐的狼狈,终于有了些怒意:“你为什么欺负我姐姐?”
“因为她欺负我姐姐”慕容半岑那斜长妩媚的眸子此刻充满了赤红色怒焰,似只咆哮的猛兽。
慕容郊原听不明白,他没有看见长姐欺负三姑姑,却被慕容半岑的样子吓住了。他有些慌乱后退,急忙下了台阶,奔到母亲身上,一起扶住长姐半坐在地上。
画楼一整日的镇定淡然,此刻终于不见了,微带错愕望着慕容半岑,见他一副气焰滔天,拉住了他的手,高声道:“半岑”
慕容半岑剧烈起伏的胸膛终于微定,回眸看着自己的姐姐,好似恢复了一点清明,眼睛里不见了刚刚那些赤色的浑浊。
他紧紧回握了画楼的手,好似要保护她,而不是对自己行为感到歉意。
比起过年的时候,半岑又长高了些许。他跟着方副官习武,每日早晚练两个小时,风雨无阻,不仅仅长得快,而且结实,不像刚刚抽个子的男生那般瘦骨嶙峋。
他是男子,又一身武艺,力道很重。
慕容花影头晕眼花,半晌才知道哭,哇的一声,撕心裂肺般,仰起脸冲着楼上,拼了全身的力气。
慕容陈氏好似明白了什么,没有安慰女儿别哭,只是心疼替她擦着鼻血,帮她捂住了鼻子。
鼻子捂住,那哭声诡异又尖利,远处哨楼的近卫都不禁看过来。
官邸二楼的书房斜对着大门,应该能听到。
慕容陈氏目光阴鹫看着画楼和慕容半岑。
那目光,惹怒了慕容半岑,他刚平息的怒火猛然窜上来,欲冲下来对陈氏拳打脚踢,画楼感觉他的不对劲,忙喊了易副官、周副官和方副官。
她放开了半岑的手,任由方副官和易副官紧紧箍住半岑。倘若是平时,她一定会把半岑抱在怀里,在他耳边低语让他安静,可她现在是孕妇。
半岑发疯的样子她见过,行事没有章程,她怕伤了自己的肚子。
除了哭嚎的慕容花影,慕容陈氏和郊原都被慕容半岑的样子吓住,两人露出惊容,很怕半岑会突然冲过去将他们暴打一顿。
“半岑”画楼的声音很高,在慕容花影凄厉的哭声遮掩下,依旧清晰,“半岑”
慕容半岑缓慢静下来。
这样一闹,大约过了四五分钟,慕容花影的嗓子发干,喉咙也痛,哭声渐渐低下去。
慕容陈氏紧张盯着门口,始终不见白云归走出来。
她难以置信。
明明在家,明明对花影有些好感,听到花影哭成这样,白云归为何不出来?算就他对花影没有男女之情,可这是画楼的娘家人,是白家的亲戚。
他是一家之主,任由他的小舅子欺负她们母女?
陈氏再看了眼画楼,她正焦急又心疼望着慕容半岑,丝毫不顾地上的慕容花影。
慕容花影渐渐止住哭声,鼻血亦止住,她有气无力靠在母亲怀里。
画楼刚刚吩咐方副官扶慕容半岑回屋,慕容陈氏便厉声叫道:“姑奶奶,您就是这样对自己娘家人,这样对自己的亲侄女?”
画楼眼眸不见了陈氏熟悉的淡然与贞静,那似锋刃般煞气顿现的眸光逼视过来,叫陈氏心头大惊,后面还想说的话全部咽下去。
“来人,扶他们上车。”画楼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般不容置疑。
门口的副官不管不顾,慕容陈氏等人架上了车。
车门关上,司机正要发车,画楼突然示意司机停下来。
她步履沉稳,慢慢走过来。
司机很精明摇下车窗。
画楼微微弯腰笑,眼眸却冰凉得叫人遍体生寒。她唇角微挑,对陈氏道:“亲侄女?想着给我丈夫做小,不顾我这个姑姑的体面,便是我的亲侄女?”
然后她青葱玉指淡淡指了指官邸四周的副官、近卫、佣人和管家,声音阴柔对陈氏和慕容花影道:“这里所有的人,都听我的话,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督军听我的。”
陈氏脸色大变,慕容花影愤怒欲上前厮打画楼,却被母亲拉住。
便听到了画楼声音越发低柔:“敢打督军的主意?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长得像我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让我不痛快,我能现在就换了你们的司机,叫官邸的司机把车子开到任何地方去……。”
然后她直起身子,对虚汗直流的司机笑道:“安安全全把舅奶奶送回饭店,路上别出岔子,否则……”
“夫人,小的知道,小的知道”那司机点头如捣蒜。
“大嫂,教好你女儿,也想想自己做的事。别说你女儿没有给督军做姨太太。就算做了,跟夫人作对,你们有什么背景和后台?人呐,最怕不自知……”画楼笑容恢复了平和,然后挥挥手,叫司机开了车出去。
车厢里沉默不语,气氛窒闷得骇人,心一直跳着,好似要炸开。
慕容陈氏和慕容花影面如死灰,顾不得说话,只是紧紧盯着那司机,然后不停看四周的景色,生怕司机把车子开到不知名的地方去,叫她们生死不如。
而慕容郊原眉头深锁。他虽然不明白姑姑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能听得懂姑姑对母亲和姐姐的警告。
终于回了饭店,慕容陈氏和慕容花影紧绷的心弦才缓慢松弛下来。
而画楼的话,一句句在她们耳边浮动,越来越清晰。下车的时候,慕容陈氏和慕容花影脚都发软。
慕容婷婷听到汽车声,从房里出来,见姐姐这般狼狈,错愕瞬间,搀扶了母亲,姐姐由弟弟扶着,转身回饭店。
在饭店大厅里遇到了其他住客,纷纷打量他们。
慕容千叠的几个孩子正好在大厅坐着喝饮料,哥哥带着弟弟妹妹,像大人似的,很是乖巧。
看到大伯母和大堂姐这样,那最小的姑娘跑过来,关切问道:“花影姐姐,你生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