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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灵便是这样的人,永远保留着她的纯真与善良,对生活充满感激,领悟力也极强。
画楼忍不住笑:“其实啊,我们家比较简单。”
白家做生意,也是简单的祖业,女眷们不需要应酬权贵,巴结富户;又因为是内城,出门较少,女眷们之间只有家长里短的八卦,没有利益纷争的算计。
而白老太太奉行无为而治,从不插手各房之事,又减少了一种争斗。
白老爷子镇守家中,儿子们不敢胡来,媳妇们只要严守为妻之道,基本上就不会面临被妾室欺压的状况。
众人皆不敢骄|奢|yin|逸。
白云灵思忖片刻,才笑起来,说白家的确比较简单。
二月初是白云灵的婚礼,白云展杵着拐杖,跟画楼和慕容半岑去参加。
在婚礼上画楼遇到了张妍,还见到了高雪芝。
张妍中等个子,显得娇小玲珑,比张二小姐张璐、张三小姐张婉都要明艳几分,笑容清婉妩媚,举止优雅,言行活络。同她相比,张二小姐张璐显得清傲,不太爱说话;张三小姐张婉显得小家子气,举止不够沉稳。
高雪芝则穿了一袭雪色礼服,脸上的笑意很勉强,一派官小姐的架势,众人都不敢靠近她。
宴会的时候,她显得孤零零的。
婚礼上,自然也遇到了周如倾。
因为白云灵跟张君阳结婚,她固执认为是白云灵抢了她表哥,白家成了她的敌人,见到画楼亦不说话,冷冷哼了一声。
一旁的周太太忙给画楼道歉。
从前觉得周如倾不太惹人喜欢,和张妍、高雪芝比起来,画楼觉得还是周如倾好相处。
至少她的刁蛮只是无知,不是害人。
婚礼过后,白云灵和张君阳去度蜜月,先从香港出发,然后去环游世界。
临走的时候,白云灵想起一件事,偷偷跟画楼道:“龚家九小姐好像看上我五哥了,我见过他们约会看电影喝咖啡,只是五哥不承认。上次我去医院看五哥,那护士跟我说,有个小姐每天下去都去,五哥从来不烦。大嫂,你得留心五哥对这种事情最别扭了。”
画楼错愕,忙问哪个龚家。
白云灵道:“他们家在法国租界开布料行。”
原来是那个布料巨贾龚家。
龚家二房家有位小姐,嫁给张家三房的大少爷,算是张家的姻亲,画楼见过龚家二房那位太太,慈眉善目的。
“龚家房头众多,那九小姐是哪一房的?”画楼问道。
“四房的。”白云灵笑道。
画楼暗暗留心。
转眼间便是二月中旬,白云归给画楼来了电报,说白家众人同意南迁,各房都要来,至少两百人,让画楼准备好房子,以免众人到来时兵荒马乱。
白云灵度蜜月去了,白云展躺在床上静养,这些事全部要画楼自己操办。
身边能用的,又只有易副官。
画楼怕佣人和副官们不尽心,看房子布置家居都亲力亲为,全部安顿下来,二十多天过去。
三月初八那日,慕容半岑说明天是妈生日。
次日,姐弟俩去了小公馆吃饭,陪苏氏过生日。
不知道是最近操劳过度,还是吃了什么没消化,三月初十那天早上,画楼刚起来,便在洗手间里吐得天昏地暗。
第二百二十九节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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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节身孕
第二百二十九节身孕
画楼吐了一场,用凉水洗了脸,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愣神。
自从苏捷出世,她多次亲眼瞧见白云归对孩子的溺爱,苏氏也不停在她耳边念叨生子问题,静下来的时候,她也思量过为何她至今不见动静。
年纪小?在她的认知里,有月信应该就可以怀孕的。况且后世初中生怀孕是屡见不鲜的,她都快二十了。年龄是个说不通的理由。
白云归?依稀他曾经过个孩子。
千般思量,暗暗揣测是不是自己输|卵|管天生窄小?
听闻有种人便是这样的,所以不容易受孕。
洗手间的镜子雾气缭绕,画楼觉得自己眼眸变得朦胧又凌乱,各种念头纷繁而至,脑袋里万马奔腾般咆哮着。
上一次的月信是什么时候?
她回想着,过了年后好似真的没有过。
吃早饭的时候,画楼肘着桌面,有些心不在焉,有意无意用描绘血色牡丹的白瓷勺搅动米粥,清脆瓷器偶尔相击。
“今天的早饭有这么难吃吗?”白云展看不下去了,出声问她。
画楼回神,不解看了他一眼。
在官邸修养了两个多月,他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只是还不能剧烈运动,每日在家看书写字,赏花喂鱼。
“你望着那米粥,苦大仇深似的,搅了快半个小时都不吃。”白云展道,“怎么了,不舒服还是遇到为难之事?”
画楼才发觉坐在她左边的慕容半岑已经去上学,而她已经走神很久了。
高平莎离开俞州后,给他写过两封信,说自己不去法国了,等着年底去美国,还问半岑去美国哪所学校。慕容半岑有些伤感,却没有回信,还把高平莎的信交给画楼保管。
他情绪低落了很长时间,最近几天学校功课加重,又有苏氏的生日,他注意力转移,人才精神些。
慕容半岑才好,慕容画楼又开始失魂落魄了。白云展腹诽,这对姐弟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他。
“没事。”画楼闷闷道,把勺子轻轻放下,端起碗咕噜噜喝下去,眉头却紧紧蹙起来。
白云展瞧着她的样子,忍不住挑眉:“又不是喝药,你蹙眉做什么……。”
话音未落,慕容画楼捂住唇,秀眉紧拧在一起,冲进了洗手间。门都来不及关上,便听到她呕吐不止的声音。
白云展大惊失色,忙跟了进来:“大嫂,你没事吧?你怎么好好的就……大嫂,我送你去医院,你哪里不舒服啊?怎么吐了起来……大嫂……”
管家也忙跟着进来。
比起白云展对这种事情的粗线条,管家精明很多,拉了白云展出去,替慕容画楼带上了洗手间的门,低声对白云展道:“五少爷,夫人可能是有了。”
白云展恍然大悟,震惊又错愕,而后不禁面露喜色:“真的?”
画楼已经从洗手间出来,脸色煞白,人很狼狈虚弱,无力斜倚墙壁,对管家和白云展道:“我最近太累了,昨天又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你们别担心,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上楼躺会。”
管家叫了女佣搀扶她上楼。
白云展还跟在旁边问:“你不去医院看看吗?”
“我没事。”她的口吻很果决,不容反驳,然后用暗含警示的目光扫了管家一眼,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道,“我只是胃里不舒服,休息会就好了,别大惊小怪。”
而后的几天再也不吐了,管家和白云展都有些失望。
他们是希望官邸可以添丁增口的。
到了三月下旬,画楼早起呕吐成了惯例,便再也瞒不住了。
苏氏知道后,高兴得泪眼婆娑,问画楼想吃什么,有没有觉得很累。
“什么都不想吃。”画楼情绪不佳,脸色微微苍白。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不管吃什么,总是吐出来。
她便懒得吃。
苏氏着急,叮嘱她千万要吃,哪怕她再难受,也要替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咬紧牙关吃下去。
挨了两天,白云归终于从霖城回来。
画楼去车站接他,天气晴朗。四月初的俞州是桃蕊凋零,荼蘼灼艳的季节,空气里散发初夏的温暖和煦。
慕容画楼云髻上插了燕钗,行走间环佩摇曳;穿了件香纱稠湖色苏绣并蒂莲花如意襟旗袍,雨过天晴色长流苏披肩,裙摆飘飘,莲步初绽。
白云归瞧着她步步生花走过来,笑容浅浅,眸子里却满含缠绵。
跟着白云归一起来的白家众人也纷纷下车,画楼精力不济,强撑着跟众人寒暄。
白云归发觉她瘦得厉害,而且脸色不太好,有些苍白,眉头便蹙了起来。
两个女子搀扶着穿藏蓝色斜襟上褂的老妇人缓步下了火车。那老妇人喊了画楼,望着她便慈爱笑了。是画楼的婆婆白老太太。
画楼忙上前叫了声娘。
白老太太便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突然心疼道:“脸色不好,最近是不是操劳了?”她也说听画楼帮他们准备好了小公馆。
直到发觉画楼额头有细汗,手攥得紧紧的,老太太心中突突直跳,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问。画楼的模样,分明便是大病未愈的疲惫不堪。
易副官和近卫营的近百名副官照画楼的吩咐,分别领着同来的人去各自的小公馆。
“你们先安顿下,回头再聚。”白云归只接父母和两个未成家弟弟妹妹去官邸,其余的人让他们各自去小公馆。
众人便纷纷散去。
上了车,画楼疲惫躺在椅背上不想动,人好似泄了气就提不起精神。刚刚不过半个小时的应酬,让她体力透支,她后背已经一层薄汗。
白云归在白老太太之后也发觉了她的不正常,不安抚了她的额头,将她搂在怀里:“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又对副驾驶座上的周副官道,“回到官邸,你立马叫军医过来。”
“我没病”画楼声音平淡道,眼眸却闪烁,越发觉得可疑。
白云归脸色一下子便阴凉如水,紧紧盯着她,以为她得了什么大病却不吭声。他眼眸有了怒意与忧色,声音低沉:“这个鬼样子,怎么没病?”然后对司机道,“还是先去医院”
“别别。”画楼有些镇定不住,平淡神色撑不住了,有些难以启齿道,“我没事,就是吃不下饭,吃什么吐什么。早上吐了一回才出门,所以瞧着没精神。”
周副官亦担忧回头看了画楼一眼。
白云归脸上便蒙了青霜,声音里含怒道:“吃什么吐什么,还说没事?你自己没有去医院?”
画楼亦怒了,愤然瞪了他,心想这人平时那么精明,怎么今天发傻?好似故意跟她作对。
前面开车的司机却哈哈笑起来:“夫人,您是不是有喜了?”
白云归愣住,整个人呆在那里,似一樽雕塑。回过神来,又屏住呼吸望着画楼,期待她的回答。
画楼不看他,有些狼狈将脸偏向窗外,声音嘟囔道:“所以我才说没病啊……”
身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