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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依傍着碧水池塘,亭台楼阁依山而建,雕梁画栋古韵十足。
一条长长游廊布满了藤蔓,这个时节只见虬枝,盘旋在游廊上方。
前面的一排五层英式建筑,居然只是客厅和客房。
从客厅西边的花厅而出,又是一条雨花石小径,两侧是花圃,枯叶落败,冬日萧索。
穿过装饰西式雕塑的喷泉,才见一处乳白色建筑。四层小楼精致,大大小小三十来个房间,缠枝纹玻璃门推开,客厅是富丽华贵的装饰,巴洛克式的壁纸处处透出雍容。
壁炉上方,挂了一幅巨大油画,色泽华贵丰富,美得浓艳。
画楼微微吸气。
白云归携了她的手,带着她上二楼。楼梯上铺着羊绒地毯,落足无声。二楼的主卧则是粉色淡雅的装修,一整套意大利家具添了些情调,维多利亚风格的床幔,别有风情。
白云归的手缓缓拂过那床幔,然后对画楼道:“回头跟这里的管事说,主卧的床幔被褥都换成大红色,结婚要喜气些。”
画楼颔首。
而他的手指,始终不离那床幔,眸光里有几分怅然。
他是不是想起当初为何建这样奢花样洋房了?
画楼轻轻拉开蕾丝窗帘,冬日微暖的日光照进来,屋子里骤然明亮。
她的目光被远处的海吸引,赞叹不已。
身子却被他从背后紧紧拥着。
“简直难以想象,生活里会有这么多的变故。”他声音微低,有几分伤感,“当初云媛说想要林海的豪宅,便建了这里……”
画楼没有答话。
沉默在两人之间缓缓流转。
“画楼,你若是早来一年,或者晚来一年,我们可能就错过了……”他最后道。
早来一年,云媛在他身边,正是浓情时,画楼定是没有机会的;晚来一年,兴许他心灵孤寂,会流放自己的感情,身边美女环伺,不再需要忠诚与唯一。
缘分便是不早不晚。
白云归的手臂微微收紧。不知道为何,这个瞬间他觉得很幸庆。
她来的正是时候,没有错过。
他也微微惊愕,原来心中已经将她看得如此重要,重要到感叹不曾错过她。
画楼依旧沉默。
白云归发觉,只要提到缘分和感情,她立马沉默不语,将自己掩藏起来,装成无辜的过客。
这个发现令他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你觉得这里作为灵儿的陪嫁,可拿得出手?”白云归敛好眼角里几缕感叹,笑着问画楼。
“跟张家的花园洋房是不能比的,但是这里环境幽静、地处便利,这个地段张家有钱也买不来。”画楼笑道,“灵儿肯定也会喜欢……”
“你也喜欢?”白云归发觉她眼中有掩藏不住的艳羡。她只有见到美味的葡萄酒,才会露出这般贪恋神色。
可见她极喜欢。
“我很喜欢。”画楼老实道,“这里环境真美,像上天对人间的馈赠。远山近海,黄昏的夕照定是瑰丽的。”
白云归含笑听着,心中微动。
这附近还有地方可以建房子的。
回去后,他便叫了周副官,让他派人去艾多亚路量地,要比给白云灵做嫁妆的那处庭院面积还大。
“建两三年也不打紧。”三天后,周副官汇报说地已量好,白云归便开始着手选设计师,让周副官先去打听东南最富盛名的设计师,叮嘱他道,“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的设计,全部要精致,用材方面不用怕花钱,东西必须最好。你去打听的时候要注意,别找来名不副实的。”
画楼对于吃穿住,向来挑剔。
周副官道是。
心中却在想,督军怎么突然想起盖房?
他正下楼,便见管家领着一个粗布衣衫的男子进来。
一看便是哪家的佣人。
那男子一见到夫人,便跪下磕头,说了一堆话。
周副官便瞧着夫人脸色铁青,猛然起身往外走。
正好瞧着周副官,她脚步微顿,声音凛冽道:“你的配枪给我”
周副官错愕,却见夫人眼眸冷光一动,劈面袭来。他吓一跳,恭敬把配枪取下来,夫人一把夺过,叫上那个佣人,坐车出去了。
第一百九十九节这女人是神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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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节这女人是神枪手(补更7。8)
第一百九十九节这女人是神枪手(补更7。8)
冬日午后的俞州城,日照暖醺,街上行人悠闲踱步,享受安宁光阴。
一辆车子飞速驰骋,掀起轻尘阵阵,惹来抱怨声声。
“谁家的车子,这样横冲直闯?”
“连车牌都摘了,只怕是大人物。”行人中不乏有见识的。敢在大马路如此快速飞车,且摘了车牌,定是有权有势的。
路人依旧抱怨,那车子便消失在视线里。
慕容画楼身上穿着件月白色杭稠斜襟上褂,同色长流苏披肩,深紫色八福湘裙,黑绒稠面的双粱绣鞋,古朴清雅,似山水泼墨画中走出的窈窕佳人。
只是面上没有半分表情,眉梢含煞,每隔十来分钟便会对司机道:“开快一点”
她声音平缓清冷,听不出急躁;表情亦是淡然幽静,似古井无波。光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面容,猜测不出她的急切。
但是一遍遍交代开快些,足见她心急如焚。
司机战战兢兢,车子越来越快,近乎在漂移。转弯时,与迎面而来的一辆豪华轿车差点就撞上了。司机开车有几年,手稳且熟练,险险避过,还是吓得一身冷汗。
坐在画楼旁边的易副官便道:“夫人,要是车子撞了人,更加耽误功夫,还是稳妥点慢点开吧?”
画楼沉吟不语。
易副官顿了大约三十秒,见她不言,便对司机道:“稳点开。”
就是叫司机慢些,又怕夫人不悦。
司机忙道是,速度终于慢下来几分。
可依旧很快。
到了一处小公馆,车子缓缓停下。坐在副驾驶座位指路的男佣忙替白夫人开了车门,低声道:“夫人,您请……”
他话音未落,白夫人早已冲下车,披肩的流苏穗子在风里静静绽放起舞,携了温香缕缕。
宽袖掩住手背,她握了一把配枪,乌黑枪管露了出来,透出森森冷酷与杀戮怒意。
缠枝大铁门后的女佣见到白夫人过来,连忙开门。
刚刚下栓,她被一股强大力道推动,连退数步,鼻子在铁门栏杆上撞了,直泛酸。
外面的人不等她拉开门,便直接推门而入,力道比女佣大很多。
她尚未回神,白夫人深紫色湘裙间莲步如疾风,向小公馆的客厅奔去。
紧跟着白夫人进来的男佣也顾不得,急忙随着风急火燎的白夫人进了正厅。
易副官错愕,他很少见夫人这般焦急。
以往绝大多数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事,夫人总是贞静平和,不急不躁,似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大将军。
今天却……
易副官打量着这门牌号,便知道这里住的,是吴时赋吴少帅的太太吴夏采妩。
进了客厅,便听到楼上卧室传来乒乓乱响,间杂着男子的怒吼与女子的失声尖叫。
另外一名女佣站在楼梯口,面容煞白。
画楼的手虚扶了下楼梯扶手,将胸口汹涌的怒潮压抑几分,才快步朝楼上奔去。易副官不敢犹豫,大步超过吴公馆的男佣,紧跟画楼身后。
主卧的门大开,打斗声音便是从那里传来。
画楼冲到门口,便瞧见采妩举起梳妆台前的圆凳,朝吴时赋的后脑勺砸去。而吴时赋正在赤手空拳,对着地上的男子猛踢,那男子脸上身上血迹斑斑。
被圆凳砸中,吴时赋身子微晃,并没有昏倒。他摇晃着脑袋让自己耳边嗡嗡的响声过去,表情狰狞又狠毒,扬手欲扇在采妩脸上。
一只冰凉又纤细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将他向后一推。力道很巧,吴时赋避之不及,连退三步,便见慕容画楼将吴夏采妩护在身后,而慕容画楼面容肃杀,有雷霆怒意。
采妩衣衫不整,旗袍领扣撕开,雪色肌肤上红痕点点;吴时赋光着身上,粗壮胳膊上却有块牙痕,鲜血浸透;而墙角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男子,虽高大,却挨不过吴时赋这老兵的重拳,浑身是血。
很明显,这位不速之客坏了吴少帅的好事,被吴少帅打得面目全非。
采妩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搂住画楼的胳膊,眼泪簌簌:“画楼,画楼”
她鬓角散开,燕钗斜垂,衣裳被撕破,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无色,瞧见画楼时激动不已,美眸泪水涟涟。
吴时赋似头受伤的野兽,眼眸阴鹫狠毒,泛着红光,阴森森问画楼:“白夫人,您倒是会挑时候来啊怎么,吴某的家事你也要管?”
画楼轻轻拍着采妩的后背,任由她缩在自己怀里。听到吴时赋这话,才慢悠悠转眸,眼光阴寒似锋刃,唇角噙了冷笑:“家事?少帅,再打下去要出人命案了,只怕一句家事打发不了吧?”
吴时赋怒气越发澎湃,青霜罩面,转身又狠狠踢了墙角的男人两下,笑容阴刻耍骸罢庳斯匆姨薰食褰壹业奈苑浚盗吮旧俚氖虏凰担垢叶员旧偬粜啤1旧俅蛩浪材芨哺黾椋鼀in|人|妻的罪名,叫他白白丢了性命!”
然后又怒视画楼:“白夫人,识相的现在就滚,要不然本少连你一起杀了,回头再把这奸|夫也加到你头上,白督军还要多谢本少替他清理门户”
采妩倏然抬起头,脸上泪珠未干,楚楚可怜中透出狠戾:“吴时赋,你这个畜生,你血口喷人我表哥你不认识吗?不三不四的勾当,只有你们吴家人才能做得出我们表兄妹清清白白,你居然说得出这等下三滥的话来今天谁都不要活了”
说罢,捡起地上的圆凳又要冲过去。
画楼拉住了她的胳膊。
吴时赋却从腰间拔出了配枪,咔嚓一声子弹上膛,对准了墙角昏厥过去的齐树谷,冷笑着看采妩:“来啊,你这个贱*人,老子先杀了他,再杀了你清白?清白他怎么随意进入你的房子?”
画楼放开采妩,一阵轻风微扬,她已经将房门关上。
门口站着佣人和易副官,看到这些,对采妩名声有损。
易副官虽然有枪,但他若是敢朝吴时赋开枪,吴时赋便能用以下犯上的罪名将他送去军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