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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落长篇大论之后,信心百倍的看着兰猗,等着她的首肯。
兰猗思量着……
秋落有些失望:“你觉着我这个主意不好?”
兰猗慢慢摇头:“恰恰相反。”
秋落顿时高兴起来:“那你为何不开心的样子?”
兰猗握着茶杯轻声一叹:“爹和娘,该怎么面对?”
秋落此时才明白,她还是不忍心对兰宜下手,秋落又不好狠心的说那个六亲不认的兰宜杀了就杀了,大小姐同二小姐,毕竟是亲姊妹,更何况二小姐非常孝顺。
一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彼此沉默。
最后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沉默,秋落忽然想起公输拓来:“咦,侯爷呢?”
兰猗也才清醒似的,喊了个小丫头进来问:“侯爷呢?”
小丫头答:“回少夫人,侯爷在卫姨娘那里。”(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339章 那请侯爷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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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远候府的夜总是比别处更亮些,家口多,宅子大,你一盏灯我一盏灯,就把夜照亮了。
卫沉鱼在卫府住时,家口少,清冷,为了让自己的家显得更富有生气更热闹些,她就喜欢在夜里多点灯,而今住到了侯府,这习惯依然如旧,房里房外,亮堂堂的。
但今晚,她却熄灭了大多的灯火,只选了个绯红的蜡烛放在炕几上,光晕幽幽,映着她绯红的软纱衣裙,也映着她脸上那星星点点的雀斑,鼻翼上那颗,有点调皮,嘴角那颗,有点俏皮,配上她慵懒的神情,说不出来的一种美丽。
哗啦,湘妃竹的帘子打起,这动静太大,她知道是公输拓来了,也不下炕,也不看人,只抬起纤纤玉手斟了杯茶,待公输拓盘腿坐到了她对面,她就把茶杯推了过去,丝毫不现一个妾侍该有的拘谨,对公输拓,还是往日那种介乎情人和朋友的样子。
“说吧,什么事?”
公输拓抓起茶杯呼噜呼噜的喝着,别人是品茶,他却是牛饮,一杯茶下肚,汗由内往外返,他就抓起炕上的团扇呼呼的扇着,那么好看的貂蝉拜月的团扇在他手中俨然成了大芭蕉扇,香风拂拂,他就啪的将扇子丢在炕上,不喜欢这种脂粉气太重的东西。
“没什么事,侯爷就不能来我房里吗?”
卫沉鱼不答反问,自己也倒了杯茶,涂着淡粉色胭脂膏子的嘴唇碰到茶杯的边缘就离开了,感觉她都没有喝到茶水,只是嗅了下茶汽,这动作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和面上的不悦。
“没什么事,我还真不能来。”
公输拓说的太过直接,卫沉鱼心一沉,也还是保持着端庄的笑:“即便是敷衍,侯爷就不能哄一哄我,非得这么明明白白。”
公输拓直挺挺的坐着,山一般的巍峨,浅灰的长衫刺着大幅的红梅,头发用一根羊脂玉的簪子随意绾着,哈哈一笑道:“你我之间,我若敷衍,你不觉得枉负了这么多年的情义吗。”
他这话,卫沉鱼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郁闷,突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了,端着茶不渴也连连吃着,最后只能谈正事:“甘州府那个提督张元继来了,你不是一直想结交他吗,我观察了他两天,感觉这个人太过耿直,不好相与,不如……”
公输拓明白她这个不如后头的省略是什么意思,既然不能为所用,那就除之而后快。
张元继,甘州府驻军提督,朝廷在西北用兵,张元继所统军队是必然之选,夏知问反了朝廷,张元继与其对垒多日,相持不下,后来宇文佑派了公输拓前去。
对于张元继,公输拓还是非常欣赏的,觉着他这个人比夏知问更堪当大任,夏知问个性中沉稳不足,张元继个性中却是沉稳有余,就因为他行事太过慎重,所以公输拓多番想拉拢他,都未能成功。
西北这一块,夏知问死了之后,整个都落入张元继手中,他,是公输拓必须攻克的堡垒,收服,或是除掉。
张元继,公输拓还是想收服的,所以卫沉鱼说想除掉,公输拓道:“这件事你甭管了。”
最普通不过的一句话,但在卫沉鱼听来,无异于薄情,自从成了卫姨娘,她变得无所事事,这种优渥的日子并未让她快乐,反而失去了自我,特别是兰猗不肯要她插手关于公输家族报仇雪恨一事,而今公输拓又不准他管张元继一事,她感觉公输拓越来越疏远自己,这,都是那个狐兰猗的关系。
卫沉鱼哂笑道:“一直以来,我最擅长的就是这种事,我怎能不管呢。”
公输拓当然了解她最擅长的就是暗杀,但因为隋富安差点要了她的性命,公输拓不想再连累她,于是执意道:“我自有主张。”
卫沉鱼凄然一笑,觉着自己再坚持下去,两个人说不定就会翻脸,她只好佯装吃茶,把话随着茶水咽下。
公输拓还惦记兰猗今个进宫的事,匆匆告辞。
卫沉鱼见他迅速下了炕,就一把抓住他的衣裳,声音中都是娇羞:“侯爷,今晚留下罢。”
不知公输拓是真不明白她的用意,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往前迈了一步将自己脱开她的手道:“不成啊,兰猗有了身子,最近又是东跑西跑的奔波,我刚回来得多陪陪她。”
又是那个狐兰猗。
卫沉鱼见公输拓拔腿往门口走,紧几步追了上去,伸出手臂横着挡住公输拓的去路,一脸的娇羞变成一脸的冷漠:“侯爷准备将我就这样搁着,只等我人老珠黄吗?”
公输拓觉着假装不下去了,只能直言:“当初是为了救你,才纳你为妾,这个,你知道的。”
卫沉鱼突然拔高了声调:“那又怎样,我现在可是你安远候的卫姨娘,她狐兰猗可以生儿育女,我也能,并且,我也想。”
“沉鱼……”公输拓实在不知该怎么劝她了。
卫沉鱼真的动了气,也伤了心,眼泪扑簌簌落下,哽咽道:“我宁愿你是宇文佑,他虽然残暴不仁,但他对苏银狐却是一往情深,明知道苏银狐就是商厚恩的女儿,明知道人家当年进宫是为了杀他,却依然情有独钟,可是我呢,我与侯爷兴趣相投,我还可以做侯爷的左膀右臂,为何就换不来你一点点的真情意?”
公输拓最怕女人哭,更何况卫沉鱼对于他,有着特殊的意义,纵使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也还是有着朋友之间的感情,亦或者他已经把卫沉鱼当成亲人,所以他心里有点乱,抬手去给卫沉鱼拭泪,却被卫沉鱼推开了他的手,他叹口气道:“你不必欣赏宇文佑,因为我同宇文佑没什么区别,宇文佑钟情苏银狐,我钟情的是狐兰猗。”
卫沉鱼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勾出他这番话来,突然间有种给他逼到绝路的感觉,在安远候府,既然有了狐兰猗,自己就永无出头之日,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这不是她习惯的生活。
心念一动,她没加考虑就脱口道:“那请侯爷休了我。”
说完才发现自己其实不是真心实意这样想的,心里不停的祈祷,别答应别答应别答应……
孰料,公输拓却回答得非常干脆:“好。”(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340章 这根刺就是,卫沉鱼乃风尘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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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纸磨墨,卫沉鱼做的非常慢。
一挥而就,公输拓写的非常快。
然后,休书就放到了卫沉鱼手中,公输拓刚从外头吃酒回来,薄醉,眼神迷离看不穿他的心底,只沉沉道:“离开我,是明智之举。”
那薄薄的一张纸,卫沉鱼却俨然托着一座山,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从来只知道公输拓喝酒就千杯不醉,只知道公输拓打架就功夫盖世,只知道公输拓待人就脾气暴躁,只知道公输拓城行事就府暗藏,她知道公输拓太多,却独独不知道公输拓的字还这么好看,运笔如剑,凌厉如见其人,可是,她不想要。
“侯爷我……”
她只说出三个字,公输拓不容置喙的摆摆手,随后转身打起竹帘走了出去,她就凝固在原地,手无力垂下,休书翩然而落。
公输拓一路心情复杂的回到倚兰苑,进了房见兰猗已经躺下,他也不脱衣,挨着兰猗也躺了下来,屋里很暗,只在炕边的小几上燃着支蜡烛,蒙蒙的光柔柔的覆在兰猗脸上,公输拓诧异,到底老太爷调和了什么颜料,才使得兰猗的肤色如此好看。
他一动不动的躺着,这姿势已将他的心事昭然若揭。
兰猗一番身,把头拱在他怀里道:“打牌输了?”
公输拓:“不是。”
兰猗再问:“身上不痛快?”
公输拓:“没有。”
兰猗把头扬起看他:“那我来猜一猜,是卫姨娘惹你了?”
公输拓:“她要我休了她。”
这有点意外,兰猗欠起身子:“她要么是打牌输了气的,要么是身上不痛快闹的,否则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鬼精灵,总是能语惊四座,公输拓笑了笑,拉着她躺下道:“我已经写了封休书给她。”
这更有点出乎意料,兰猗拍了拍公输拓的脑门:“你既然不是打牌输了气的,也不是身上不痛快闹的,你为何休了她呢?”
公输拓顺势抓住她的手轻轻咬了下反问:“我又为何不能休了她呢?”
兰猗揪着他疏于修剪的胡子道:“因为当初纳她为妾是为了救她性命,你现在休了她,我怕她会破罐子破摔。”
公输拓皱皱眉:“你怕她会与我为敌?这你完全可以放心,她绝对不会。”
兰猗呵呵一笑:“说的这么绝对,到底是因为她对你的感情,还是因为你对她的感情。”
公输拓满脸都是问号:“我对她有感情?”
兰猗用手肘撑着身子,半坐半卧:“侯爷是当局者迷,你对她非但有感情,还很深,只是侯爷心里有根刺,所以你永远也接纳不了她,这根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