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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猗猜测他大概不信,于是讲起那一次,当街之上自己看见个人,觉着像秀儿,就追了出去,等兰猗回来不见了贺兰令,半晌见贺兰令回,问去了哪里,贺兰令就说去找她了,后来兰猗怕贺兰令得知秀儿的事,当时的秀儿可是同星辰会那些人来往的,于是兰猗找了个机会去打听了下当日贺兰令到底去了哪儿,方得知贺兰令那天其实是去了百春楼。
男人去青楼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一直在表妹眼前装清高,突然露出庐山真面目,贺兰令有些尴尬。
兰猗又道:“你对狐府丫头的情况了如指掌,当然这都是我娘经常跟你唠叨的结果,你知道红莲同水莲碧莲三个大丫头都住在耳房,而且最近水莲家里出了事她告假回了家,红莲同碧莲每每都是轮班值夜,那日碧莲值夜,你本想去耳房同红莲幽会,可是不巧当时碧莲因为天气突变太冷,她回耳房取大衣裳,你不确定碧莲当晚还出去不出去,于是由后罩房那棵大树跃到耳房的房顶,从大树到耳房的距离,以你的轻功不费吹灰之力,你上到耳房房顶,本想掀开瓦片看房里的究竟,不曾想这个时候碧莲拿了大衣裳后又回到上房值夜,这个时候你就从房顶下来进了耳房,不料竟然把九王赠你的玉玦掉落在房顶。”
这一段故事如同亲历,说得贺兰令无心辩驳了,可是他有疑问:“这些个事,表妹你是如何得知的?”
即便是猜测,知道的如此详细,也实在了得。
兰猗突然肃然起敬:“我既然身负皇命协助大理寺破案,就该尽忠职守,所以我这段日子经常回来,就是为了查探这些个事,比如,后罩房大树挨着的院墙外有脚印,我已经拿尺子量过,与你的鞋底不差丝毫。再比如,碧莲那晚回耳房取大衣裳时隐隐嗅到有迷迭香的香味,当然她不懂迷迭香,只说那香气怪怪的,远来西域的迷迭香当然怪怪的,而表哥你曾经送我过曼陀罗花种,也送过我迷迭香的香料,可着狐家,我不喜欢用迷迭香,也就只有经常出入狐家的你用迷迭香了,所以我料定当晚你出现过,且就在耳房附近。还比如这块玉玦,是我小姑媚嫦在耳房房顶发现的,剩下的事我不用讲了,你为了逃避凶手的嫌疑,不惜将九王送的玉玦白白给了万宝楼的伙计。”
他是从大树跃到耳房的,也喜欢用来自西域的迷迭香,也在红莲死的那晚把玉玦丢了,他恨姑父姑母不肯将兰猗嫁给他,还在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把兰猗嫁给了混世魔王公输拓,所以他就杀了红莲想嫁祸给姑母,因为他知道之前红莲打碎了姑母的一只手镯而遭到姑母的打骂,这一切的一切,兰猗说的丝丝入扣,没有一点差错,贺兰令觉着该最后挣扎,淡淡瞥一眼兰猗,心中有点哀伤,自己深爱的女子大有一副要置他于死地的架势,哀伤最后变成愤怒,他冷冷道:“我没杀红莲,听说红莲是死于鬼怪作祟。”
事已至此,贺兰氏虽然有些怀疑侄儿,也还是希望红莲的死与侄儿无关,原因只有一个,她亦是贺兰家族之人,贺兰令是贺兰家族的掌门,贺兰令出事,她便颜面扫地,特别是与那些官宦女眷碰面的时候,个个除了炫耀丈夫的官职,便是炫耀娘家的家世,是以贺兰氏道:“你表哥怎么能杀人呢,就是鬼怪作祟,红莲先给人杖击,然后又上吊自杀,这在大理寺的公堂上,那仵作已经说清楚了。”
贺兰令突然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喊着:“对对,红莲是给人杖击而亡,后来又自缢而死,试问若非鬼怪作祟,谁能在死了之后还能把自己吊在树上。”
他过于着急替自己辩驳,也就有点失态。
兰猗将玉玦揣入怀中,听外头的风雨已经悄无声息,她知道楚临风该来了,望着风度翩翩的表哥,心有不忍,也还是道:“剩下的事,不该在家里说,你想知道,公堂上听吧。”
说完,回到炕上端坐。
须臾,就见狐禄哈嗤哈嗤的跑了进来,两脚泥水弄脏了青砖地面,贺兰氏正想责怪,狐禄惊慌失措道:“老爷,大理寺来人了。”
狐彦似乎已经料到,只微微点头表示晓得。
贺兰氏霍然而起又看向侄儿:“子政!”
贺兰令有宇文偲的话垫底,努力保持镇定,不发一言。
这个时候楚临风带着一干捕役到了,展示出牌票,喝令捕役拿着枷锁镣铐将贺兰令拿下回了大理寺。(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326章 九王漏夜而来,该不会是来旁听这个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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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动一时的鬼怪作祟案一审再审,终于抓到凶手,已经睡下的张纯年当即升堂,夜审贺兰令。
公堂之上灯火通明,兰猗因是这宗案子的破案人员,算公差,同楚临风一道在张纯年的法案旁站着,而狐彦同贺兰氏,乃与本案有关之人,在堂下看着。
盛极一时的贺兰家族天下闻名,作为掌门人的贺兰令作为凶犯站在大堂上,他心情复杂,甚至,有些低沉,此时有些后悔,不该杀了红莲,一为泄愤,谁让她长的像兰猗,而为嫁祸给姑母报复,谁让她不同意表妹嫁给自己。
啪!张纯年拍响了抚尺。
贺兰令一惊,本能的抬头去看,对上的却是兰猗的目光,一瞬间他的悔意全部消弭而光,兰猗的目光就像两道清泉,缓缓的流在他心上,世上再没有比兰猗这双眼睛更好看的女子了,所以为了她杀人,值。
兰猗哪里明白他这种变态的想法,虽然恨他,也还是悲悯他,毕竟他对自己的感情是没有掺假的。
张纯年开口了:“太医院院使狐彦府中婢女红莲身死一案,现在开审,凶犯贺兰令,你可知罪?”
每一桩案子开审,都是这样的开场,于是凶犯或喊冤或认罪。
可是贺兰令却淡淡一笑并不说话,他在等一个人。
张纯年不知就里,再次拍响抚尺:“凶犯贺兰令,你可知罪!”
贺兰令仍旧一脸的毫无表情,不予回应。
张纯年第一次遇见这么嚣张的凶犯,左右看:“来人,用刑!”
府役们应声“是”,不多时拿了刑具上来,五花八门,看得贺兰令心惊肉跳,可是要等的宇文偲还没到,为了避免动刑,他只好道:“我认罪。”
张纯年一伸手,府役们将刑具拿了下去,张纯年高声道:“我来问你,上月初九,可是你杀了狐府婢女红莲?”
这也是该走的过场。
贺兰令无奈道:“是。”
张纯年继续按照程序问下去:“你为何杀了红莲?”
贺兰令顿住,瞥了下贺兰氏。
张纯年一拍法案:“说,你为何杀了红莲?”
贺兰令舔了下嘴唇,声音低了下来:“为了嫁祸给姑母。”
狐彦怒不可遏。
贺兰氏伤心欲绝。
正此时,一府吏急匆匆上了大堂,走到张纯年旁边施礼道:“禀大人,九王千岁来了。”
张纯年一愣。
与此同时有宦官尖利的声音响起:“九王千岁驾到!”
张纯年起身,走离法案,见宇文偲在一干内侍和扈从的簇拥下走上了大堂,张纯年遥遥施礼:“九王漏夜而来,该不会是来旁听这个案子的?”
宇文偲总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架势:“正是,本王听说这案子是鬼怪作祟,好奇,过来看看,张大人你继续审问。”
张纯年就让人给宇文偲搬了张高背软垫的交椅来,宇文偲坐下,与贺兰令目光交汇,贺兰令顿时有了底气。
带张纯年接着往下问时,贺兰令就推翻方才的供词,矢口否认是自己杀了红莲。
这一刻张纯年就明白宇文偲为何而来了,他怒指贺兰令:“本案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抵赖。”
说着看去楚临风。
楚临风就走出来道:“大人,这案子是我同安远候夫人共同查破的,不如就由我来问一问贺兰公子。”
张纯年点头应允。
楚临风徐徐上了大堂,来到贺兰令面前,看他走路的姿势,贺兰令脑海中突然出现那一幕,那一晚他从百春楼出来,突然冲出个蒙面人举刀向他砍来,他躲避不及,对方功夫太好,他以为是同行冤家来刺杀他的,情急下使出冥指功,准确无误的打到对方,那人踉跄收招,待离开时,就是这样徐徐而行。
这一刻他明白了,那一晚就是楚临风截杀他的,当然楚临风截杀他并非是为了要自己的命,而是试探他会不会冥指功。
贺兰令心中哀叹,想抵赖恐怕不能,而今只能指望宇文偲了。
楚临风观他望着自己的神情,知道他认出了自己,点头:“对,那晚截杀你的人就是我,而我也得以确定你会冥指功。”
贺兰令蹙眉问:“你中了冥指功,为何没有死?”
楚临风顺着他的话道:“所以你用冥指功杀了红莲。”
贺兰令没有否认亦没有承认,只追问:“为何你没有死?”
楚临风伸出手臂撸起袖子,看着上面仍然没有消除的指印道:“你不知道么,青风山青风观的尘虚道长是我朋友,若论冥指功,他是第一,广阳子只能屈居第二,而你,刚入门而已,但冥指功还是相当厉害的,那日给你击中,我便以内力引走了你的部分功力,这也不能完全保命,我就到了青风山青风观,是尘虚道长救了我。”
原来如此,贺兰令没有说话。
楚临风觑他道:“我也不问你什么,我问你,你也不会承认,不如我给你讲一讲你作案的过程吧。”
贺兰令仰头而笑:“洗耳恭听,听你这个名捕是如何编排我的。”
楚临风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环顾一圈,发现宇文偲怀中鼓鼓囊囊,心里不免咯噔一下,猜出些什么,转回身再次看向贺兰令道:“上月初九,你带着长随苏铜去了西凌河码头,你走的时候故意大张旗鼓,不仅仅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