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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
“大官人,那李璟自小读书,曾得到过州县的举荐信取得乡贡的资格准备参加科举的,后来因家中大哥去世才没参加。这人能文允武,不是个简单人物。现在放他容易,小的只怕他对官人心生怨恨,万一将来他参加科举中了进士授了官怎么办?小的只怕他会对官人不利啊,要是他到处乱说,免不了对大人影响不好,会坏了声望啊。”王良听到张弘要如此轻易的放了李璟,心下不由一跳。
张胖子是官,李璟不能拿他怎么样。可他却只是个傔从,李璟出去后见到祖产都没了,到时还不要怪罪到他身上。到现在,他也忘不了李璟最后与他对视的目光,一想起来,就不由的心慌。
梁子已经结下了,就绝不能如此轻易的放过李璟。
这次他暗算李家,张库官拿了六十亩地,但他却打着张库官的旗号拿了包括自家二十亩在内的一百亩地。除去自己家的不算,交给张库官六十亩地后,王铁匠家的那二十亩可就成他的地了。冒着这么大风险弄回来的地,他怎么可能再送回去。
张弘捏着一枚黑子久久无法落下,吸着气道:“可是本官只为求财,却不想平白害了人命伤了阴德。这事情,也不能做绝了。”
见到张胖子犹豫不决,王良松了口气,忙加紧道:“官人也不必要他性命,咱们可以判他一个流放啊。朝廷四大流放之地,山南东道房州房县、海南崖州、关内道丰州,陇右道东部的伊州,这四大流放之地,官人任选一地流放李璟,这小子一辈子也别想回来了,就自然不可能会影响到大人了。”
“这倒是个办法。”
“官人,李家只剩下这一个男人了,李璟一流放,李家剩下几个寡女闺女,便万事不须担忧了,这可是一劳永逸之法。”
“那好,你一会拿两坛好酒去王推官府上,跟他把事情说下,就让他给李璟改判一个流放三千里,流放到伊州去好了。那里可是张家的地盘,天高皇帝远,且又靠近回纥和吐蕃,李璟这一去,是决不可能再回来了。”
“是,小的马上去办。”
王良到王推官那里把判决改好后,心下大定。第二天一大早便回了王李村,先是找来里正村正做保人公证,把李家的六十亩地,以及王铁匠家和王良自己家的各二十亩地都过了户,签好了手续。
韩氏见王良真的把自己的二十亩地给李家救了急,心下对王良一家也是感激不尽。
等到韩氏一众女人回家正要准备去镇上迎回李璟,却没想到久不登门的马媒婆先上了门来。马媒婆一进门,直接了当说了来由。她今天是来替王李两家好合牵红线来的。
“你说你是来替王良向我家四姑娘说媒的?”韩氏惊讶问道。
“可不止呢,这真是好事逢双,喜事凑对啊。今日啊,我不光光是来给王家二郎和李家四娘子牵红线来,我还是来给王家三小娘子和你家三郎的好事来的呢。我可听说了,这次你们家三郎出事,王家可是二话没说就把家里二十亩地都拿出来给你们了。你看,你们两家几代的世交了,如今两家这两门喜事,岂不是好上加好。正好你们家三郎也要回来了,这婚事啊,正好冲冲霉运晦气。”马媒婆一张嘴说的天花乱绽,却把韩氏等人全说愣在了那里。
谁也没有想到,王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重提旧事。他们不单提王良与婉静的婚事,还重提起三郎与王家小妹的婚事。一时间,韩氏有些愣在那里,按理说,王家这件事情办的有些像是半胁迫。可从另一面说,王家刚拿了自己家二十亩地帮李家救急,这时再提亲,李家怎么好拒绝。
大嫂急道:“这王家婶子怎么这么办事哩。”
这时,婉静却是主动道:“阿娘,大嫂,马家婶子,你去回复王家,就说奴与王家的这门亲事奴同意了。”
韩氏长叹一声:“马家婶子,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家不嫌我们李家如今落难了,还念着这旧情来提亲,现在四妹既然自己都同意了,老身自然也就没什么问题了。至于我家二郎跟王家小娘子的亲事,我也答应了。你去转告王家吧。”
马媒婆见此事居然如此顺利,也不由的有些意外,当下一路笑呵呵的向王家跑去报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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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狱中留种
当李璟从地牢中被再次拉到堂上,听着山羊胡子的王推官有如儿戏般的当堂宣布对他‘罪行’改判为流放三千里至伊州时。李璟嘴中还咬着半根稻草,头上依然戴着母亲韩氏亲手为他缝制的罗纱幞头。他半仰着头,侧首远眺着天边的那抹火烧云。血一样的火烧云凄艳地飘动,堂上的宣判似乎已经与他没有了半点关系。
再一次的,李璟眼睛的余光在堂下廖廖的几个观众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王良半缩在人后,有些躲藏的望着他。看到他的目光望过去,便立即缩着脖子转身走了。
王李村李家的三合院堂屋里,韩氏一听到李璟要被流放到伊州的消息后就昏死了过去,好半天才将她掐醒。一灯如豆的昏暗堂屋中,李家一门女眷都坐在一侧,另外一侧则是王铁匠家及已经与李家成了亲家的王良一家。另外旁边的胡椅上还坐着十来个老少不一的男人,他们都是李璟的从叔伯兄弟们。不到两个月前他们来参加过李瑜的丧礼,这还没隔两月他们又接到了李璟出事的消息。
屋里辈份最高的是一个瘦干枯巴的山羊胡子老头,一张脸枯树皮似的干枯褶皱,论辈份他是李璟的从伯父。他坐在那里,低垂着花白的脑袋,反反复复就是那么几句话:“这伊州远在万里之外,三小子这一去可就再难回来了。”“纪之前世做了什么孽啊,看这家这些年的造孽啊!”
屋里除了叹息与轻泣声,便剩下了满屋中弥漫的葱花与姜沫干枣与桔皮、茱萸等混合的味道。这是大媳妇煮的茶,味道浓烈却又辛辣。
“事情不是都说好了,田地也全给出去了,怎么事情又变卦了呢?二郎,到底怎么回事?”韩氏向王良问道。
“婶子,具体的侄儿也不知。不过只有三天时间了,三天后一早三郎就要被押着上路流放伊州了。”
伊州,远在陇右,那里名义上是唐朝疆土,可早在安史之乱后大唐就管不到那里了。后来更是一度被吐蕃人占领,直到二十多年前,沙州人张议潮才起事收复了沙、瓜二州。后来率归义节渐收复陇右十一州之地,那伊州才算是再回大唐治下。不过实际上,伊州依然是张家的归义军统辖之地,周边又是吐蕃和回纥两面包夹间隙。李璟要真流放到了那地方,这辈子别说回不来,就是能不能在那里保住命都是个大问题。
夜渐深,众人依然没有想出个好的办法。韩氏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她早年丧夫,一手拉扯大了三个儿子。可两个儿子刚成年不久却又先后身死,如今她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小儿子身上,却不料连这个儿子也要保不住。二个月内,就要接连失去两个儿子,这个坚强的女人也一下子跨了。
夜风很大,风中裹着一丝丝枯草的气息,天上无月,空中无星。韩氏半倚在门前望着院门,心里总是在幻想着儿子下一刻就会推开那座门走进来。
屋里沉默着,谁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苦难的韩氏一家。
良久,韩氏道:“老身无用,再想不出办法救回三郎。可是李家不能亡,老身不能让李家绝了香火断了传承。婉儿,你过来。”
“阿娘。”婉儿上前抚着韩氏的手臂。
“婉儿啊,你进我李家门也有九年,你说阿娘和你三哥以往待你好不好。”韩氏望着眼睛都哭的红肿的婉儿道。
“娘,你是婉儿的亲娘,三哥也是婉儿的亲哥。如果可以,婉儿真愿意能代三哥关在镇上。”
韩氏点点头,长叹声道:“有你这句话娘就欣慰了,你明天随娘去趟镇上吧。”
赤山镇地牢中,李璟因为已经改判流放三千里,且只剩下两天就要执行,牢头特意把他提到了一个单独的牢房。里面铺的稻草也要干燥些,每餐还有四个炊饼外加一小壶浊酒,一碟猪头肉。
“这就是最后的晚餐吧。”事到此时,李璟反而把什么都放下了,坐在地上就着猪头内,吃着炊饼喝着浊酒,淡定从容无比。这份从容让狱卒都不由惊叹,不过李璟虽然表现的淡定,但心里也还是有几分不甘的。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李家上下对他的那份亲情,让他无法轻易遗忘。他不敢去想,他出事后,韩氏等一家女人又将会如何。
心中还有些不甘啊,来到这世界,他心中也有过许多许多的想法。也想要在这个晚唐时代做一番事业,哪怕不能王侯将相,也想要为李家众人开一番家业,给他们一方守护天空。
俱往矣,俱往矣!
一切就如一个梦幻,如一个泡影。
流放伊州,这何止是三千里,从山东海滨到那新疆沙漠,只怕不下万里之遥。一路上穿枷戴锁的走过去,只怕没有个一两年根本就到不了。更何况,马上王仙芝和黄巢就要造反了,他们造反的地方正是在通往伊州的路上。此去,有死无生,他的命运也就只能谱写到此了。
砰,外面的牢门打开的声音响起,除了熟悉的狱卒声音似乎还有别人的脚步声。
“就是这了,抓紧时间,最多一个时辰。我让你进来也是担着风险的,你可别让我到时难做啊。”还是那送饭的熟悉狱卒声音,似乎在与另一人说话。
砰,那狱卒说完话就啪啪的回去了,接着牢门砰的再次关了起来。
李璟抬头,借着昏暗的牢房光线,发现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婉儿。
“婉儿,你怎么来了。”
“三郎,婉儿和阿娘大嫂二嫂她们一起来的,四姐和五妹也来了。”
“哦!我的事情让你们提心了吧。阿娘她们还好不?”
“还好,阿娘知道你明天就要启程了,特意做了些酒菜来送行。”
婉儿没说为什么韩氏她们没进来,进来的是婉儿。不过此时李璟也不愿意却猜想这些了,无论如何,结局都已经定了。现在见面,也不过是徒增些伤悲罢了。
婉儿将手中的提篮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