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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张极其出色的脸,比吴世军以前见过的最美的女子还要貌美几分,却丝毫不显得弱气,他眉眼清冷,身上的气势更是冲淡了容貌的艳色,丝毫不会让人将其错认为女子。
吴世军忍不住有些晃神,当年的镇远侯虽然清俊,却远没有这幅好相貌。
“吴大人来了。”
“世子好闲情。”
廖楚修扬唇:“难得能偷的这半日清闲,还得多谢吴大人借光。”
吴世军听着廖楚修的话脸色微沉,廖楚修分明是在嘲讽他起兵造反之事让朝廷平叛之事,谁能想到明明是强势之势转眼落败,更有谁能想到,本来的安稳之局却落到今日田地。
想起被夺的阳桧,想起落在廖楚修手里的父母妻儿,吴世军气恼之下冷声道:“世子今日约我来此,想必应该不是为了讽刺吴某吧,有什么事情世子不妨开门见山的说。”
538 诘问(下)
廖楚修笑了笑直接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吴世军。
“吴大人这般聪明,应该知道我今日找你来是为了什么。”
吴世军皱眉:“世子之心我怎能知晓,我与世子未曾深交,更素无往来,实在难以猜度世子心思,世子有话不妨直言。”
“六年前,伏牛岭。”
吴世军脸色瞬变,他紧紧拢着袖间的拳心。
廖楚修挑眉:“当年燕军大败,我父亡于伏牛岭,镇远侯府险些一夜倾颠,吴大人可知其中详情?”
“我不知道世子在说什么!”吴世军冷声甩袖。
“是真不知道,还是知道却不想说?”
廖楚修抬头看着他:“六年前伏牛岭一役,我父亲带兵与南越交战之时本是大胜之象,洪楚等国被灭,南越称贡在望,可谁知道战况却突转急下,我父亲被人设伏葬身于伏牛岭,他所带数万将士更是无一生还。”
“当年事情如何,吴大人是当真不清楚,还是只是不愿意告诉于我?”
吴世军被廖楚修的话说的心中凛然,面上却是半点表情都没有:“世子说笑,六年前我虽在阳桧,却并未和军中有所牵扯,阳桧离战场所隔甚远,伏牛岭一役我更是毫不知情。世子若是想要知道当年的事情,该去问贺兰将军,或者是当年知情之人,而不是我。”
“是吗?”
廖楚修听着吴世军的话,面上浮现抹冷然。
“既然毫不知情,那吴大人能不能告诉我,你与温家募兵十数年,早就将西疆四部驱于蘅水之外,为何六年前燕军与南越大战之时,西疆会突入战场?”
“你在阳桧募兵十数万,私军堪比京卫,又为何面对西疆三万人便毫无还手之力,在南越战情紧急之时被西疆之人侵入西南腹地,又以军情告急之势前往河福郡求援,让得南征军分兵增援阳桧,以至于疏漏夷川关外被人设伏,最后致使我父亲和那数万人生生藏于伏牛岭,甚至连我外祖父也险些命丧夷川关外?”
“你到底是不知,还是你根本就参与其中?!”
廖楚修面色森寒,每一句话都如同利刃,刀刀见血直刺人心,直剐的吴世军骨肉生疼。
吴世军没想到廖楚修今日找他来是为了此事,更没有想到他会这般直接的将当年的事情搬了出来,他恍然之间就想起了六年之前的事情,想起当年他做决定后多日的梦魇,想起那一场大战里所死的那些人。
他紧紧咬着牙,脸色铁青中带着苍白,身形紧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更不知道什么放西疆入境,我本是文臣,不懂用兵之道,哪怕手中有兵也未必拦得住西疆悍将。”
“而当年的镇远侯战败于伏牛岭之事更是满朝皆知,陛下更曾命人查过此事也并未曾申饬于我,如今世子却是来污蔑我,说我刻意与人勾结暗害侯爷,简直是荒谬至极。”
“世子今日约我来此,若是为了此事,那恕我不能奉陪!”
吴世军说完之后转身就想走,廖楚修没有拦他,甚至身形都没有半点动弹,只是坐在船头缓缓说道。
“吴大人就真的这般理所当然,毫无半点愧疚?”
“承德九年,你以翰林院侍讲之职硬捍御史台,为你师兄蔡铮言命一案请命,因触怒圣颜险些命丧于御龙台;”
“承德十一年,你为替岭山含冤学子平反,与内阁次辅薄德越起了冲突,三进大理寺,后更是几度被贬斥剥去官身,可你却依旧不肯屈服,费尽两年时间抽丝剥茧搜集证据,生生搬倒了薄家一系,震惊朝堂。”
“承德十五年,你任刑部侍郎,短短一年时间便平反冤案二十六件,笞打当朝太傅之子,得罪了朝中过半朝臣……吴大人,你当年也曾心怀天下,也曾有仁心傲骨,也曾不屈于权贵,可如今的你呢?”
“你可还记得,你当年入仕之时曾经说过的豪言壮语,午夜梦回之时,你可又还记得,那伏牛岭上因你而丧命不得安息,夜夜哭嚎无处可归的冤魂?!”
“你难道就半点不曾后悔吗?!”
吴世军犹如被重锤击中,脸色倏然煞白。
他想要离开,可腿间却犹如灌入了千斤之力,他想要捂耳不听,可手指却半点动弹不得。
忘了吗?
他怎可能会忘。
当年他也曾经为国为民,也曾经满腔抱负,也曾经不惧权贵不惧生死为人称颂,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就变了,变得面目全非连他自己也快要认不出自己。
他为利起早,为臣无道,早忘了当年抱负。
无人再记得当年那个享誉朝堂的吴翰林,更无人记得当年那个五年十三阶,为百姓称颂青天明月的吴侍郎,将来史书工笔之上,书写他吴世军的,只有“乱臣贼子”四个字。
吴世军眼睛犹如入了沙子,回头之时已然通红一片。
“悔又如何,事已至此,我早就没了回头之路。”
“回头之路的确没有,造反乱政,今上绝不会容你,可是你妻儿家人未必没有生路,端看你如何选择。”
吴世军心中一震,猛的抬头看着廖楚修:“你什么意思?”
廖楚修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要知道当年之事。”
……
渡口之上芦苇轻晃,罗毅带人守在远处,而廖楚修和吴世军并肩立于渡头。
吴世军缓缓说着当年的事情,而廖楚修脸上神色至始至终都一如之前,让人丝毫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吴世军既然已经开了口,便对当年的事情再无隐瞒。
六年前,南越突起战乱,周边洪楚等小国趁火打劫,河福郡岌岌可危,镇远侯奉旨带兵出击南越,与贺兰明泉一起平定边患。
而几乎在他带兵南下同一日,吴世军也收到了京中的密信,说镇远侯一直在追查先帝死因,甚至在寻找先帝印信,而他所追查到的线索除却新帝之外,其间更有矛头直指温家。
那密信中只有一句话,就是让他想办法将镇远侯留在南境,永远回不了京城。
539 自尽
“所以你就在那一场大战上动手脚?哪怕明知道战败会殃及西南,明知道我父亲和外祖若真死于关外,河福郡顷刻间便会失守,明知道失了夷川,这西南之境便再无阻碍,南越大军更是会长驱直入,你却依旧是做了?”
“吴大人对温家当真是忠心至极。”
廖楚修冷然启唇,言语间毫不留情。
吴世军抬头看他,神情间尽是复杂:“世子以为,当真只是温家?”
廖楚修皱眉。
“当年那密信署的虽然是郑国公府之名,可送信人走的却是官驿,身上带着内侍金牌,入阳桧时更是用宫牒,世子以为,当时的情形可能容得下我不做?”
那时候他虽然替温家做事多年,也一直在暗中替他们募兵,可是他却留有底线从不是什么丧尽天良之人,他怎能不知道镇远侯战败会有什么后果,又怎么会不知道,若是夷川被破,河福郡失守,这整个西南之地会变成怎样境地?
如果不是因为宫中插手,如果不是被逼到无路可退,他怎可能去做这种事情……
吴世军垂着眼帘看向河面,微哑的声音里满是涩然:“当年之事我不做辩驳,的确是我放西疆之人入的关,可是世子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今上默允与人勾合,那场战败怎会来的这么巧合,又怎会止步于夷川关外,半点没有波及西南?”
廖楚修听着吴世军的话,眼底冷然。
他早该想到的,萧夙为人虽然多疑擅忌,可是他从不是妄自尊大之人,更不是会拿自身安危和大燕江山儿戏之人。
如果不是早有准备,父亲战败之后,南越大军怎肯止步于夷川之外?
如果不是早有后手,当年西疆之人入关之后,怎么会那么快就被人驱逐,甚至于连半月都不到,西南便重归安宁?
六年前,除去死了一个镇远侯,连带着他麾下万人之外,其他连半点损伤都没有。
皇帝依旧高坐庙堂,大燕依旧繁茂鼎盛。
唯独,只死了他父亲!
吴世军感受着廖楚修身上寒意,低声道:“或许世子不信,当年大战之时我就在夷川,甚至于闻听镇远侯死讯,贺兰将军重伤之时,我就混在关口营内,我比贺兰家的人还要先到战场,甚至连送回京中的那半幅侯爷遗骸也是我亲手从尸堆里刨出来的。”
“我说这些,并非是想要辩解什么,也并非是想要求得世子原谅,当年的事情错了便是错了,我所做之事无可饶恕,无论世子想要如何都是我该有的报应,我只求世子,能饶了我家人。”
“他们从不知情,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
廖楚修低笑出声:“不知情,不知情你父亲会百般防备温家,不知情的话他怎会在知道柳净仪捏住你把柄,甚至想要用当年之事威胁吴家之时举族离京?”
“吴家借了温家之光,得享十数年富贵,如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