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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爷的话,老奴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骆平安将最后一摞宗卷扔进火盆,起身回看瞧见管家身后的骆长兴。
“二叔…”骆长兴似有胆怯的叫了句,骆平安眉目微皱,好一会儿,静谧的书房里除了火盆里宗卷噼里啪啦的灼烧声,就再无其它动静。
“出去把门带上!”
半晌,骆平安发话,管家点头离去,屋门一关,便只剩下二人。
这骆长兴年约三旬,又是镖师,生的魁梧,比之骆平安大了一圈,可是不知怎的,此番他就像小猫崽子似的怵怵悄悄,生怕喘息动静大点,就会惹来二叔的愤怒。
“长兴,你有多久没来拜见我了?”
“回二叔的话,差不多三…三年了…”
骆平安坐下,手按两鬓,轻轻揉起来:“三年,一眨眼三年就过了,你还记得有我这个二叔!”
看着骆平安轻缓养神的模样,骆长兴坐不住了:“二叔,我爹他出事了,您…您一定要救救他…”
“他?”骆平安似有厌烦:“他能有什么事?若是镖局江湖纠葛,直接去找都府衙中牧监胡钰,那人与我是夏开十年的同知,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会给你们解决!”
“二叔,此事…此事…不同以往…”骆长兴急中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二叔,江湖难走,悔不听您老的劝,这次…若您不鼎力,咱们骆家可就完了!”
闻此,骆平安觉察不对,抬手抓住骆长兴的衣服:“你们做什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日前我们受商行雇佣,从江淮兖州城托运一批商货入都,谁知里面夹有天雷珠,早起时刻,我爹已经被都府衙的总捕抓了…二叔,你一定要救救我爹…侄儿求您了…”哭声中,骆长兴便叩头连拜起来…
中都西城,商栅栏。
林秀与边洪在街面上逛着,碰到适合的物件就买下来,结果不远处围了一大群人引起林秀注意,听着躁乱声,林秀皱眉:“这可是中都,天子脚下,怎么还有人当街行乱?”
“将军,哪都一样?官家瞧不起民家,民家又瞧不起更穷的,这又是商栅栏,保不齐是哪个宵小做黑货,让人抓到尾巴!”边洪不以为意。
人群内,一家名为海记商货行门前,骆妙欣带着一众镖师子弟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其店的二掌柜也被骆妙欣狠狠按在地上,其它的伙计也都被镖师们打得鼻青脸肿,丝毫不敢叫苦。
“快说,海大富那个老畜生去哪了?”
二掌柜头朝石板地,几乎被挤变形的脸支支吾吾道:“姑奶奶,别说你们在找他,官府也在找他,压货回来当天掌柜的就没影了,我们还犯愁呢?这店铺马上就要被彻查,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呢?”
“还不说!”骆妙欣又是一巴掌抽在二掌柜的脑袋上,只把他打的嗷嗷叫,这时,一队都府衙的衙兵闻讯奔来,不由分说,把骆妙欣等人压下。
“当街闹事,全都带走!”
“我没有,是他们陷害我们…”骆妙欣硬声反抗,可是官威之前,她又怎么抗拒的了?为首的佐捕很是烦躁,上去一刀鞘砸在骆妙欣的肩头,骆妙欣吃痛倒地。
佐捕狠狠唾了一口:“不长眼的娘们,老子新年第一次上值,你就给老子当街乱事上眼药,简直活腻了,统统给老子带走!”
在佐捕的呵斥中,那海记商铺行的二掌柜更是苦求反打一耙子,一时间,佐捕对骆妙欣这些人印象又低下三分,就在佐捕带队压着骆妙欣等人离开时,一声呵斥袭来,那声音虽细却铿锵有力,饶是在人群外观看的林秀也愣神寻去。
“住手!”
佐捕怒然回首,刚想彪话,迎面一条黑影袭来,正中佐捕的脑门,佐捕‘哎呦’一声,后退两步,身后的衙兵当即抄刀上来,可看清面前人后,这些家伙顿时变了脸色。
“你们就是这么当值的?她不过是个女子,你竟然用刀鞘砸身?你怎么不一刀砍了他!”
南宫燕挺身执臂,马鞭晃动不停,似有随时抽来的可能,身后,墨清看着周围,一脸急躁,可又不敢忤逆自己主子的脾气,只能低声:“主子,都府衙办事,咱们插手不合适,福晋还在等着您呢?”
“你给我住嘴!”南宫燕秉性热烈,尤其见不得女人受欺,她撇开墨清劝阻,大步上前,佐捕捂着脸赔声:“郡主安好,下官方才花了眼,冲撞了郡主,请郡主别和下官一般见识!”
“冲撞?不,你没有冲撞本郡主!”南宫燕眉目微闭,身后的墨清瞧了,当即心生无奈:“完了,主子又要生事了…”
话落,又是一声清脆,旋即佐捕的脸上又出现一道鞭痕。
“知道本郡主为什么打你?”
“知道…知道…”佐捕擦着脑门的汗:“皆因自己方才行事不周,险些误伤…”
看着突然出现的转变,骆妙欣一抹眼泪,顾不上肩头的伤痛,一个扑身跪在南宫燕身前:“郡主在上,小女子冤啊…”
听到这话,佐捕心里恨的直骂娘,自己不过是例行公事巡值西城,怎么就撞上这刁蛮娘们,更可能恨的是被庆亲王的千金插手,比起这些战功卓著的将功勋贵,他一个小小的佐捕官算个屁?根本不敢忤逆丝毫。
“你有何冤…细细说来,本郡主定为你做主!”南宫燕这么一应声,身后墨清一头撞死的心都有,眼下朝政正是多事之秋,老王爷还专门交代南宫燕别节外生枝,谁成想半月未出门,这新年头一次出门给福晋办寿供就摊上此般麻烦。
当骆妙欣哀声细语说出自家镖局的事况,墨清与佐捕心中都是一愣,货藏天雷珠,这可是大事。
第二十八章‘天雷珠’风2
可在南宫燕眼里,她只看到佐捕当街打了弱女子,故火气一直积在这,听完后也不计事况分寸,对着佐捕又是几鞭子泄怒:“如此大事你就能不审案由,胡乱抓人打人?你眼里还有王法么?”
佐捕面上赔罪,心里却叫骂不已:‘老子若是知道这些镖师与日前的大事有关,他宁愿被责罚下职,也不会来抓这些人…’眼看佐捕等衙兵被南宫燕一阵训斥,简直快要缩进地缝时,一只大手以闪电之势探出扯住南宫燕再度落下的马鞭:“郡主,官行其事,无非职责所在,您这般惩治,未免太过了…”
突然出现一人救下佐捕的脸面,让一众衙兵心生感恩,众人看去,一面相清秀却略显沧桑的青才脱出人群,挡在了南宫燕身前,而此人正是林秀。
“你给我松开!”南宫燕瞪目沉声,林秀脱手后退一步,躬身行礼:“郡主大人恕罪!”其身不卑不亢让南宫燕心里不顺,且墨清等人王府家仆亲卫已经围上来。
“你是何人?胆敢冒犯郡主!”墨清大喝,瞧态势,就是无理也要护主。
“末将林仲毅,骁武皇骁骑尉,路过此处,一时看不惯,便多事一毫,恳请郡主见谅!”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群中顿时生出阵阵议论。
‘这年轻子弟竟然是骁武皇的人?看着不像啊?’
“我听说北疆那批封功将士里就有一个年轻的将领,白身入将位,连升十二阶呢?”
“不会就是他吧…看着就像个书生…”
在这般低言中,林秀冲骆妙欣道:“姑娘,凡事有法有度,你当街乱律,本将不知你到底有何冤情,但这般行事只会让你入罪更深!”
“我…”
林秀丝毫不听她的话,让后转目佐捕:“佐捕大人,你按规巡值,可碰到事端怎能先行动手,威压众人?殊不知官以民为本…”
最后林秀看向南宫燕,躬身施礼:“郡主在上,末将出身卑微,看不得贫人受苦遭罪,但末将又饱读诗书,背挂国子学士之名,也看不得乱纪霸法的行径,先前末将多有得罪,敬请郡主恕罪,若郡主气愤不过,就赏末将几鞭子消气,让后由佐捕带人离去,处理此事!”
一席话让南宫燕及身后护主的墨清等人愣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众人皆以林秀为腐儒,可在对目瞬间,他眼中的刚毅纯澈让人惊醒,那是兵将杀伐者在生死磨练中才会有的心性。
“郡主,这位将军所言极是,至于事况如何当有都府衙料理!”佐捕借机看向骆妙欣:“姑娘,方才本官不对,现请姑娘与我去都府衙,面见常丞大人,有何冤情,自可向大人秉明。”
佐捕顺风下坡,让骆妙欣无法拒绝,只能受其压着离去,眼看事了,林秀便转身离去,直到人群散尽,南宫燕还立在原地,墨清等人不明所以。
“等等…那人…我好像见过…在哪见过…该死的,怎么想起不起来…”事情急缓不一,让南宫燕的思绪翻滚滔天,越来越乱,忽然,她斥声:“派人跟着那家伙,决不能让他走了!”随即南宫燕夺马飞奔,直冲庆王府,留下墨清等人傻愣。
“将军,您可真有胆气,竟然敢制止郡主?您知道什么是郡主吧?那可是王爷的女儿,若她不买你的帐,连你都打,介时怎么办?”边洪被刚才的事惊出一身冷汗,眼下离开,可嘴里还絮絮叨叨犹如老妇。
结果林秀坦然笑道:“她既然为那女子出头,就证明她不是恶贵蛮横之人,再者,帅师他老人家教我,凡事立足义理,但行无错!”
“帅师?什么帅师?是杨茂大学士?”边洪疑声,林秀对此笑笑:“走吧,再买些物件就回去,别误了傍晚点卯操训的时刻!”
但这看似普通的事却被当时人群中的燕王家奴瞧到,思忖着天雷珠三个字,这家奴急急回府,禀告自家主子。
王府后花园中,借着雪化之景,景禹恪与韩明振对弈雨花亭下。
看着石刻棋盘上的棋子阵况,景禹恪神有沉思,手执黑子,半天不落。
“殿下,何故不落子?”韩明振低笑问道,景禹恪把黑子放下,说:“先生,你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