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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西夏,米氏永远实现不了这个愿望,即便是把你姐姐嫁给皇族子弟,也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
米真务听到这里,忽然抬起了头,开口问道:“难道我米擒,注定就要如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上?”
米真务开口便是米擒,却是不说米氏,语气也有些愤怒。显然是此时的心态已然就有了变化,似乎感觉郑智把自己的内心说得透彻了,米真务,终究不是那个懦弱的少年,若还是那个懦弱的少年,哪里能在战场如此勇猛。
勇猛之人,必然不可能懦弱。这也是郑智看得清楚的,所以才说出“心中住着饿狼”的话语。
郑智说出此话,米真务已然就少了一层伪装,开口说出了那一句米擒。
郑智听言,反倒点了点头,嘴角也有一些笑意,又道:“我可以给你米氏几百年前的荣光。你几千铁甲,再现米氏几千铁骑,随我征战沙场,百战百胜。所有异族的俘虏,都归到你米氏帐下,让你的部族重新发扬光大。但是,你米氏的仇恨,你需要认真思虑。因为,若是让我再看到米氏的对我的威胁,你的部族,从此就要真正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上。”
郑智要兵,要精兵,要精锐是骑兵。米擒就在眼前,只要穿上重甲,就是精锐的重甲骑兵。郑智实在没有办法拒绝这个事情,五万大军,若是四万多新兵,这样的精锐,郑智自己都没有自信。
唯有如此,让麾下上万的精锐铁骑,才是郑智面对契丹真正的自信。
米真务抬头看着郑智,看得许久,看到郑智慢慢停住脚步,也回头来与自己对视。米真务内心,仇恨从未消失。米真务之所以能这般为郑智卖命,只因为沧州还有近万的族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许多刚出生的小孩,有即将成年的少年,还有一个米真念。
米真务不如此卖命,郑智一怒之下,这一切都会变成泡影,变成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这才是如今这个成年的米真务在战场上拼死的真正原因。
“如今的米擒,还谈何荣光,还有何脸面去想几百年前的米擒,还想什么与拓跋争锋。即便是拓跋,如今的嵬名,如今的党项李氏,又谈何荣光?即便是如今的党项,又还有多少荣光?”米真务似乎有些消极,面对每日的生活,米真务极为的坚韧。若是面对历史,面对党项,面对米擒,米真务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部族还有什么大的出路。
郑智眼神紧盯米真务,沉声开口说道:“草原是什么样的一个草原?你比我更加了解。大宋马上要与辽国开战。某郑智便是这大宋第一的将军,但有一日入得草原,你米氏随在某身后,还有无限的未来!”
米真务听言一惊,惊的不是宋辽要开战,惊的是自己那少得可怜的族人又要上战场,又要在战场上如今日这般一个一个死去。
米真务之前对于战争从未多想,只想着安安稳稳休养生息,让部族慢慢壮大。只因为这个大宋,从来就不是战乱之地。便是今日这般大战,也不过是镇压一些反叛者,在这大宋并不会多见,是难得碰上一次的事情。所以今日这般的伤亡,还是可以接受的。
如今听得郑智话语,米真务哪里还不知郑智是又要自己族人如今日这般冲锋在前。
米真务长叹一口气:“你终将是想把我的部族在这战阵中慢慢消耗殆尽!”
米真务感到一种无力,无力到不知如何去反抗这样的命运。便是此时,两人相距不过一步之远,米真务腰间也有短刀,却是也生不起杀人的心思。杀了眼前这个郑智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何况米真务也知道必然是杀不了。这种无力感已然就到了这样的地步。
“你心中只有仇恨,并没有好好听我说话,大宋境内,散落几万党项人,西北更多。如你米氏,想要发展,不过人口罢了。人口我可以给你,给你党项人,给你契丹人,给你草原各个部族的人。但是你米氏,从此就姓米,汉字“米”,永远要效忠在某之帐下!”郑智话语忽然发冷,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米真务这回才真正听懂,抬头看着郑智的眼睛,开口说道:“若是我的部族,有几万铁骑,必然就是草原上的雄鹰,没有谁可以让几万米擒勇士臣服。”
米真务刚才的极度的无力感,化作了此时话语中的“自暴自弃”。在郑智面前把自己的心态展露无疑,因为那种极度的无力感,让米真务对未来消极到了极致。忽然觉得自己这一切的努力都没有了意义。
没有了意义,也就没有了那番虚伪与隐忍的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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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学究此话有理
“将来你有几万勇士,能成这草原上的雄鹰,那也是某给你的。你还将臣服与某脚下,某还是你的主人。”郑智话语直白,直白得胸有成竹,直白得信心十足。
米真务看着郑智,眼中没有凶光,只有疑惑,因为米真务不相信,不相信自己有几万骑士的时候,还会像现在这般臣服,还会像现在这般隐忍。
米真务也并不相信自己会有几万勇士的那一天,并不相信郑智会如此养虎为患。
“你将来的一切,都只是某的赏赐而已。你的内心永远不会拥有力量!”郑智极为狠厉的说道。
郑智话语,便是对米真务内心的一种摧残。已然高明到了极致!
其实郑智内心,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便是:如果有一天米真务的子孙内心慢慢长出的这种力量,便是郑智自己的子孙失去了此时郑智的那份对自己实力的信心。只要郑智还活一天,这一切都会在掌控之中。
这就是郑智此时的自信!
米真务并未真正听懂这句话语,只是回道:“骑在马上的米擒,永远都是雄鹰!”
米真务话语说得极为的骄傲,却是神态与语气上看不出一点骄傲,甚至只有颓丧。
“米氏只会在敌人面前存在,在某面前,米氏永远不会有这份骄傲,就如现在的你,说出的话语自己都不信。当真可笑!”说道此时,郑智一副讥笑的模样看着米真务,随即又狠厉说道:“某不想再听到米擒二字!”
郑智眼神,泛着凶光。此时的米真务,哪里敢去对视。就如郑智说的那句话语,米氏在郑智面前,哪里会有一点骄傲可言。
郑智起步往回,米真务随在身后。郑智慢慢收了眼神,又道:“某将赐你米氏的荣光,这荣光只在别人眼中、只在你米氏的心中。某将赐你的,随时可以收回来,再收回来的时候,便是米氏消失的时候。”
说完郑智快步往前,地上满是米氏尸首,郑智看都不看一眼。直往大帐而回。
大帐左右,还有西军汉子的尸首,却是还有用船运来的棺木,一具一具衣衫齐整,面目干净,慢慢往棺木里面装去。
米真务直跟着郑智进得大帐,郑智为开口让米真务下去,米真务只得这么一直跟着。
到得大帐坐下,灯火通明。朱武整理好许多公文,都码放在条案之上。
郑智拿起最上头的一份,正是朱武些的捷报,郑智看得片刻,极为满意点了点头,盖上大印,递给一旁等候的朱武,开口说道:“过上些时日再发出去。”
捷报之中,内容自然与事实不符,皆是作战如何曲折,士卒如何勇武,军将如何勇武。敌人如何强大,如何艰难困苦,如何损失惨重,如何胜败反复,如何最终运筹帷幄取得胜利。诸如此类,像是话本小说一般的剧情。
朱武接过公文,点了点头。
郑智又道:“回沧州后,让老裴准备两千套人马铁甲。给米氏装备起来,以后米氏骑兵,都做铁甲重骑来训练。”
朱武闻言,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米真务,点点头回道:“相公,此事我与老裴定当操持妥当。”
米真务闻言,眼中一惊,身形也站直了不少。实在没有想到自己部下,也能有一身人马重甲。人与马匹皆披重甲,在这战阵之上,那将是何等威势。
米真务还在多想,郑智又道:“米真务,回去之后就在米氏中选调人手补充部曲,两千铁骑一个不能少。以后米氏的铁骑,便驻扎在清河,不得军令,一步也不得乱走。”
米真务连忙上前答道:“遵令!”
却是不知郑智如何又发了怒气,听得米真务一句“遵令”,竟暴然而起,顺手拿过椅子旁边的马鞭,上前就打,直接抽到米真务的面门之上,口中喝道:“得了主人赏赐,却是说不出一句道谢?”
马鞭啪啪乱抽,抽的便是米真务刚才在外面的无礼,郑智显然对于米真务那份显露出来的仇恨极为生气,直到此时才发作出来。
“拜谢主人!”被抽打的米真务,哪里还会说不出这一句话语。却是这一句话语也止不住郑智的抽打。
马鞭直抽了十几下,郑智方才止住,把马鞭一扔,走到案后落座,许久之后才开口:“米氏上阵将士,赏赐与抚恤,同沧州士卒一个待遇。”
此话自然是说给朱武听的,朱武连忙拿笔出来记录。赏赐与抚恤系统自然是军中极为重要的规定,郑智也舍得这笔支出。只是西军老卒的待遇不同沧州士卒,西军的待遇自然是极高的,一条人命便是几百贯。
米真务还站在一旁等候,低着头颅,似乎不如少年时候那般愤怒与害怕,或者是习惯了这般的抽打,亦或者是比少年时候更懂得隐忍。
郑智说出那句抚恤赏赐的话语,不免又想到了钱,又到了用钱的时候,开口吩咐道:“朱武,写几份公文,济州、齐州、郓州知府衙门各去一份,便说梁山战事胶着,着各州摊派剿贼荣军之饷,一州各出五十万贯,七天为限,军饷不到,带兵来取!”
郑智话语说得极为强硬,也是心中有气。军饷不到,带兵来取。这话语要说是写在纸上,当真便成了郑智的罪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