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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桂扬脸上剩着微笑,“我没开玩笑,新任梁镇抚的确让我在癸房掌管清扫事宜,还分配给我五名杂役,可是太老了,我就让他们暂时休息几天,叫你们过来顶一阵。”
连赖望喜也抛掉了扫帚,樊大坚转身又要走,突然想起这里是锦衣卫,没人带领,自己怕是走不出去,只好背对胡桂扬,手扶门框,愤怒地喘气。
袁茂冷着脸,耐着性子问:“这可不像我认识的胡桂扬,你接受此项职责,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胡桂扬点头,“这里有一场不大不小的功劳,做成了,你们都能成为锦衣卫。”
樊大坚好奇地转回身,“拜托,你以后能先说好事吗?我们三个走投无路才来投靠你,非得将我们全都逼走,你才高兴?既然这样,你说一句,我、我立刻就走。”
樊大坚看向另两人,不确信他们也会像自己这么决绝。
赖望喜垂头不语,袁茂倒有几分同仇敌忾,“你所谓的功劳是什么?只是将南司打扫干净,获得上司一句赞赏吗?”
“当然不是,我说的这份功劳只会令上司气恼。”胡桂扬向樊大坚摆下手,“好吧,我尽量说得简洁。但我还是要先问一件事,袁茂,你熟悉锦衣卫的情况,南司上任镇抚朱恒是谁的人?”
袁茂的确知道,犹豫了一会才回答,“应该是司礼太监黄赐的人。”
胡桂扬转向赖望喜,“你对宫里情况熟悉,黄赐应该很有权势吧?”
赖望喜瞪大眼睛,“司礼太监在宫中向来是众宦之首,可以说是最有权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胡桂扬嗯了一声,“黄赐已经完蛋了。”
“啊?这、这不可能,黄太监深受陛下宠信……胡老爷听说什么消息了?”赖望喜有点惊恐,还有点兴奋。
“朱恒执掌南司二十余年,又没犯特别大的错误,突然被撤,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靠山倒了。再加上宫里发生的事情……总之黄赐肯定是完蛋了,只是消息还没有公布而已。”胡桂扬肯定地说。
那天晚上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另外三人谁也不知道,因此没法确认或是否认,只是觉得胡桂扬实在大胆,竟然敢在锦衣卫里妄议宫中之事。
赖望喜尤其害怕,突然冲到门口,向外面张望了几眼,小心地关上门,低声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
胡桂扬付之一笑,“新任镇抚名叫梁秀,是个病歪歪的年轻人,你们谁知道他的来历?”
对面三人全都摇头,谁也没听说过这位梁秀。
“那咱们就用最简单的方式推测:南司负责寻仙访道,主管镇抚肯定不会是朝廷派来的官吏,对吧?”
袁茂马上道:“没错,就连缇帅都不能轻易动这个位置,南司镇抚向来由宫中直接任命,以防秘事外泄。”
“云丹从前与南司关系密切,他一出事,南司镇抚就换人,所以我说上面的大靠山倒了。老赖,你说说,云丹在宫里的靠山是谁?”
赖望喜听得傻了,在御马监,可从来没有任何人敢于公开讨论宫里的事情,“云丹……好像还真是黄赐一伙的,但他几年前转投汪督公……哦……”
赖望喜平时不敢乱想,如今一想就明白了,云丹投靠汪直是假,背后的主子还是司礼太监黄赐。
猜测有了脉络,樊大坚也兴奋起来,“不用问,新任梁镇抚肯定也是宫里某位太监的亲信,难道是汪厂公?”
汪直同时掌管御马监和西厂,因此两人一个称“督公”,一个叫“厂公”,总是改不过来。
“若是汪直的人,就该逼着我去查案,而不是负责扫地。宫里权宦众多,黄赐倒下,肯定还有别人能与汪直分庭抗礼。”
三人全都看向赖望喜,只有他对这种事情最为了解。
赖望喜苦笑,推辞道:“我在御马监的时候,从来不议论宫里的事。”
樊大坚道:“嘿,公开不议论,私下里肯定议论,我就不信你们连宫里谁掌权都不知道。”
赖望喜无法推脱,只好小声道:“只是听说而已,陛下身边的几名内侍太监权势都不小,其中一位姓梁……”
“就是他了。”樊大坚喝道。
赖望喜吓得脸都白了,“我的爷,小点声,这里是锦衣卫,宫中耳目甚多……”
“嗯,你快说是谁吧。”樊大坚稍稍放低声音。
赖望喜却不敢吱声,东张西望。
袁茂替他道:“想必是内侍梁芳。”
赖望喜点头承认。
袁茂微一皱眉,“梁芳我知道,他有一个弟弟是锦衣卫镇抚。”
“就是这个梁秀!”樊大坚一惊一乍。
袁茂摇头,“不是,那个弟弟应该叫梁德,镇抚之职乃是虚衔,带俸,但不管事,梁秀或许是另一个弟弟。”
“这就是了,瞧,咱们离立功已经不远了。”胡桂扬笑道。
另三人没有这么乐观,袁茂道:“这跟立功没什么关系吧?”
“大有关系。”胡桂扬正色道,“汪直希望我查案,梁秀显然不想让我查案,说明什么?”
没人敢回答,胡桂扬自己说下去,“说明梁芳与汪直有隙,所以咱们在南司大闹一场,就是在汪直这边立功,对不对?”
话是有一点道理,对面三人却没法赞同,还是袁茂先开口,“首先,癸房负责打扫房屋,咱们能闹什么?拒绝扫地吗?其次,咱们非要得罪一方,才能在另一方面前立功吗?”
“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没错,必须得罪一方,因为不管咱们愿不愿意,在外人眼里,咱们已经是汪直的人,无从辩解,只能迎头而上,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赖望喜又是一脸苦笑,“能当督公的人,我求之不得啊,何必……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只有樊大坚表示支持,“胡大人说得没错,人家已经认定咱们是厂公的人了,咱们表现得越软弱,今后受欺负越严重,非得大闹一场,撕破脸皮,才能在南司立足。但是——胡大人,你确认厂公会帮你吧?”
“是他把我弄进南司的,他若不帮我,岂不是会被别的太监看轻?”
三人深以为然地点头,袁茂又问道:“那你所说的立功是什么?”
胡桂扬这回不开玩笑,“南司藏着无数秘密,连缇帅都看不到,汪直也看不到,梁镇抚既然让我负责扫地,那我就负责到底,先将文书库打扫个干干净净。”
三人大惊失色,终于明白,跟着这位“大人”,根本没有脚踏实地的道路,每一步都得冒险,而且是冒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危险。(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八十六章 南司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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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任十余日,南司镇抚梁秀每天早晨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衙门办公,而是前往东华门外,聆听太监的教诲,并报告前一日的情况,然后才前往锦衣卫,有时候耽搁得久了,他就在外面吃午饭,要到下午才出现在公堂里。
迄今为止,他比较满意,南司众人很听话,迅速忘掉了前任镇抚,全力配合新任上司,就连传言中不太好对付的胡桂扬,也是服服帖帖,甚至亲自动手打扫房间,以校尉的身份做杂役的活儿,令人鄙视,但也的确让人放心。
梁秀制定了一个庞大的寻仙计划,得到了靠山的认可,很快就能实施,这让他非常高兴,中午特意去了一家有名的酒楼,小酌数杯,拖到下午才施施然前往锦衣卫。
锦衣卫长官众多,却没有一个能管得了南司,这让梁秀更加得意,走进衙门时,对上前打招呼的小吏,通通只回以一声嗯。
让他意外的是,南司门口站着一群人,都是他的下属,大白天的,竟然三五成群地当众闲聊。
梁秀的好心情并未受到太大影响,要不了几天,他就会将这些人当中的一半撵出南司,很高兴能有机会发次火,于是脸色冷下来,哼了一声,身边的一名随从马上冲过去,大声喝问。
数十名下属纷纷让开,向镇抚大人行礼,面对质问却都不明所以。
梁秀真有点恼了,冷冷地问:“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南司没有点规矩吗?”
排名最高的一名小吏上前,小心翼翼地回道:“按大人的吩咐,南司正在大扫除。”
“嗯?本官何时下过此令?”
小吏面露惊惶,“不是大人的命令吗?癸房的胡校尉说……”
听到“胡校尉”三个字,梁秀恼怒之余还大吃一惊,“胡桂扬在打扫南司?还说是本官的吩咐?”
“是啊?”
梁秀的好心情全没了,“他有本官签发的文书?”
小吏一脸茫然,“这个……胡校尉说……说……”
“说什么?”
“说大人上任以来都是口头传令……”
梁秀心中的怒火噌噌往上蹿,的确,自从上任以来,他一直在了解情况、制定计划,所以还没有用过官印,下属对他的“口头命令”总是言听计从,也让他觉得没必要急着动用官印,没想到这一点竟然被胡桂扬所利用。
“多久了?”梁秀提着官服下摆,向南司疾行。
“多久?清扫吗?一大清早就开始了,我们都没进去。”小吏跟在后面回话。
“所有房间都让他进去了?”
“是,大清扫嘛,胡校尉把我们的钥匙都收走了。”
梁秀猛地止步,怒视小吏,“他一句话,你们就交出了钥匙?”
“他说这是梁大人的命令……”小吏声音越来越轻,将责任又推回上司这里。
梁秀一股怒火,暂时无从发泄,又迈开大步前行,走进大门的一刹那,他突然明白了,这些下属并非一无所知,他们是在给新上司一个“下马威”,此前的服从都是假象。
“你们一个也逃不掉,所有人都要为这件事负责!”梁秀向数十名下属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