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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施主，可否施舍一二？佛祖会保佑你的。”
看到凑到自己跟前，端着个破烂钵盂的小和尚，左小右微微一笑，问道：“小和尚，你小小年纪就出家为僧，可是家中贫穷，无力供养你？”
“不是的。”小和尚说道：“我并没有家人，是师父在江水中发现了我，沿途化缘，才将我养活大。”
“看来你也是个可怜人呐！”左小右叹道：“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流儿。”小和尚道：“施主，可否施舍一二？”
左小右微微一笑，走到包子铺前，丢出一块碎银子，道：“给这小和尚六个素包子，再给我十个肉包子。”
看到放在自己钵盂里，热腾腾的素包子，江流儿万分高兴：“多谢施主，阿弥陀佛。”
左小右道：“不必多礼。小和尚，你和你师父一直在长安城中讨饭吗？”
“是化缘。”江流儿纠正道。
“有什么区别吗？”左小右笑问。
“当然有区别。”江流儿道：“化缘是为结缘，今日施主给我六个包子，日后等我成了佛，就会用佛法来还你这份因果；而乞丐乞讨只是为了自己饱腹，对施主没有任何回报。”
左小右轻笑一声：“那小和尚，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佛呢？”
“这……”江流儿挠挠头，道：“只要一心向佛，总有一天会成佛的。”
“那总有一天是一天？十天？百天？千天？还是万天？”左小右笑问：“若是小和尚一辈子都成不了佛，那我这六个包子不就白给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江流儿连忙道：“就算我这辈子成不了佛，下辈子总会成佛报答你的。”
“那我就不懂了。”左小右道：“就算你下辈子能成佛，但那时候我也许已经死了，又如何用你回报？”
“不会的。”江流儿道：“如果施主那时西去，我一定会回报转世后的施主，所以施主今日种下善因，他日必得善果。”
“如果按照你说的，那你应该知道我上一世是什么样的人，对什么人种了善因，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什么时候会把我上一世的善因还给我呢？”
“这……我还没成佛，看不清施主的过去。”江流儿很尴尬。
“施主何必难为我的徒儿呢！”一个老和尚突然从左小右身后走了过来。
“师父！”看到这个老和尚，江流儿高兴地叫了一声。
左小右看着这个瘦弱的老和尚，眼神有些闪烁。这老头看着瘦弱，体内却蕴含着舍利子，舍利子不停地散发出佛力，滋养着老和尚的身体。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老和尚的体质至少是常人的十倍以上，虽然看不出神通法力，但力大无穷却是没有问题的。
“难怪……”左小右明白了，难怪山妖进城，老和尚带着江流儿逃命的时候，却能够顶翻几百斤重的石狮子，而且看起来一点也不费劲儿。原来老和尚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你是这小和尚的师父？”左小右问道。
“正是贫僧。”老和尚稽首一礼：“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施舍的包子。”
左小右摆摆手，道：“老和尚，你佛法高深，可知道我上一世有何善因？今世何时才能得善果？”
老和尚看着左小右，眼神渐渐变得震惊。左小右的前世今生竟是混混沌沌，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现如今他已经修炼好几百年了，一般的看人面相，一眼就能看出虚实。可是现在，他什么也看不到。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左小右身怀可以屏蔽外界探查的法宝；另一种是左小右有着比他更高的修为，这才会让他看不清楚。
“不想施主也是同道中人。”认真观察、思索一番，老和尚更倾向于左小右是个有实力的修士，毕竟刚才他对江流儿说的那番理论，没有一定的见识是问不出来的。
“同道中人？”江流儿听到这四个字，很惊讶的看着左小右：“师父，他也不像和尚啊！”
“傻徒儿，当今世上并非只有修炼佛法的修士，还有很多修道之士。”老和尚耐心的为江流儿做着讲解，同时对左小右行了一礼：“敢问施主是何方神圣？”
左小右淡淡一笑：“我不过是一介凡人，偶得一部功法，却是不知是僧是道？但我好吃酒肉，所以从未将自己当做佛家之人。”
“原来如此。”老和尚道：“施主修为深不可测，当真是可喜可贺。”
“老和尚体内已修出舍利子，力大无穷，才是真的可喜可贺。”左小右微笑道。
“师父，你力大无穷？”江流儿很兴奋，也很激动。
老和尚叹了口气，道：“流儿，只要你认真的念经、参禅、打坐，终有一日，你会像为师一样，修出舍利子的。”
“真的吗？那我以后一定用心念经、参禅、打坐，争取早日修出舍利子，这样我就能像齐天大圣一样，去打山妖了！”江流儿兴奋地道。
左小右看着小小的江流儿，问道：“你为什么要打山妖呢？”
“因为山妖很坏。”江流儿道：“总是到处杀人，掠走小孩，他们太坏了。”
左小右微微一笑：“你很崇拜齐天大圣？”
“嗯。”听到齐天大圣这四个字，江流儿更兴奋了：“话说那孙悟空，身如玄铁，火眼金睛，还有七十二般变化！一个筋斗云就是十万八千里，曾经把天兵天将打的落花流水，孙悟空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大英雄。”
左小右摇了摇头：“如果孙悟空是最厉害的，那把孙悟空压在五行山下的如来佛祖又算什么？”
“这……佛祖是很厉害，但孙悟空也很厉害。”江流儿努力为自己的英雄洗地，一点也不想给孙悟空留下半点的人生污点。
左小右呵呵一笑：“孙悟空被压了五百年，五百年乃是天数，孙悟空脱困在即，也许你有机会见到孙悟空，加油吧！小和尚。”
“真的吗？”江流儿兴奋地问道：“我真的能见到孙悟空吗？”
“这就要看你的运气了。”左小右微微一笑，拿出一个肉包子递给老和尚：“吃吗？”
“阿弥陀佛，出家之人，不吃荤腥。”老和尚婉拒，相比江流儿的兴奋，老和尚却很震惊：他竟然知道孙悟空被压五百年的天数！？
“老和尚，你着相了。”左小右咬一口肉包子，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出家人修的无非一心，又岂是戒荤腥之类的表面形式。”
老和尚若有所思，却参之不透，依旧婉拒了左小右的好意。
左小右摇了摇头，看来这老和尚注定只有养育江流儿的功德，日后成就也仅止于此了。
“老和尚，小和尚，我就住在城西，如果有事找我，可去城西左家找我。”丢下这句话，左小右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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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霓裳羽衣（第二更，求月票）
目送左小右离开后，江流儿问道：“师父，那位施主很厉害吗？”
“比为师厉害。”老和尚从江流儿钵盂里拿出一个菜包子，道：“今天能吃点好的了。”
“师父，我们化缘，真的能给施主回报吗？”江流儿啃着包子问道。
“当然会有回报。”老和尚认真的道：“流儿，你记住，世间妖魔横行，民间苦不堪言，我佛正在努力改变此等情形。终有一日，世间再无疾苦，人人可登极乐。你我身为僧人，自当为佛祖宏愿而努力，明白吗？”
“唔……”江流儿挠挠头：“不太明白。”
“……”老和尚道：“打坐，参禅，念经。”
“原来还是这样啊！”江流儿脸色一垮，小心翼翼的说道：“师父，为什么那位施主说的话更容易让我感悟呢？”
“你这孩子。”老和尚很郁闷：“为师是出家人，嘴上说的当然不如那些读书人厉害。”
“师父你骗人。”江流儿道：“世人都说我佛讲经天花乱坠，读书人厉害的是纸上谈兵，嘴上说的应该是我们出家人更厉害才对，怎么会不如读书人呢？”
“……”老和尚被驳的哑口无言，一扁拐敲在江流儿屁股上：“那么大包子都塞不住你的嘴，快吃！”
“哦。”
江流儿吃着包子，又开始思索左小右说过的那些辩证问题。
人做善事，真的有善报吗？为什么有那么多善良的人却不得善终？人真的有来世吗？来事得了恶报，真是上一世做了恶人吗？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只有僧人这么说，却没有百姓这么说？难道只有僧人才能看到轮回转世吗？
这些问题让江流儿在未来一段时间内都陷入了深思之中，整个人不复以往的调皮爱闹，这让老和尚轻松许多之余，也有些担心。
“流儿，这些问题无需思考，我佛说过的话，一定是对的。”老和尚忍受不住，终于开口给江流儿灌输这样的想法——不要去想对错，佛说的就是对的。
“真的吗？”江流儿有点怀疑：“师父，你这辈子当和尚，是不是上辈子没做好事，所以才让你这辈子一直孤苦伶仃一个人？”
“为师怎么会是孤苦伶仃一个人呢！”老和尚道：“你不就在为师身边吗！”
“可是我也只跟了你六年啊！”江流儿道：“以前没有我，你不是一直一个人吗！”
“为师一个人，也是为了修行。”老和尚道：“世俗之人有太多烦恼，为师斩断三千烦恼丝，遁入空门，入世修行，为的就是寻找自我。”
“那师父找到了吗？”江流儿问道。
“……”老和尚沉默片刻，道：“以前没找到，但现在找到了。”
“是什么？”江流儿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