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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纯正的洛阳口音和得体的礼仪让那几位士族娘子很是愿意和她说几句话。
不过这位娘子从来不说自己娘家乃是何门何户,颇为让人摸不着头脑。
“将她叫回来。”贺昭收回视线,淡淡吩咐道。
“小娘子!”她正乐着趴那里等着看跳舞,背后一个梳着十字髻的侍女轻轻唤道。
“哎?”贺霖转过头去。
“小娘子怎么走到此处了?”侍女走近了悄悄说道,那侍女面目生的好,“娘子不见了小娘子正在问人呢。”
“嗯。”贺霖也不说自己也是被人带到这里的,她点点头跟着侍女离开。
等到李桓再回首的时候,那处竹帘后一件事空荡荡,再无人影。他眉心微蹙,抬起手来将一盏微浊的酒饮入喉中。
贺霖走入后院的时候,贺昭冲她招招手,贺霖走过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久不见人?”贺霖话语里带着责怪,“可把阿姑给吓到了。”
贺霖不好说自己被侍女待到少年聚会的地方去了,只是抿嘴笑。
“好了,去和她们一起玩吧,你骑术不错,也有的话聊。”贺昭向那边玩的正高兴的鲜卑少女们怒了努嘴,示意贺霖去。
贺霖点了点头,向少女们走去。
贺昭垂下眼来,继续和旁边的女眷说话。
那些鲜卑少女见着贺霖过来也不太搭理,贺霖也不沮丧,她又不是真的是十几岁的孩子,排挤不排挤,冷落不冷落,她也不甚在意了,反正捧着酸酪坐在小胡床上,看着娇娇嫩嫩的少女嬉笑打闹,别有一番趣味。
崔氏见着贺霖真的一边喝酸酪一边垂足坐在胡床上,那副自得其乐的样子看得人不禁发笑。
这性情也不知道像谁。
这场聚会说长并不长,贺昭令人将那些家眷们送出门后,脸上的笑容立即敛了起来。她抬足便是往长子那里走去。
李桓此时正沐浴完毕,听见母亲来了,他随意将还在滴水的长发拢一拢,就往书房走去。
贺昭坐在书房的那张可以容纳几人同时跪坐的大榻上,她拿过一卷书卷,展开来看。看过几眼觉得枯燥无味,就放在一边了。
“家家。”李桓走进来唤道。
“你来了。”贺昭笑道。
“家家来,是有甚么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贺昭手臂靠在身边的凭几上问。
“儿不是这个意思……”李桓低下头来。
“阿惠儿,你如今也十三四岁了。”贺昭伸手抚平袍子上的褶皱,“到了该娶妇的年纪。”
“可是古书上说,男子二十行冠礼成家……”李桓想也没想一句话脱口而出。
“别拿那套来堵家家。”贺昭面上的笑意淡下去,蹙眉看向长子,“今日那些小娘子你看上了哪个没有?”
“你兄兄喜欢士族家的娘子,但是家家觉得我鲜卑人的女孩也不差,性情比那些木头似的士族小娘子不知道好上哪里去了。你说呢,阿惠儿?”
“……”李桓沉默着并没有给贺昭回答。
贺昭面上的笑容随着李桓的沉默渐渐淡下去,最终消失不见,“一个都没看上?还是看上你阿舅的了?”
“家家?”李桓抬头,看见贺昭脸上已有薄怒。
“你还真的敢想!”贺昭挥手就将手臂下的凭几推翻下榻,“娜古的年纪比你大!你知道吗?!”
“也不过是大上几个月而已。”李桓垂头做出一番恭谨的姿态,但是话语里让贺昭火气愈发猛烈。
“几个月?你知道妇人比男子容易老么?现在看不出来,到时候就知道了。她今日还看着一群郎君也不知道躲避,性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鲜卑女郎不都这样么?当年家家不也是看到了兄兄没有躲避嫁给兄兄了么。”李桓面色不改半分回道。
“你!”贺昭没有想到一向在自己面前乖巧无比的儿子竟然会这样说,“你还敢顶嘴?”
“儿不敢。”李桓垂首。
“你还有甚么不敢的,让人将娜古引到你那边去,是为了甚么事情?”贺昭平下怒气问道。
“……”李桓不言。
“还是说是她自己去的,好看看郎君们?听说今日还来了一个慕容家的郎君,慕容家男子多俊秀,难道是为了这个?”
“是我让人引她来的,”李桓飞快说道,“我想让她看看我。”
“你——!”贺昭被气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扬起手,一巴掌打在李桓脸上。
那巴掌用了力气,李桓被打的侧过脸去。
“你真的是疯癫了不成!”
第41章 意外
贺昭在长子房中的那一番话;自然是没可能外传。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不说出去;别人就感受不到的。
贺霖从刺史府邸回来;让人烧了满满几大桶的水;好好的沐浴了一番;北方不比南方;北方水流并不充沛;加上寒冬里滴水成冰;挨冻受了风邪之后弄不好就是个死。因此就是富贵人家在冬日里也会几月几月的不沐浴;等到开春天气回暖才会选个晴天沐浴。
贺霖自然也是这样,平日里不能洗,只能擦一擦,今日在姑父那里转了一大圈,还不沐浴简直就不要活了。
沐浴完之后,换上簇新的衣裳袍子,让侍女们将胡床往院子里一搬,坐在那里晒头发。
贺霖坐在胡床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在看,看了一会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就将手里的书卷丢开了。
她回想起在李诨家里的事情来,把她引到那里去的,她想来想去也只有李桓了,至于为何把她引过去,难道是想她看他怎么弹奏琵琶?
贺霖想到这里就乐了,果然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如今正处在孔雀开屏的时候,有个特长就忍不住显摆一番。不过崔氏和贺昭的关系是真的好不到哪里去,姑嫂两人从来没有当面红过脸,但相处时贺霖从来就没觉得怎么对过。
偏偏贺内干认为妹妹和妻子相处的还不错,贺霖真心觉得在这方面身上,她兄兄就是个老粗。
她以后还是少去贺昭面前晃吧,毕竟贺内干也不是光靠着那点亲戚关系在李诨面前混饭吃,有些事情要用到贺内干。而且,她捧着脸想来想去,好像那位姑母对自己的一些重大事情上头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面上双方都过的去就算了。
她如此想道。
“姊姊。”次奴一路跑着过来。
“今日这么早下学了?”贺霖奇道。
“姊姊忘性大……”次奴胆大包天敢调侃起姊姊来,“昨日我才和姊姊说过,今日师傅不来授课。”
“哦,是姊姊忘了。”贺霖想了想好似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伸手就去摸次奴的头,“次奴说的对,是姊姊忘记了。”
“是贺济!”听见贺霖叫他小名,七八岁的男孩子立刻嚷道。自从正经的请来先生开始读书之后,也不好再让次奴没个正经名字,就由贺内干自己咬着指头翻书取名了。贺内干认识的汉字也就那些个,能选出个字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眼下又不是外面。”贺霖一把把弟弟揪入自己怀里。
次奴喜欢软软的姊姊,不太敢朝崔氏那边靠,在贺霖怀里扑腾一会后,他也消停了。
“姊姊这次去阿兄那里,也不带我去。”头埋在姐姐怀中,次奴有些气闷的说道,他不满的嘟嘴,伸手抱住姐姐的腰。
次奴由贺霖一手带大,加上崔氏并不亲近儿女,久而久之,次奴倒是更亲近姐姐。
“家家不带你去,姊姊又有何法?而且你年纪也大了,总不能混在一群小娘子里头玩耍吧?”贺霖揉揉怀中孩子的辫子叹气道。
果然,听到小娘子一词,次奴就焉了。
“阿兄都好久没来了。”次奴掰着手指和贺霖算李桓有多久没有到家里来了,这年岁的孩子对母亲的依赖正渐渐减少,转向父亲一类的同*性陪伴中。四岁的时候次奴还能在并州和那些同样梳着男孩头的小姑娘玩的不亦乐乎,到了眼下,他已经能够摆出一副才不和小娘子玩的臭屁脸了。
“阿兄忙呢。”贺霖道。
“那佛狸呢?”次奴抬头不满道。
“佛狸要读书,你呢,要不要读书?”贺霖在孩子头上戳了一记。
“要是阿兄和佛狸住在家里就好了,可以随时和我玩。”
听到这般孩子气的话,贺霖笑着就拍了拍他的头。
“待会家家要考你背书,”贺霖说道,“那些书都背下来了吗?”
听闻此言,原本还在怀里的男孩子立刻跳起来,涨红着脸向外头跑去。
她看着孩子小小的身影在门那边转了一个弯,而后就跑的不见人影了。
贺内干回来,崔氏上来给他换过衣裳之后,贺内干笑问道,“今日去乌头那里,觉得可还好?”
李诨做了刺史之后,和当地的大族相处还算愉快,李诨更是请了名师教导长子,那些世家郎君会的,李桓也会。
贺内干每日事务繁忙,压根没有办法像崔氏说的那样,每日里还挤出些时间来看书,一卷书看下来他光是字都认不全,更别提读懂了。
能做的,便也只是让儿子读书,别和他一样,睁着眼也认不得几个字。
他知晓崔氏喜欢汉家东西,见着许多世家的娘子,想必心情也应该比往常好上许多。
“还好。”崔氏唇角翘起来,带着些许笑容,将袍子给他披上。
“对了,最近阿昭是不是有甚么烦心事?”崔氏手指离开贺内干的衣襟轻声问道。
“烦心事?”贺内干面色有些古怪,他抬头想了想,最近也没听到李诨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外甥见了自己也没说妹妹有甚么不顺心的事情?
“没听说,怎了?”贺内干问。
崔氏面上笑容依旧,“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贺内干听后,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也没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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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煦暖也一直传到了洛阳,春季里的艳阳天最是讨人喜欢,就是富丽堂皇的皇宫里也有不少宫人趁着闲暇的空当,结伴出来晒晒太阳。
昭阳殿里,已经有宫人将一张大榻给摆在太阳底下,皇后挺着高高隆起的肚腹在宫人的搀扶下脱去脚上的凤履,坐在榻上晒太阳。
皇宫说是天下最富贵的地方,但是宫殿大也有大的坏处,这人一进宫殿便是阴沉沉的,带着一股凉气,就是再添加上许多瑞炭,一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