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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衣妇在宫廷中算是最底下,也是最招人欺凌的人了,不管原先多花容月貌,在那里呆上两三年都要变得容颜枯槁。
“唯唯。”大长秋面上不动半分答应道。
“以后若是有此事,都按此行事好了。”皇后说道,她也懒得去为怎么惩罚那些女子而伤透脑筋,不如以后都依此例。
大长秋顿了顿,而后应道,“唯。”
这几句话算是将此事定下,皇后从榻上起身,宫娥们前来搀扶却被她挥开。皇后看向这昭阳殿,昭阳殿原先在兵乱中被损坏的几分有些不能看,后来还是步六孤荣赶紧让人修缮,自己送入许多丝绸锦缎珠宝,给女儿好好打点。
她在宫人和内侍的簇拥下走出宫殿,外头天气很好,晴空万里,甚至风里都暖融融的。宫殿看似壮丽,实际上宫殿内阴冷的厉害,步六孤氏不爱在殿里呆着,她望着这洛阳宫殿里的飞檐,嘴角隐约有笑意浮现。
草原一望无际的景色和洛阳完全没有相似之处,但是她在这里却没有半点不适,除去她那位貌美多情的天子夫君时不时的喜欢几个宫人之外,她在洛阳活的无忧无虑,比起出嫁之前也觉得有什么束缚,真要说起来有什么不满,那也只是皇宫之内不能任由她在草原上那般自在骑马射猎罢了。
曾经觉得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是她的夫君,这洛阳皇宫也有她的一半。
母仪天下,当真是畅快的很!
步六孤皇后站在复道上,望向天空,湛蓝的天空上正巧有一群大雁飞过。
元悟从朝堂上回到明光殿,宫娥们围上来为他更衣,他抬头展开手臂,随意瞟了一眼那些低头的宫娥们。元悟发现服侍他的那些宫娥里,大多数是些脸生的,服侍过他的那个宫娥并不在其中。
他并没有给她提升位置,按道理是会来伺候的。
“李氏呢?”元悟转过头问旁边的内侍。
内侍弯下腰,“陛下,李氏犯错已经被罚去浣衣了。”
元悟皱起眉头,很快蹙起的眉头又平伏了下去。这事出自谁的手笔,他根本不用想也能明白了。
换好常服,他大步向殿外走去,“去昭阳殿。”他道。
他这条命还在步六孤家手里攥着,皇后是步六孤家的女儿,他半点都得罪不了。
坐在辇上,元悟苦涩的笑了笑,这天子做到他这份上当真是窝囊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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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霖坐在屋里,手里拿着一束的小荆条,看着两个男孩子跪坐在书案前学着写汉字。
这两个男孩子一个是她家的,一个是贺昭送来的佛狸。
“姊姊,要写到甚么时候啊。”次奴可怜兮兮的抬头,手里拿着笔,满脸的委屈。
“等你抄完再说。”贺霖说道,她瞟了一眼被次奴画的乱七八糟的纸,心疼的难以言表,这会纸笔都贵的厉害,平常人家都用不起。
“次奴好好写,不准乱画。”
听到表弟给训斥,佛狸幸灾乐祸的朝着次奴做了个鬼脸。
佛狸也被贺昭送来读书写字了,鲜卑人没有文字,睁眼瞎也不在少数,但贺昭并不希望自己儿子是个目不识丁的人,正好崔氏能够识文认字,将儿子送过来最适合不过。
可惜最近崔氏渴睡,男孩子们又是在最调皮捣蛋的时候,崔氏没有多大的精力来管,便将此事交给了贺霖。
“还有佛狸,”贺霖转头看着佛狸,“一是一画,二是两横,三是三横,四是不是你要给我画四横?万字是不是要画一万下?”
佛狸听了她的话,脸上顽皮的笑容一下子扁了下去。
“可不可以不学……”佛狸垂下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阿兄也是我教的,”贺霖整理了一下自己默写出来的纸卷,“他可从来没有说过不学。”说着她伸手轻轻在孩童头上敲了一记。
“从姊,阿兄甚么时候回来啊。”抱着头,佛狸抬头问道。
贺霖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她才说道,“我也不知道。”
谁能预料到这一次要打多久?闹事的胡人一茬一茬的,简直和割韭菜一样。什么时候真的能安定下来谁也不知道。
看着两个因为挨了训斥而变得有些沮丧的小男孩,“要是能把这几日学过的字都写好,过几日姊姊带你们出去打猎。”
“真的?”两个孩子立刻眼睛亮了起来。
“嗯。”贺霖点头,不过她出去的话,得选好地方,毕竟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听到这样的回答,次奴和佛狸笑得连牙根都快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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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晋阳到邺城,路途不远但也不近,其中要绕过一些山道,步六孤荣故意隐藏实力,自己带着七千人前去和邺城城门外的主力面对面交锋,大战前德尔前,有军士大声宣布此次关于军功赏罚的军令。
事关自己能够得到多少,一时间所有人的耳朵都竖起来。
“丞相有令,此次一战,军功大小不按人头计数!”
此话才落,顿时一片哗然,以人头多少来算军功的大小,这是从先秦开始就流传下来的规矩。
李桓坐在火堆边,他神情冷漠,好似对那些话没有半点兴趣。
“那要怎么算啊!”终于有人嚷嚷了出来。
这一下,那些军士们也着急的问,不以俘获的人头来计功,那按照什么来算?
“此次乃是按照大胜来算!”宣令的那个军士话语才落,一群人都僵住了。
“拿去喝几口。”李诨出来便是见着李桓坐在篝火旁,他将手里的酒囊给了李桓。
“兄兄。”李桓应了一声,接过来拧开喝了几口。酒并不是什么好酒,带着些微的酸。
“在这里别老是一个人呆着,”李诨说道,“和那些人多说说话,在这里,哪怕是一道军令都能让你学到很多。”
“是的,兄兄。”李桓点了点头。
“打仗靠的并不是手里有刀,你看看丞相是怎么做的。”李诨拍了拍儿子略显单薄的肩膀。
有些事情他口头说了也没多大用,不如让长子自己去体会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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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霖从家里的马厩里牵出两匹马来,自从她姑父混开了点后,连带着贺内干也好了不少,家里买的起奴婢,还弄个马厩来养马,换了以前还真的是天方夜谭一样的。
她给两个孩子带了帷帽,帷帽在此时是男子戴用的,本意是遮挡住风沙。她自己也戴了一顶,头发梳成一条辫子垂在身后,戴上帷帽之后只要不露出面容,看起来就像一个少年。
家里奴婢不多,加上崔氏身体不是很好,她就带了一个苍头,提溜着俩孩子去郊外。
说是打猎,她也真的带来匕首和弓箭,但是对于两个连弓都拉不开的孩子来说,与其是打猎,还不如是放风跑出来野。
两个淘气包一会儿追兔子,一会儿打蝴蝶,苍头跟在他们身后跑的气喘吁吁的。
贺霖在马上看了一会,觉得这两孩子不会熊的跳河里之后,才放心的自己驱马去看一看景色,她腿旁系着箭袋,背上背着弓。她会射箭,只要不是近身,真的有危险,她也能应付一二。
今日天气很好,风和日丽,偶尔见得草丛中有兔子等动物出没,她撩开帷帽垂下来的布,将箭搭在弓上,这简直是她的反射性动作了,见着兔子忍不住猎几只回去填肚子。
箭镞对准了草丛中的那一抹白,双眸微微眯起,手指一放,箭咻一声离开箭弦冲向那抹白色。
“咔嚓!”没有预料中的刺中猎物,一声断裂声传来。
贺霖带着些许疑惑转过头去,马蹄踩踏在地上的嗒嗒声传来,一名戴冠少年出现在她对面。
少年肤色茭白如同泠泠月色,面如冠玉,一头青丝不如晋阳中常见到的鲜卑人等胡人那般梳成满头的小辫子,而是梳拢起来戴冠插簪。
那少年骑在马上,一手持弓一手持缰,他望见对面贺霖,贺霖帷帽已经被撩起。
他微微歪了歪头,狭长的凤眸里平静似水,“汉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不算是男配……
第31章 厮杀
那少年在马上打量她一下。
琉璃似的眼眸里不动半分;他就这么望她一下;随后别过眼去。那样子好似没将她放在眼里。
贺霖出来的时候也想过的;这世道并不好;但是比起并州已经好了半点不止,并州那地方胡汉杂居,加上并不是多重要的城镇,几乎处在三不管的地界,她那会出门没有人陪着,更别提骑马还有能够防身用的弓箭,偏偏为了谋生不得不出去。可如今,和以前又有些不太一样,并州和晋阳完全没有可比性。
她家有几个奴婢,有马有弓箭,她为什么还要在家里宅着和什么一样。贺霖在家里曾经试着呆着,但那死憋着不出门的感受实在是太难受了,房屋原本就阴暗,不管外头天气如何,进了这屋子就一股阴沉沉的味道。而且在家中又没有许多书卷可以供她打发时间,至于学习织布……她还不想自己十指骨节粗大。
想来想去还是别难为自己好了,至于安全问题,拉开距离嗖的来一箭,不射死人,她都能驰马跑的飞快。
而且她选的地方,离城墙处并不远,快马奔驰转眼就到,这点骑术她还是有。
贺霖觉得自己比起从怀朔镇一路看过来那些真正遭遇悲惨的女子已经好上了千倍百倍,肆意几番又如何?最差不过就是自己拿起刀子一抹脖子了事。
马上那少年双手持着马缰,就要转过马头,贺霖见他不是什么心怀歹意的人,也懒得和他搭话。
少年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来看她。
这时佛狸手里捏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跑出来,“姊姊!”小孩子声音清脆好听。
那孩子说的是鲜卑语,少年微微睁大眼,抬头看向贺霖,“鲜卑人?”
贺霖有些好笑,“怎了?郎君见我不像?”
少年面上倒也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相反他面上一派的坦然,好像他完全不觉得前头说错了有什么值得脸红的。
“见你也不是长得一副黄发碧眼的模样。”那少年笑道,他一边说着看向不远处被折断了的箭。
草丛里的那抹毛茸茸的白色早就不见了,兔子这种生物本来就喜静,稍微有些响动就跑。
“姊姊,你看,好漂亮的蝴蝶。”佛狸将蝴蝶献宝一样的给贺霖。
“的确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