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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诨被他这话给哽的差点没翻白眼,这话他知道是安慰,不过听起来怎么那么不是个滋味呢?
“说真的,这回你是把那个人给得罪了。”贺内干哈哈笑过之后,曲腿坐在李诨身边,他收了笑容,“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陆威这个人向来看重的不过是那么几个人,而这会李诨把他弟弟给得罪了,怎么看在这里前途堪忧。
“能怎样?”李诨嗤笑一声,但是眼里已经冷下来,陆则那么羞辱人,难道还要他一口气全部吞进肚子里去不成?
“我估计你心里也有个准了。”贺内干伸手拂过身上的袍子,“反正天大地大,何处不是归处。”
“这话听着不像是你能够说的出口。”李诨听到这话,眼上起了一层笑意,“说罢,是不是子消教你的。”
“哪里是他?”贺内干失笑道。
“那就是阿崔了。”李诨说道。反正他们这些人,就没几个懂文墨的,要猜也好猜。
“嘿嘿。”贺内干笑了几下,没回答。
“你是有福气的人。”李诨说道,“当然我也是。”
“娶了我的阿妹,你当然有福气!”贺内干说道,当年李诨能做上队主,还是靠了贺昭那些嫁妆。
没有他妹妹,恐怕李诨到头也不过是一个守城门的小兵罢了。
“那是当然。”李诨说道。
“既然你心里已经有打算了,到时候告知我一声,我好叫家里人准备。”贺内干道。
“知道。”这些人自打出怀朔镇就跟着他李诨的,自然不能离弃。
“阿惠儿眼瞧着要比以前高些了。”贺内干说道,想起外甥来,他还用手比划一下,“我记得原来他只有这么高,现在一眨眼都长得这么大了。”
“小子都长得快。”李诨说道。
“小子长得快,女儿也长得快。娜古我记着还是一个在怀里的娃娃呢,现在呢,一眨眼都长得老大了,要不是我们还没有闯出个样来,我也该给她找个婆家了。”
“你想和谁结亲?”李诨笑问。
“自然是要给娜古越高的越好。”
“难道你要给她找个元氏宗亲么?”李诨听了这话嗤笑道。
元氏就是拓跋,这可是宗室了。
“要是我能给她挣来这个也不错!”贺内干一拍大腿说道。他才看不上那些没落了的,要找就找最好的!
“那也倒好。”李诨笑道,即使元氏皇室现在没落了,但是到底还是有个名头在。
这话说起来好像是空中楼阁,只不过是他们这些人的痴心妄想。李诨低下头,唇角勾出一个微笑来,可是将来如何,谁也说不准。
第14章 夜逃
李诨这背上的伤整整养了一个月,期间贺霖也没有少过去帮着姑母家干活。这会亲戚之间才更需要相互帮助,只顾着小家是过不下去的。
她没有忘记李桓的文化课,李桓其实让崔氏教,但是他自己说每日都要做很多活,没有多少时间到阿舅家去学,劳烦长辈总是心里有不安,不如让贺霖麻烦一点算了。
天知道贺霖听见他这套说辞的时候,恨不得用手指在他的脑袋上面戳个好几次,她这些知识除去一小部分是从穿越前的课堂上来的之外,其他全部是崔氏所教授,而且贺霖感觉崔氏知道的很多,不仅仅是各种典籍,而且就是怎么将时令菜蔬做成长久保存的泡菜,说来也神奇,泡菜这在现代很常见的食物在此时却只有世家才知道制作方法,而且世家的小娘子们都是凭借着记忆将那些制作方法和注意事项全部背下来,以口述的形式传给下一代。
贺霖原本因为崔氏的事情对世家并无多少好感,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世家比起其他家族实在是太有优势了,各种菜肴还有本家才有的纺织方法,皇室和世家一比都有些比不上的味道。
她越发觉得贺内干简直就是得到了宝,贺内干当年干的事情非常混蛋,这点她都不替他洗白,换到现代就是个罪犯。
“娜古,你看。”李桓坐在她身边,手中的树枝在地上写出几个看上去还像模像样的字。
“阿惠儿,你应该找个正经师傅来教你好些。”贺霖真心的建议道,虽说如今有学识的女子给家中孩子启蒙并不是稀奇事,但是她终究担心自己这个西边一下东边一下的办法会将人给教偏,没有一个系统的学习,终究不是个好办法。至于套现代学校老师的那套教育
“为甚么?”李桓偏过头去,他眼睛微微眯起来,似乎有些不悦,“你教的很好。”
“……”贺霖简直不知道他这个很好到底是怎么得来的,她上回教他数学,从加减乘除一路教过去,小学数学对她还是不难,但是怎么用个好方法给教透了,她是满头雾水。也亏得李桓聪明,学的很快,没有让她教的满头青筋。可就是这样,她还是想着要是有个正经师傅来教他就好了。
“我们这种身份,哪个士人愿意来教?”李桓嗤笑一声说道,“在他们看来,我们这些只晓得喝酒吃肉的鲜卑人能识字?在马背上放牧才是正经。”
这孩子才十岁,但是说起话来却是半点客气都没有。
贺霖坐在他身边,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心里也挺复杂,李桓也算是她看大的,私心里还是希望他能和普通孩子一样,但事实却比理想窈窕千万倍,这个家虽说是李诨撑着,李桓却也帮着不少,如此家境之下,想要天真无邪不懂世事简直就是怪事了。
“呐。”李桓的靴子在草地上蹭了蹭,他垂下头,“教我难道你不乐意么?”
贺霖无语望苍天,这孩子也太敏感了些吧。
“我是担心将你教偏了”她撇撇嘴说道。
“教偏了?”李桓重复一遍她的话,话语里带着明显的笑音,他双眼眯起,眼波流荡,光芒折射而出,看着让人想起了草原上的野狼。
贺霖点点头,“我之前还没有教过谁呢。”她撑死就是曾经教过几个小侄子和小侄女,而且都是教着好玩的,别真的把人给教偏了。
“可是……”他垂着眼眸,而后抬起眼来,“这里没有几个人会识字,子消阿叔最近事情多,要是舅母那里,汉人常说男女有别,我已经年纪大了也不好常常去拜见,如此也只有再麻烦娜古了。”
“可是汉人还有话,”贺霖才不上这小子的当,她手撑着脸,“叫做男女七岁不同席呢。现在你几岁了?”
李桓愣了愣,而后他很快问道,“现在我们坐的是席子么?”
两人这会是坐连草都没有几株的地上,席子不见影子。
贺霖沉默了一会,抬起手来手指朝着他额头戳去。
这是两人常玩的一个小游戏,当然被戳的只有李桓一个人。
平常李桓总是乖乖让她戳,但是这会他伸出手,将她的手握住。
“男子头颅不可随意触摸,以后别这样了。”李桓说道。
一阵夹带着浓郁水气的风席卷而来,草木被吹得簌簌作响,李桓就拉着她的手将她从草地上拉起来。
豆大的雨珠打落下来砸在身上。雨水砸在草木的声响连连不断,土壤湿润的气息灌入鼻子
“快跑!”贺霖喊了一声,拖着李桓就往那边跑。
两人在雨中一阵疾驰,李桓头上发丝里被雨水打的湿透了,身上也是,布料紧紧的贴在身上。
风夹杂着雨丝从脸颊呼啸而过,土壤湿润的腥味让他浑身舒畅,他浑身颤抖,心中有什么在萌动,恨不得立刻窜出来。
他在雨水中一把拉住前面的女孩,将她扯入怀中。
贺霖突然就被一把拉过去,一口气没上来,又被紧紧抱在怀里,差点没一双白眼翻出来。这孩子又怎么了!
草原上常年少雨,气候比较干。能有一场大雨是草原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娜古,你看,下雨啦!”他脸上都是喜意,他抱着她,雨水顺着他的发梢眉角落下来。
贺霖差点没被气死,“快回去,你不要命了吗?!”
“这里不是草原!”贺霖真的想把挂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熊孩子给扒下来打一顿,“下雨又有甚么稀奇的!”
说完,就要挣开他抱着她的双手。结果她挣了几下,发现李桓的力气大的很,竟然没挣脱。
李桓不放开她,一双黑眸望着她,映出她的影子。
“我们回去吧。”雨水顺着脸颊直流而下,穿过纤长的眼睫迷住了双眼。
“你还知道!”贺霖没好气的说道,拉起他就跑。
在雨幕中的奔跑莫名的带了一种浪漫的意味,贺霖原本是牵着李桓跑的,没成想到了后面竟然是他拖着她跑。
跑到家的时候,衣裳内外全部湿透了。
崔氏见着她浑身湿透的狼狈样子,皱了下眉,去打来一桶热水给她擦身。即使不是在严冬里,这么一场雨下来,也容易受寒。
贺霖接了,溜到后面去换衣。
湿透了的衣服全部被脱下来堆在一边,到时候等雨停了就去清洗。她身体还显着一股稚嫩,不过到底还是有些发育的影子了,她低下头瞅瞅,手里的木瓢舀起水就往头上浇去。草原人因为水资源稀少,一年到头洗澡都难得洗两回。
崔氏以前教导过她,洗发为沐,洁身则为浴,就是洗头发和洗身子都是分开做的,但是!那是有条件的时候,眼下她能够洗澡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的臭规矩。她想着,又是一瓢水浇头上。
洗浴完之后,等着她的是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姜汤的味道并不好,气味对她来说比较冲,捏着鼻子喝下去,拖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那里。
次奴正在调皮捣蛋的时候,不过很怕母亲,崔氏一个眼风过去,这孩子便老老实实的抱着一只粗糙的布老虎在揪耳朵。
李诨在屋内用手巾擦拭着自己手中的那把环首刀,背上的伤已经好了,他本身就身体强壮,再加上妻子照顾周全,好起来也快。外头的雨由气势磅礴到淅淅沥沥,他看着儿子从外面回来,点了点头。妻子见着大惊失色的拉着长子去换衣服,李诨依旧坐在那里,专注的擦拭着自己手中的那把环首刀。
刀身被擦拭的发亮,冷冽的双眼映照在刀上,颇有几分不寒而栗。
这里他已经不打算呆了,不过走之前……他笑了笑,他不介意去做些事情。
雨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