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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又寒暄了一番,李保林好不容易挤了上来,这么好的机会,说什么也要和余佑章说说他是怎么治村有方的。
这一次,和刚才的可怜和心酸不同,陈一家是在村民们羡慕和欣慰的目光里离开了雁坝村。
牛车渐渐远去,转眼就没有了陈平一家的影子。
余厚德带来的骑兵小队还押着犯人安安静静的等在落苍河边。
余佑章还在,村民们自然都不会散去。
差不多过了有三刻钟的时间,上河桥的柳荫下哒哒的走来了一架装饰豪奢的马车,马车的后面还跟着三匹驼满了包装精致的礼物。
这种景象出现在大年初三,其实村民们一点都不奇怪,这时间,豪门富户上门拜年的时候都这样,主人坐马车,后面的马屁驮着拜年礼物,是大户人家出门的一种范儿。
只是不知道,这是雁坝村那一家的亲戚,出手竟然这般大方。
村民们的脸上都隐隐有些羡慕之色。
当头的马车在人群前面停下,跳下来一个相貌乖巧,八九岁小丫鬟,这丫鬟穿着一身粉红色的短衣,见到陌生人也不发憷,走上前来的脆生生的问道:“请问,这里距离陈定山家还有多远?”
“陈定山?”
想到刚刚才发生的事情,村民们疑惑了一下。
小溪笑嘻嘻的道:“恩。。。我家小姐特意来给陈叔一家拜年的,还希望这位大娘通传一下,我们可是一大早就出发的,都走了整整一天了啊。。。”
“哎~”祥叔挤了出来:“你们来得可不巧,定山一家刚刚才被他爹赶出了家门,回城里的杨家去了,你们要去给定山一家拜年,就去杨家吧!”
“啊。。。被赶走了呀?”
“谁赶的?我杨府的人也是谁说赶就能赶的?”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小溪的,带着几分担忧,一个是杨妍娥的,带着几分凌厉。
说话间,那豪奢的马车上就走出来了一个好像画儿里的美人儿一般,气场及是强大的富家小姐,这姑娘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不过却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凌厉:“你,对,就是你,你给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什么?我的天啊,那个小姑娘竟然是杨家的大小姐!听说杨家可比咱们落河县的县衙还有钱。。。”
“我不是眼花了吧?主家大小姐竟然亲自来给定山一家拜年。。。我的天啊,定山一家今时不同往日了。。。”
“嘿嘿。。。可惜了这么多的好东西了,陈老头是见到摸不到了。。。”
。。。。。。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熟料,这边杨妍娥带来的震惊还没有消化,上河桥的柳荫下又走出来了一队长长的马车,后面跟着的拜年礼物,整整驼了五匹马,这一次,当头的马车上跳下来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请问,陈定山家在哪里?我家掌柜的来拜年了,年前就约定好了的,还请这位大叔指一下路。。。”
“掌柜的?不就拜个年吗,还用提前约?”
县令和杨家的大小姐都见了,村民们也不那么震惊了。
这小厮说道:“流云斋大掌柜宁杨河,还请这个大娘指一下路。。。”
。。。。。。
谁知,这杨家大小姐和流云斋的掌柜也才仅仅是开了一个头而已,紧接着,前来陈家拜年的马车简直快要从陈家的这个矮山下面,一直堵到了上河桥的桥头。
随后而来的便是落河第一秀才赵颂备足了厚礼前来拜年,这可是他赵颂拜师的第一个新年,说什么也不能寒颤了。
再随后而来的又是巧斧家具、开阳雨伞几个和陈平有买卖合作的掌柜的。
这一日,雁坝村车马如龙,满村尽谈陈定山。
然而,据说,看着这一车车的年礼来到陈家院子门口,之后又拉走了之后,陈昌贵蹲在自家院子里的石凳上抽着一根接着一根的旱烟,一直抽到天黑的时候站起来说了一句话:“老四,回头你去通知一下老三,就说为夫已经同意了让他认祖归宗,回头请上一个先生,将老三的名字写在咱们陈家的家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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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杨家无闲人,城东养猪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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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杨家无闲人,城东养猪去(一)
从柳溪镇到雁坝村其实有三条路,往南,过猫耳岭、杜桥驿直达雁坝村这条路是从竹州通往荣州的官道。
不过这条路绕了猫耳岭和杜桥驿这两座大山,路程会比从梧桐岭这边穿林而过要多出一半的路程。
一般只有外面来的人会选择走这条路,像陈定山这种从小就在雁坝村长大的人,除非是闲得蛋疼,不然是绝对不会走官道那条路的。
因此,杨妍娥这几波前来给陈平一家拜年的人,才闹了个和他们一家人擦肩而过的事情出来。
从雁坝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申时左右,这牛车实在是走得太慢,若是不休息,就他们现在的这个速度,赶到落河县城,起码也得大半夜去了。
当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其实陈平也不想这么早就回杨家去受虐,人主家都说可以等到元宵节之后才回去上工呢。
因此,陈平建议一家人到柳溪镇上去休整一下,等明早再回杨府不迟。
小玉和小武都高兴坏了,可是老爹和老娘却是寒着个脸:“没那闲钱给你们住店的,也就六十里的距离,咬咬牙就到了…”
“这个啊…”
小玉和小武都知道老爹被赶出了陈家,现在心情可不好着呢,没人去触这个霉头,也就由着他老人家去了。
不得不说赶车是老爹的专业,虽然是走的近路,其实真没有特别颠簸,牛车哒哒的翻过梧桐岭的时候,视线变得开阔起来。
视野里山峦起伏,延绵不知多少万里,云端的山顶依旧是盖着积雪,傍晚的霞光从云层里爬出来,金灿灿的光辉,洒遍了漫山遍野。
落苍河里卷来的微风,吹绿了路边几缕鲜嫩的草芽,拉车的老牛一路啃着嫩草,翻过山头的时候扯着脖子牟了一声,惊起好大一片山雀,远处渔舟唱晚,落霞与山雀齐飞,端得是美得安逸。
一家人继续前行,小玉心里好像一直有很多疑惑,直到老爹和老娘的脸色好了一些他才小声的问了出来:“大哥,你今儿这个事情,你怎么就知道二伯母不知道娘的包裹里面详细的首饰数目,万一她要是提前就探查清楚了,那咱们岂不是没地方说理去了?”
“恩?”
陈平的眼睛亮了一下,小玉打小就心细,说不定要真有当个破案专家的潜质,当即学着老娘的样子揉着他的小脑袋,循循善诱道:“其实这事儿还得分情况了,要是二伯母提前都把娘的首饰摸得这么清楚了,那他们的目标就不会是买家里的祖宅了,哪些东西咱娘可每天睡觉的时候都抱着睡的,二伯母就是想接触也没机会啊!”
小玉不停的点着头,仔细的想着陈平说的话,过了半晌,他接着又问:“二伯又不傻,他明知道爹不识字,又不会写字,干嘛还要伪造爹的亲笔签名?再说了,天下间不识字的人这么多,难道他们都不能做买卖了吗?”
“呵呵…这事儿算是问到点上来了!”
陈平笑了一下。
“是啊,老大,难道不识字的人就不能做买卖了吗?”
老爹和老娘的注意力都被小玉的这个问题吸引了过来。
刚才还没怎么注意到,可现在小玉一说起,他们才想到难道不识字的人就不能做买卖了吗?
陈平认真的说道:“当然不是,读书这么花钱,天下间能读书识字的人可不多,那要是都不能做买卖了,那咱们这个武朝还不早乱了,其实不识字,不会读书的人也是可以写字的不买卖的…
据主家藏书楼里一本叫做《百官奏事》的书记载‘押字古人书名之草者,施于文记间,以自别识耳…’大概意思就是说在公文或契约上签字或画符号,以作凭信,也就是官府里常常所说的‘画押’。
识字的人就签字,不识字的人就画符号,画一朵花什么的都行,当然了,这个符号也是有一定要求的,须得达到一定能识别笔记的复杂程度才行,太简单了的符号是不被认可的…
二伯可不傻,他又不知道爹的画押符号是什么,要是随便画一个,岂不是他自己就露相了,只有亲笔签字看起来更加真实,但就因为太真了,过犹不及了…”
……
对自家人,陈平也没有保留,只要自己能回答的,都是认认真真的回答,反正爹娘都一个劲的夸自己聪明了,自己要是还表现的太笨拙,他们反而会失望。
其实陈平也不怕,说得再离谱都行,他的身后可还有一个杨家的藏书楼顶着呢,大不了都推说是在藏书楼里的书里看到的就行了。
回到杨府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小玉和小武早累得不行,沾着床就睡着了。
陈平闭上眼睛,脑子不停的想着雁坝村发生的事情,到了现在没人的时候,陈平才开始一阵阵的后怕,今儿个要不是有杜学易在,那余佑章和余厚德又是余露雪的亲人,要是还了别的奴仆,今儿个恐怕老爹老娘的命都玩完了。
看着黑漆漆的屋顶,陈平暗暗的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