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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二哥小时候年年都到这里来过年的,以前我和大哥还有小弟,还去那边的田里抓过泥鳅,大哥的做的菜那才是一个香,可比大伯母做的白水煮肉好吃多了…”
“子玉啊,你这下终于说了实话了吧,以后再也别想吃你大伯母我做的菜…”
……
“陈家,老陈家…”
站在桥上,山还是那个山,房子还是那栋房子,可早已经物是人非,陈定山久久不语。
陈苏氏站在他身后,过了好久才拍了一下陈定山的肩膀:“当家的,别想了,当年在杨家当家奴那会儿,你不就整天想着怎么把咱们这一家子的名字写进你陈家的家谱里吗?怎么这愿望实现了,反而不高兴了?”
陈定山不语,过了很久才缓缓迈出一步:“去给娘上一炷香,咱们全家人都去给娘上一炷香,三十多年了,爹三十多年了从来没让我给娘上过一次香…”
滴答…滴答…
两滴浊泪滴落在上河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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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西楼有女盼君归(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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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零章西楼有女盼君归(二十)
从午时开始,京城里轰隆的爆竹声能把人的耳朵给震废了,大雪掩盖不了这座全武朝最繁华的城市对过年的热情。
不论是富户,还是穷人,这一天都会买上一挂鞭炮,添点喜庆,寓意这一年不管是好耐,总归是过完了,也寄托了人们对新的一年过得像爆竹一样红红火火。
空气里飘满了硫磺刺鼻的味道,余府的下人忙忙碌碌的在眼前窜动,不过一个个的脸上都全挂满了难掩的喜悦。
余光看见角落里的几个下人正在窃窃私语,陈平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余府的下人正在讨论主家今天发了多少过年的红包。
辛辛苦苦了一整年,可就盼着这过年的一点收获,陈平想到六年之前的老爹老娘扣扣搜搜的一辈子,却总是在过年回老家雁坝村的时候豪气一把,置办数不清的年货。
当然,这些东西可不是买来给他们三兄弟吃的,而是老爹特意为了陈昌贵在雁坝村的邻里乡亲眼里有面子才这么干的。
雁坝村?
按照老爹的脾气,今年陈昌贵没了,割舍不下一辈子的执念,今年老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肯定又带着一大家人回雁坝村去了吧。
只是小妹从小就被一家人宠得紧,也不知道到了雁坝村的陈家祖宅过年,习不习惯。
想到家人,陈平的思绪开始飘得远了,人虽然在京城,可是心早已经跟着陈定山落在了雁坝村…
那个矮山下的陈家祖宅…
那片没有一点绿意的柳林…
那个出现在上河桥上背着一竹篓猪草的祥叔…
还有条静静流淌的落苍河…
“陈平啊,还记得六年前咱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吗?”
杜学易难得的喝了点酒,赖赖的靠在椅子上,看着明显走神的陈平,他也变得感怀起来。
“记得,你知道的,我过目不忘…”
陈平直接在菜盘子里夹了一块辣椒放进嘴里,似乎只有这种重口味的东西才能让刺激他迟钝的味蕾。
只有这种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才让他真正的找到一点过年的感觉。
“六年前,落苍河边钓鱼呢,你出了一个上联,一径竹荫云满地,我对半壶绿水月笼纱…”
“哼…”
房间里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武袖雅已经喝了三大碗水了,可还是被辣得不轻,那双柳叶素点的娥眉狠狠的瞪着陈平,接着又开始一个劲的选着辣椒往嘴里放,像个倔强的孩子。
武袖雅是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呢,大半夜的就爬起来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结果没能将陈平请到信王府上。
成,不去信王府就不去吧,武袖雅也不是一个让不得步的性格,干脆拉着武平钊,叫人将她做的菜也一块儿带到了余厚德的府上。
菜是做了一大桌子,结果陈平就只淡淡的尝了一下便没再多吃一口,一直对有辣椒的那两盘菜情有独钟。
其实,武袖雅憋着劲儿的抢陈平的辣椒吃,其实她的想法很简单:“我把你喜欢吃的辣椒全吃了,你没得选择了,然后总会吃袖雅做的菜了吧…”
当然,没人会猜到武袖雅的这种小心思。
武平钊无奈的笑了一下举起一杯酒:“好一句一径竹荫云满地,半壶绿水月笼纱,陈公子果然不愧是能压得整个荣州府六年不敢评第一才子的文豪,这一出手便是传世名句…”
杯中酒一饮而尽,武平钊接着又说:“说来惭愧,本王其实早就对陈公子久仰多时,有结交之心,却不曾想当日江陵江上竟然不知道是陈公子当面,多有不周之处…”
说到当日江陵江上的事情,大家都是一番感怀,屋子里一片祥和。
又过了半晌,武平钊还是跳不出他心里对诗词文章的情有独钟,喃喃道:“陈公子胸有韬略,学富五车,就是太过内敛,不怎么参加文人的聚会,虽然出自陈公子的诗词每一首都堪称传世之作,可数量太少,今日恰逢其会,又有杜大人和余大人二位文坛大儒从旁点评,本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陈公子为咱们赋诗一首如何?”
赋诗一首?
在场的人虽然早就耳闻陈平诗才了得,传言陈平十岁那年便代表杨家一人文斗五大商行请来的才子,何其威风。
只可惜,在场的人都只是听说罢了,并没有什么亲眼见到。
特别是武袖雅,那双不停忽闪着的眼眸更是毫不避讳的盯着陈平,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谁不希望自己看中的人文武双全?
武?
武就不用说了,荣州的时候陈平带着一百人戏耍十万雨南大军,还救了她和武平钊,这不需要再证明什么。
文呢?
听说他早年是以文成名,可惜,成名的方式被他当年的主家冠以一个‘落河县第一大骗子’的名头,让他这个原本应该是荣州第一才子的佳话变得没了什么味道。
莫名的,武袖雅期待,甚至还有点小小的紧张。
“王爷,有杜大人和余大人在,你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堪吗?”
陈平笑了一下,准备推辞。
说句实话,陈平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抄文这个东西,一次就算了,全当是穿越的福利了,可要是靠这个东西成名,陈平多多少少还是感觉脸皮没那么厚的。
“无妨,无妨…过年嘛,玩乐而已…”
余厚德这个老东西也来凑热闹了,杜学易则是半眯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很显然,谈到诗词,经过是这个时代久玩不腻的游戏。
“哎…文人误国啊…”
陈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只能再做一次文抄公了,端起一碗酒悠悠吟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
花前花后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
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
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世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说吟诗,便吟诗,脱口就来?你能说陈平无才吗?恐怕就是被世人传成了神话的刘玉阶也做不到这么急才吧?
诗是不是好诗?不需要证明,出自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唐伯虎之手,千古传唱,你能说他不是好诗吗?
整个房间都静悄悄的一片。
当然,除了余露雪和武袖雅这两个女子被这一首诗弄得一颗心小鹿乱撞之外,并没有一个人叫好。
诗是好诗,可却不应时应景。
特别是作为一心要把陈平拉进朝廷这个权力集团,为武朝大展才学的,一心为武朝,为百姓的好官眼里,已经不是失望这么简单。
全诗满满的田园之意,无心朝堂,没有黎明疾苦,没有庙堂之忧,更没有一点点的上进心。
这样的诗,甚至可以说是厌世。
杜学易失望了,失望透顶,余厚德失望,就连想听听高谈阔论的武平钊都失望了。
“老了,精神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涂白,扶我回去吧?”
过了半晌,才听杜学易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余厚德也是兴意阑珊,问道:“出发的时间定好了吗?到时候老夫去送你…”
陈平自顾自的喝酒:“元宵节…”
说着,余厚德站起身来拉着杜学易往书房走:“回什么回,再陪我下一盘棋,就你这个样子,我怕是下一回就少一回了。”
……
时光转瞬,半个月一晃而过,终于到了大军出发的日子,可是拖了整整半个月,即便是给刘玉阶卖好,也要有个底线,户部和兵部就是脸皮再厚,也再没有理由拖下去了。
武朝的三百零九年第一个早朝结束,兵部尚书问:“皇上,今天便是送粮大军出发的日子,按照惯例,您是不是应该亲自去一趟?”
“啪…”
一个折子狠狠的摔在地上,武明思哼了一声:“你让朕亲自去送?你嫌朕这张脸还没有丢尽?护送赔款钱粮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吗?你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朕的笑话?
护送完成之后,那朕是不是还要亲自出城三十里去迎接呢?还要不要朕亲自昭告天下犒赏三军?都给他们封妻荫子?”
“这…老臣失言了,皇上恕罪…”
想了一下,那兵部尚书又说:“可这毕竟是个大事情,反正只有两个半月的时间,东西是肯定运不到的,皇上你去露个面,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东西送出去了,到时候可以顺理成章的让那陈平满门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