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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大人言之有理…”
“整理民意,上达天听,本就是我等御史言官的分内之事,周大人放心,今日陈平那暴徒进京而引起的百姓愤怒之事,今天晚上就会有详细的奏折呈送到皇上手里…”
……
反正马屁不嫌多,一人开了头,满屋子的官员全都往好了说,弄的周正国老怀大慰。
一群人又寒暄了几句,不多时周正国便以应对明日的早朝为由,拉着周正跃和杨棹离开了。
官场其实也是讲究艺术的,别看刚才房间里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场面,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周正国和陈平这事儿不管怎么说都是周正国占理。
反正官司不管怎么打,反正周正国和杨棹这种顶级大官又不会成为阶下囚,不用担心受到皇上的迁怒,最多就是那陈平不死就是最坏的结果了。
因此,亮明了身份要誓死帮周正国弄死那个陈平,其实就是做个顺水人情,花花娇子人人抬罢了。
根本就没什么压力,而且事后还能收到一份巨大的厚礼,这种毫无风险大赚的买卖,这些京官们要是还不知道赚,那可就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这一夜,北风卷地白草折,隆冬腊月的京城显得颇为安静,出东安门,向北行差不多五里路,再往东行二里,仁寿街南面,信王府,已是子时过去,不过刚刚才千里迢迢从蜀州长途跋涉回到京城的武平钊却根本没有时间睡觉。
后院的客房里,火盆烘烤得暖洋洋的房间里还有两位老人身着百兽云纹官服,周周正正的坐在那里,二人手边各放置的一碗凝神静气的参茶已经被府上的丫鬟过来换了七八遍。
这二人,同样也是刚刚到了京城,换上了朝服就跑武平钊府上来的杜学易和余厚德。
瞧他两的这个架势,这是要在武平钊这里傲到辰时,从这里直接上朝了。
外面的棒子响了四下:“寒潮来袭,保暖防寒…”
“杜大人,已是子时了…”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武平钊的声音。
三人对视一眼,全是浓浓的苦色,杜学易皱眉道:“王爷,照今日的进城的情况来看,已被人抢了先机,情况对陈平极为不利啊,不知道王爷可有对策?”
“哎~”
武平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陈平当着周杨二位大人的面杀了这么多人,还生擒了雨南三千骑兵,这事儿说到底是落了周杨两位大人的脸面的事情,明日的早朝之上,恐怕这两位大人是要非至他余死地了…”
“王爷…”
余厚德的嗓门有些大,面色阴沉:“你明知陈平进京必死无疑,为何还要执意带他进京,莫不是当日荣州的事情,你还对他怀恨在心,这是在公报私仇…”
“余公,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
武平钊面露难色:“要说荣州的事情,我武平钊对陈平只有感恩之心,又和来记恨一说?当日若不是陈平急中生智,想出夹缝求生之计,我武平钊和武袖雅的命早已经丢在了荣州府,又何来记恨一说…”
说到这里,武平钊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感慨道:“当日本王原本是打算让小蟾刺杀陈平,就凭小蟾的武艺,完全可以让陈平当场假死,然后再由咱们三个出面,周杨二位大人看在咱们三个的面子上,定然不会拿陈家村怎么办,如此,这个事情也就能糊弄过去了,可谁能料到陈平的身边竟然还有能三掌将小蟾都击伤的高手…”
“哼…”
余厚德吹胡子瞪眼:“不管怎么说,你就不应该让陈平进京,现在好了,来了就是个死,那小子要是当真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被砍了头,老夫以后还怎么面对我那孙女…”
“老余,你够了…”
杜学易这等副相之流又怎么不知道陈平的这场官司有多难打,天时地利人和,没占到任何一点。
虽然心里担忧,不过杜学易的脸上还是颇为平静,他沉声道:“不带他来,你当真要他造反?我武朝如今已经够乱了,陈平若是留在蜀州,两边早晚都会打起来,且不论谁胜谁败,到时候受苦的终究还是百姓啊,他若成反贼,咱们是官,以后见面,便是仇人相见了。
再说了,这事儿怪不到王爷头上,当日蜀州的时候,信王可是派了陈平的弟子去劝说的,是陈平自己选择的,咱们现在要做的,便是要兑现诺言,陈平死后,要保他陈家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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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舌战群臣(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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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七章舌战群臣(四)
“上朝…”
随着一声尖厉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巴从皇宫深处传来,紧接着便是复读机一般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喊,一直延伸到承天门前。
嘎~的一声沉重的声音响起,宫门大开,早早等在门外,两排排列有序的文武大臣便鱼贯而入。
当然,虽然京城的百姓早已经习以为常,不过若是从外地来的游人,自然会当成一种难得一见的奇观,遥遥的看上一眼这等奇景,也是三生有幸的事情。
“上朝…”
“百官奏事,无事退朝…”
金殿之上,龙椅一侧,一个手拿浮尘的太监严肃得一板一眼。
“启奏皇上,元蒙国派来信使,催咱们缴纳今年的岁币,粮食三百万旦,信使扬言咱们要是今年的钱粮三月之前还送不到他们的元蒙王廷,元蒙的铁蹄将会再次攻打我武朝边境…”
第一个奏事的是一个鸿胪寺的官员,从四品,主要从事外交。
百官听见这人第一个出来奏本,都早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全都半眯着眼睛,一副当做没听见的样子。
高坐龙椅之上的宣明皇帝武明思虽然只有四十岁出头,不过已经在位八年有余,虽然正是当壮之年,不过武明思的身体向来不好,这些年勤于朝政,身体更是每况愈下。
听了殿下之人奏事,他那张病态苍白,令人恐惧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大殿之上响起他一声轻轻的咳嗽,随即轻声说道:“彦爱卿,户部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朝堂上一个六十多岁的男子出列:“启奏皇上,粮食和银钱都已经准备妥当,只不过如今正值隆冬腊月,大雪封山封路,元蒙之地尤其苦寒,八千里地,如此多的钱粮想要在三月之前送到元蒙王廷,完全不是人力可为的事情,元蒙国这是在欺辱我武朝,是在强人所难,借机开战…”
“嗯…”
武明思闻言依旧是息怒不形于色,微微点头:“罗爱卿,听见了没,你回那信使的话,就说今年的钱粮七月送到…”
“皇上…”
那鸿胪寺的罗勤胥闻言如丧考妣,很显然这个事情他已经用尽了百般武艺从中周旋,奈何两边都不是人,结果两边受气,本还想争辩几句,不料又听武明思的声音不喜不怒的说道:“下一位…”
罗勤胥涨了个满脸通红,只好乖乖闭嘴。
紧着着,又一个统管农业的大农司上前奏对:“启奏皇上,臣有本奏,如今我武朝人口已经是三百年前立朝的五倍有余,人口日益增多,而可耕之地日益减少,官宦地主屯地积压严重,税不见少,百姓生活难以为继,近年来渤海以北气温严重比之往年低了很多,今年不到九月便开始飞雪,农业受阻,臣肯请皇上为北方百姓轻徭减赋…”
一边是大笔的赔款,一边又叫着百姓活不出来了,竟然要减税,武朝的积弱,严重程度已经比外面的百姓传言的还要严重十倍不止。
……
一番奏对,讲的都是天下大事,不痛不痒的小事情一般是不会拿到朝堂上来说的,小事情一般都是私底下一个奏折就搞定了。
可即便是这样,众大臣按照轻重缓急,一一奏对,一堂早朝,也差不多说到了午时左右。
皇上这个至尊宝座,外人看来荣耀无比,可真正勤政的皇上,那可真是忙成狗一样都是忙不过来的。
每天上早朝的大官们都练就了一身站着睡觉的好本领,反正你说你的,我睡我的,等着一脚睡醒了,差不多也就退朝了。
本来呼呼大睡的大臣们,随着金殿上响起一声尖厉的公鸭嗓门:“带重犯陈平上殿…”
众人全都打了个机灵,眼睛开始放光了,心想今天的正题总算是来了。
开什么玩笑,拿了人家周正国和杨棹的好处,事情怎么着也得办得漂亮不是。
随着外面响起一声声叮叮当当脚镣碰撞的金属声音,整个金殿上的文武百官的心全都活泛了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草民陈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陈平的声音在金殿上响起,龙椅上的武明思依旧是一副不喜不悲的老僧入定姿态。
外表虽然是这个样子,不过他的余光在此刻出现在金殿上的陈平身上扫过的时候,一丝厌恶的表情悄然从他脸上一闪即逝。
哼…若不是五皇弟再三央求,就这样的草民敢杀朕的官员,又何须朕来御审,直接灭其九族就是了。
说句实话,作为一个皇帝,面对这样的事情,武明思没有在见到陈平的第一眼就说推到午门外斩了这样的话,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了。
“大胆反贼,竟然还敢以草民自居,你可知道你已犯下滔天大罪,万死难以赎罪…”
不等武明思问话,金殿上一个御史言官已经跑出来给陈平来了一个盖棺定论。
御史言官嘛,本来就是干的乱咬人的工作,反正胡说八道也不犯法。
陈平不言,只是冷冷的瞪了这人一眼,随后毫无畏惧的直接向朝堂上的武明思看去,身子挺得笔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嗯?
就算是天牢那些穷凶极恶的重犯见了阵无不跪地求饶,高呼冤枉,求真开恩,这个陈平,倒也有些骨气。
见此情形,武明思忍不住眉头一皱,就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