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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飞一咬牙,骂道,“这个王八蛋,占我的城不说还占我的县衙,走,会会他去”
李顺满脸惊恐,“别别,老爷,这个参将咱可惹不起,随他去吧,等匪乱一平他也就回去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陆飞正在气头上,哪里听他的,“这王八蛋在哪?”
李顺轻声道,“在花园,黑子被打得半活不活了,赵班头就更惨了,老爷你千万小心,别惹怒了他,千万千万”
陆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说黑子那真是该打,但要打那也轮不到你张参将呀,便问,“他为什么打他们?”
李顺叹惜着道,“张将军说黑子护送县太爷不力,着人打了四十军棍,现在就还躺在花园中不知死活,昨天赵班头听说张参将进驻县衙心一急便犯了傻,竟然带着义军来护卫县衙,结果双方差点打起来,这不今天一早就全被营兵缴了械,张参将说县太爷私募兵马,犯了大罪,赵班头却一口咬定这些人是他私下募的,和老爷你没有关系,这不正在审着呢”
陆飞一时双手叉腰来回走着,怒容满面,“人才呀,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师爷,告诉怎么才能弄死他,不对呀,师爷,我不是叫你去找芸娘了吗?你怎么在这,芸娘呢?”
这时李顺更是一脸苦像,哭丧着脸道,“老爷,这这,不用去了,芸娘回来了,就在花园里”
听到芸娘回来的消息,这多少让陆飞有点安慰,转头又一想,不对呀,芸娘这么个美女哪能出现在张参将眼前,这不是找死吗?忙抬脚要往花园去。
李顺还是拦住了他,支支吾吾地道,“老爷,不。。。。。。不是我找回来的,是。。。。。。是被张将军的人抓回来的,我昨天刚到江边码头,正好看到芸娘要上船,便想去拦下她,却不料被张参将的营兵抢了先,我实在是没办法也只好一路跟着,今天早上刚刚送到县衙,张参将一看便。。。。。。便留下了,老爷,我真没办法呀”
陆飞听完便默不作声地低头四下找寻着什么,李顺不知何故,忙问,“老爷,你找什么呢?”
陆飞咬牙切齿道,“找家伙,我要砍了这小子”说着他一弯腰,从地上搬起块小青石,放在手里惦了惦,一昂头,迈开步子朝花园冲了过去。
陆飞怒气冲冲的一头扎向后衙的花园,恨不得立刻就用手里的石头将张耙子给拍死。
绕过那堵快倒塌的院墙,便看到花园的圆拱门,花园口一处假山将里面的情形挡住了,赵班头的惨叫声正一声紧似一声的传出来,拱门前有两个全身披甲的士兵在站岗,陆飞大踏步走向拱门,心里骂着,这群衙役都死哪去了,也不来帮把手。
“站住”两名士兵并不认识陆飞,伸手历声将陆飞给拦在了拱门前。
陆飞怒火中烧,哪里把这两个小虾米放在眼里,一把撩开两人挡在面前的胳膊,“去去,边玩去”
两名士兵没想到敢有人硬闯重兵林立的县衙,一时促不及防竟然轻意地让陆飞冲了过去,其中一人忙赶过去一把揪住陆飞的衣领,另一人抽刀正要砍,这时跟在后面的李顺慌忙赶了过来,在两人手里一人塞了几钱银子,堆着笑脸道,“军爷,军爷,这是我们县太爷,得知张将军在此治军,特来问安”
两名士兵随即将银子装在腰间,收刀回腰,挥了挥手,大唐朝军政分家,县太爷就算是个官,这群当兵的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李顺点头哈腰地,“谢谢军爷,谢谢军爷”
陆飞肺都快气炸了,县太爷回自己县衙还要买门票,这日子没法过了,当下便甩开步子往里冲。
李顺知道县太爷的脾气,这小子性子上来那就是个连皇帝都敢拉下马的主,忙快走两步,但还是迟了,陆飞已经绕过假山,乱舞着手中的石块,正扯着脖子在高喊着,“张耙子,哪个是张耙子,人才呀,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陆飞刚喊完,看着眼前的一幕,马上他就后悔了,嘴真欠!
本来还是一片嘈杂的的花园中被他这一喊立刻变得鸦雀无声,连正趴在长凳上挨军棍的赵班头都忘了喊疼,众人都目瞪口呆地齐齐转头看着陆飞,人人都在心里竖起大拇指,有种!
整个花园中站了不下三十多个营军,分列两排,军士中间放着两条长凳,黑子正耸拉着双手一动不动地躺在赵班头一旁,屁股上的衣服已经被打成了碎片,赵班头更是惨不忍睹,血正顺着凳子腿往下淌。
芸娘被两名营兵押在一旁,满目惊恐地看着陆飞,心中焦急万分。
两排军士的尽头一名膀大腰圆,全身披甲的人正将脚翘在旁边的盆景上,盆景中的一株海棠花歪断在他脚下,手里拿着马鞭正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小腿上厚厚的护甲,另只手则在面前撑着一把出了鞘的长剑,抬眼瞅着陆飞,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待看清了来人后又是一撇嘴,满是不屑地道,“老子就是张耙子,你谁呀,拿块破石头想干嘛”
他这话一出,立时站在他身边的两排营兵呼啦啦的一下拥了过来,把陆飞和李顺围在中间。
陆飞望着举到鼻子尖的一排刀口头有些发晕,定了定神,理了理身处的环境,忙一咧嘴笑了,伸手就把手里的石头往李顺怀里一推,一招手,“张大将军,原来您在这呀,让我这通好找,您早饭吃过了吗?”
一旁的李顺长长吁了口气,插口道,“将军,这位便是宿松知县,陆大人”
张耙子哦了一声,站了起来,朝军士挥了挥手,“陆知县,原来你没死呀,来来,大清早的搬块石头冲撞本将军行营是想来行刺本将军吗?”
围着陆飞的士兵退在一旁,陆飞拍了拍手上的灰,朝张耙子走了过去,嘿嘿笑着,“将军误会了,我哪敢,你看看你这些兵,没有八千也有一万,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不是县衙久没有人住了嘛,怕冒出个耗子蟑螂啥的惊了将军,这这不想帮将军你清理一下环境不是”
张耙子哈哈一笑,“县太爷你这是在骂本将军吗?小小鼠辈也能惊了老子,那还怎么带兵打仗,行了,本将军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来来,你没死就好,老子正有事找你”
陆飞一撩衣下摆,三两步便跑了过去,“将军吩咐”不经意间冲芸娘和赵班头各投了个微笑,示意都不必惊慌,一切有县太爷在。
张耙子朝身边的军士招招手,那军士从怀中甲胄后取出一张纸递给了陆飞。
陆飞接过来转手就交到李顺手里。
张耙子拿马鞭在赵班头那血肉模糊的屁股上敲了敲道,“陆大人,你这县治可不怎么样呀,怎么能允许一个小小的班头私募军士,若是本将军将此事据实向朝廷呈奏,大人你免不了会落个纵容和包庇之嫌吧,不过陆大人放心,本将军和大人前日无仇近也无怨,犯不着做这些损人不利己之事,这不,正替大人管教一下这帮子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些许小事,大人就不必言谢了”
陆飞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笑道,“谢将军,日后我会严加约束他们”
张耙子摆摆手,显得很是大方,“陆大人不必客气,为了绝人口实,这几百义军就暂编入本将军的府营军了,另外,此次本将是奉兵部令,来宿松肃清匪患,一来呢是匪情紧急,二来本将军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为早一天还宿松一片安宁,接到命令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如此一来,这大军一应所需还仗陆大人筹措呀”
陆飞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借着剿匪的由头跑来宿松打秋风,不过眼下还真没能力和他硬对着干。
李顺倒是在边上将纸上的东西看完了,大吃一惊,张耙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照他这单子上罗列的东西,那差不多能把县库给掏个爪干毛净,忙朝张耙子一拱手,“将军,能否让在下与我家老爷私下商量一下”
张耙子挥挥手。
陆飞和李顺退在一旁,交头接耳了一阵。
片刻,陆飞来到张耙子跟前拱手笑道,“将军哪,下官并没有接到兵部的文书要求供应张将军的大军所需,况且将军您这单子上的东西难为我了,宿松县贫困,根本拿不出来呀,还是请将军高抬贵手”
这张耙子真是致富的行家里手呀,一边向兵部催粮催饷一面又在城中钻山打洞,两边发大财,到时候仗一打完,这所有物资那全都算在战事损耗里面,任是天才的账房也查不出半点痕迹。
张耙子闻言眼一瞪,边上的士兵见状已将腰中的刀抽出一半。
“宿松县,本将军可是在帮你剿匪,你可别不识抬举,若是我的将士们闹将起来,本将可弹压不住”张耙子冷冷的说着,威胁着。
陆飞纵是再低声下气也改变不了事实,便有几分硬气的道,“将军,你的兵不是已经帮城里百姓搬了家了吗,收获不小吧?难道你就不怕落个纵兵扰民的罪名吗?”
张耙子一马鞭抽打在赵班头背上,疼得赵班头惨叫一声晕死过去,然后又用马鞭一指陆飞,狠狠道,“宿松县,别给脸不要,说话可要三思呀,谁说我纵兵扰民了,本将的大军驻扎在城外,这些,这些人不过是本将军的护卫亲军,你这样污蔑,到底是何居心,来呀”
两旁军士抽刀在手,高喊,“在”
李顺见情况有变忙笑呵呵拱手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要不这样,三成,按这单子上的三成供应,助将军大军旗开得胜”
张耙子斜眼看了一眼李顺,一抬脚,正中在李顺的心口,“一个师爷,你算什么东西,你当本将军是要饭的吗?在这讨价还价”
随着李顺哎哟一声倒了下去,边上的几名军士便紧跟着一拥而上,对着地上的李顺一通拳打脚踢,直把个李顺打得是哭爹喊娘,讨饶不止。
陆飞是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一对拳头攥得直发抖,但现在这种情形下就算他拒理力争也只会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