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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瑜看看左右,明循就挥手遣走了他身边的小道士们。石青瑜见四周无人,才靠在明循耳边说道:“皇上,妾身一直在等着个能够除掉士族,让皇上成为千古一帝,让皇上达成先帝都未达成的事的机会。”
明循看着石青瑜,瞪大了眼睛,抓住了石青瑜的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石青瑜啜泣道:“皇上莫非以为妾身真忍心看你被士族掌控?皇上,妾身早就想好计策,对付士族。在皇上不理朝政之时,妾身虽心痛,却未加劝阻,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引士族以为有机可乘,再慢慢分化击垮他们。”
明循听得糊涂,但一直以来石青瑜出得主意都能帮他达成所愿。明循虽然不解其意,却依旧紧抓着石青瑜的手,慌张说道:“当真?当真能够除去他们?青瑜,你细细给我说来!”
石青瑜擦去眼角泪痕,笑道:“皇上可还记得如何诛杀逆贼明律的?”
明循连连点头说道:“朕记得,是他以为青瑜已死,朕与镇国公离心,所以才敢冒险攻入皇宫,被朕以逆反之罪杀了!”
石青瑜点头说道:“如今就有这个机会,现在他们要分化皇权,建议事阁,现在宗亲与我父亲已一同商议应对此事。士族之中也因此事争论不休,其中以仲家新任家主仲平最为激烈,甚至用童谣为仲家造势,说什么‘黄花落尽,满地金。塑座金椅,献人中。’,人中为仲。皇上,仲家这是心有反意啊……而且,他们还……”
石青瑜犹豫了一下,对明循说道:“此事还要请玄乙道长前来说明。”
明循恨不得即刻解开心中疑惑,忙说道:“召玄乙道长前来!”
玄乙道长生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样貌,但面上神情慌张不堪,丝毫没有仙家风范。他一到明循面前,就跪下说道:“皇上,那仲家有意收买贫道,意图下毒加害皇上。他们说是有一无色无味的□□,可让皇上似染重病,不过几日就可,就可驾……驾崩……但贫道对皇上一片忠心,就立即来向皇上禀报。入宫之后,贫道巧遇皇后,皇后听闻此事,就让贫道在殿外一直等候到此刻。”
明循听到此处,立即慌张的站起身来,说道:“他们竟要杀我?”
石青瑜握住明循的手,上前一步问道:“你对那仲家说客,可当面斥责了?”
玄乙道长连连摇头:“贫道听他们有此逆心,心中极为惶恐,本想当面斥责,但是想及他们既然由此反心,怕是已对贫道存有灭口的准备。若是贫道当面斥责,怕是要命丧于他们手中,无法将此事奏报给皇上。贫道就……”
玄乙说至此,竟悲哭起来:“贫道就先行答应下来,贫道有罪啊,请皇上责罚。”
石青瑜叹道:“你何罪之有?若不是你对那些贼人虚以为蛇,皇上又怎知他们竟敢存此贼心?”
明循惊慌过后,也说道:“道长还请起身吧,不必惊慌害怕。”
说完,明循看了眼石青瑜,见她点了下头。明循才说道:“道长先退下吧,此事先勿要声张。”
待玄乙道长出了殿门,殿中又余下石青瑜与明循两个人的时候,明循才皱眉问道:“青瑜你说的机会就是这个?”
石青瑜点了下头,对明循跪下,哭道:“妾身无能,只能如诱明律中计一般,再来诱仲家中计。若是仲家知道玄乙道长听从他们的话,对皇上用药下毒,致使皇上重病在身,甚至……甚至……他们必然还有下步举动,士族明为联盟也互相牵制,见状必生内乱。若是得天相助,皇上许借此机会灭绝士族,若是天不助,皇上也可除去仲氏一族。彼时,皇上显身朝堂,宗亲见皇上如此隐忍多谋,怎会不甘心辅佐?而士族之中,四家也除其一,再合力除去田家,剩余隋家,王家,何足为虑?”
明循听后,连连点头:“此乃有一妙计啊,朕只需装作因中毒而染病在身,就可灭去仲家了?”
石青瑜哭道:“只是,只是太过委屈皇上了。”
明循听此,竟恢复了一些雄心壮志,笑道:“当初青瑜都可为诱明律贼子,甘愿诈死,朕为天下社稷,不过卧床装病几日,有何委屈?”
石青瑜轻轻拭泪:“为了哄骗仲家,妾身只会传出皇上身染重病的消息。且此事需要极为保密,妾身不知宫中或是宗亲身边有哪个是士族密探,若是将皇上未曾染病的消息传出,那所有计划都将败露,功亏一篑,所以此事最好只几人知晓。”
明循点头说道:“朕也知道应该如此啊,但朕要装有重病,此事还需要烦劳青瑜你了。”
石青瑜长叹一口气,且哭且笑道:“妾身只愿经此一事,仲家一除,皇上再无烦忧,令天下敬仰。”
明循反倒长出一口气,大笑道:“若是能平士族,朕还有何烦忧?”
说罢,明循转身,拿起旁边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石青瑜转头看着明循的背影,心中笑道:无论今日我石青瑜说了多少谎话哄你明循,但有一句话还是真的。那就是往后,明循你确实不必再生烦忧了。
☆、第41章 弑君2
自此明循就病倒了,且一天重过一天,朝堂上下都知道明循大限将至,怕是活不过几天了。议事阁的事又被反复提及,即便明循驾崩,由他的唯一皇子明峻登基。但是明峻如今不过四岁,还需要人来辅佐,士族就以此为借口在积极促成议事阁一事。明氏宗亲与石勇还有左右丞相则在极力反对,因为明循的死期将至,石勇几乎都已见到石青瑜成为太后,石家大权在握的境况,他怎会再贪图议事阁那一席位,让权势旁落?
于是石家此时倒比明氏宗亲更用心尽力的维护起明家皇权来,除石家外,还有左右宰相极力反对议事阁的建立。因为议事阁不仅分得是皇权,也分了宰相之权。
左宰相李吉与右宰相贺广牟是先帝在时,为压制四大士族而提拔的。先帝驾崩后,他们两人为揽大权争斗不休,既不针对四大士族也不帮扶明循或是明律。但如今士族做法损伤了他们自身的利益,他们二人就不得不联合宗亲与石家一同对抗士族。李吉与贺广牟本就是望族出身,各代表本家一族,一同反对议事阁的建立,使得对抗四大士族的力量更加强盛。而且士族内部也对议事阁那一席位争抢不休,因此议事阁一事推行缓慢。
临到年前,已经甚少人提起议事阁一事,大家都安静下来,静静的等着明循驾崩。
这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一些。因为明循病重,宫中也无人敢张扬着过年的事,甚至连个敢露出笑模样的人都没有,不论见没见过明循,人人都要在脸上挂上一副哀痛表情。在宫中走着,不知从何处就传来一阵哭声,给这宫中添了几分鬼气。
石青瑜坐在暖榻上,拿着玉锉慢慢将她的指甲修整好,才将手放入温水中洗净。宫女为石青瑜擦净手后,又跪在她的脚边,为她的手涂上层羊脂香膏,细细的揉开。待香膏润进石青瑜的皮肤,宫女又轻轻给石青瑜的手抹了层香粉,才算了事。
虽然石青瑜不喜将指甲染色,也不喜红妆艳抹,但她也不会愧对半点儿她的女儿家身份。她喜欢仔细得养护着她皮肤与长发,喜欢看着她的皮肤莹白如玉,喜欢看着她的头发乌黑润泽。即便是上辈子,她被明循厌弃,因此恨极明循的时候,她也没有就此就让自己变得如一黄脸弃妇一般。天赐给她这副柔软娇嫩的美好身躯,她自要把她自己好好养护起来,若是仅仅因为无人赏她,或是因她要与许多男人为敌,所以也要变得如男人一般粗糙生硬,那岂不是浪费了这份上天的好意?
石青瑜抬起手,细看了她双手,轻声问道:“送给皇上吃得红豆粥,可备好了?”
宫女柔声应道:“都已备好了。”
石青瑜点了点头,说道:“先拿过来吧。”
宫女随即将熬煮好的红豆粥呈上,随即听得石青瑜让她们退下,就又立即躬身退出石青瑜的寝殿。待宫女们退出,石青瑜就打开食盒,低头看着食盒中放得那一碗红豆粥与几样小菜。因为红豆粥熬煮得久了,红豆都已把糯米浸染成了肉红色,散着温热的香气,倒是诱人想要吃上一口。石青瑜眯眼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合起食盒。
明循在他自己的寝殿养病,石青瑜每次去看望明循都要走上一段路。她也不乘凤辇,就带着几个宫女捧着食盒步行去了明循的寝殿。一到明循的寝殿前,石青瑜就听到明循的叫骂声,随即几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从殿内出来,见到石青瑜就跪了下来。石青瑜轻点了一下头,挥了一下手,这些宫女太监就都退离明循的寝殿十步之外。
石青瑜提着食盒一步步的走进明循的寝殿,对殿内还留着的几个宫女太监轻声说道:“你们也都退下吧。”
这段时间,只要石青瑜来看明循,明循或石青瑜就会下令让寝殿内的宫女太监都退下。这时宫女太监听得石青瑜下令让他们退下,都不存一丝疑惑,躬身退下。石青瑜见旁人都已退下,才拿着食盒,走到明循躺着的床边,关切问道:“皇上为何事动怒?”
明循撑起身子,怒道:“因为朕每日都要困子在这屋里,这床上。朕好像觉得自己真的病了一般,身子一日比一日差了。朕不要再行这个法子了,朕要玄乙道长作证,就说仲家想要谋反,朕就抄了他们仲家。”
石青瑜上前轻抚着明循的胸口,柔声劝道:“若是皇上实在觉得憋闷得慌,此事就这么作罢了吧。但是仲家岂是那么容易扳倒的?即便有玄乙道长为证,他们怎会让人抄杀?皇上若是不愿再行此计,那明日就说皇上已经痊愈了。”
明循听此反倒犹豫了,皱眉说道:“若是这般,宗亲们会怎么看朕?是否觉得朕是有意戏弄他们?”
石青瑜低下头,轻叹了口气:“无论皇上怎么做,宗亲们怎么看待皇上,妾身都会与皇上站在一边。”
明循听此,皱紧了眉头,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