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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辰这家伙。太不实际,也正因为这个。抱着幸灾乐祸心思的盛怀仁才留心了朝鲜水师,他相信,以朝鲜水师那点儿实力去和日本海军拼命,保准是给人做靶子的,虽说朝鲜水师从英国购买了两艘新式的巡洋舰。还有几艘自个儿造的小舰以及从俄国人缴获来的几艘老式舰船,看上去还有那么点儿样子,可盛怀仁虽然不懂水师,这些年跟着洋人跟着李中堂也多少有点儿耳濡目染,水师不比6军,不是购置了先进的战舰就有用的,没有足够的经验,没有一流的水手、水兵、炮手,一切都是空谈。
这一次吴辰来求救,不就是连自个儿都没有信心吗?可是这事儿盛怀仁打定了主意一定要阻挠,面对面的他盛怀仁不敢和吴辰顶牛,背后里还不兴捅这愣头青一刀?
“中堂,这事儿我瞧着悬。吴辰的为人中堂是知道的,上一次他阴了中堂一把的事儿大伙儿都记得,就这样的人。养不熟的白眼狼而已。咱们还理会他做什么?到时候咱们北洋出人出力,让他过了这个,坎,没准儿这小子反咬咱们一口,这不是危言耸听,谁瞧见过他知恩图报过?更何况咱们水师的职责是拱威海卫和天津大沽口的海防,出港去和日本海军周旋。若是有人抽冷子在咱们的脑后来一下怎么办?张先生是好意,盛家人清楚,可好意也得分人看,有些个人,不值当的盛怀仁嘿嘿一笑,随即侃侃而谈,阐述自己的观点:“更何况水师出港。军费从哪里来,朝廷倒是拨下了一些,不是都订购新舰了吗?招商局这边实在是挤不出银子啦,还有制造局,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吴辰倒是有银子,问题是他会给咱们?盛家人做惯了生意的。在座的大人不要嫌盛家人满脑子生意经,以做生意的眼光来看,咱们这笔买卖,是赔银子赚吆喝,保准血本无归
盛怀仁说完,张树声忍不住微微莞尔,目光一转去看李鸿章怎么说,盛怀仁算是帮了他一个,小忙,从前这肥头大耳的家伙张树声是打心眼里瞧不起,现在看来,似乎也没有了从前的那样厌恶,横看竖看,倒能从这臃肿的身材中找到一点儿光点。
李鸿章捋着稀须抿抿嘴,目光扫向众人:“你们都是这样看?。
马建忠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盛大人算的是生意账,可是这事儿和生意没有干系,朝鲜是咱们大清朝的门户。也是抚守北洋的要津,吴辰再坏。他的朝鲜新军在北朝鲜落脚也对咱们有好处,拱手让给日本人,这北洋水师是不是该叫威海卫水师了?日本人狼子野心,前些年想要台湾。幸好咱们一力维护,总算是保住了。可也割了不少的台湾岛屿给他们。后来又想要朝鲜,后来也没有得逞,等什么时候他们碍手了整个朝鲜,下一个是不是辽东?辽东之后呢?欲壑难填啊,况且一旦朝鲜、辽东落到日本人手里,咱们心里头会好过?这还是其次,中堂该怎样向天下人交待?总不能说中子丹:羔帐,货得众买卖丹论如何都亏了本叹。” 众人一齐笑了起来,马建忠最近很得李鸿章的信任,人家是正牌子出国留洋回来的,会说几种语言,对洋务很有言权,盛怀仁和他比。总是少了点儿什么,盛怀仁也跟着嘻嘻的笑,浑然不为马建忠出言顶撞他而恼怒。这就是他做人的成功之处。也是他在准系内部混的如鱼得水的原因,就算是有人和他有龌龊,面对他这样的“肚量”谁也生不起气来。
张树声悠悠然道:“马先生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却有点儿自己的看法
他顿了顿,等笑声停了,才道:“派水师援朝自然不成问题,可也不能一意孤行,这是大事儿,这么大的水师调动,总得先向朝廷,向皇上请示吧,如若不然,咱们成什么了?。
张树声就是料定了朝廷不会让北洋水师出海,这样说既不算反对张佩纶、马建忠,把责任推到朝廷那边,谁都不得罪,他虽是淮系第二号人物,可是在这威海卫,却没有多少说话的余地,只有到了南边 才能显出威风,不一定比得上李鸿章这边的幕僚、参军。
张佩纶微微皱起了眉,向朝廷请示?那和袖手旁观有什么区别?现在谁不清楚,这光绪皇帝明面上是对吴辰恩宠有加,几次旨意搞劳,可是谁不知道,人家巴不得这愣头青早点儿死呢,正好派大员去接收朝鲜新军,朝鲜对于朝廷并不重要,让日本人占了也比朝鲜新军占了好,这是名分问题,日本人是异族,占了也最多是敌国,吴辰是乱臣。往往这乱臣的危害对于朝廷来说都比异族耍大得多,更何况是吴辰这种手掌二十万新式6军,富可敌国,背后又有英国人的支持大军阀。前些日子他的手段大伙儿都见了,老佛爷是说到就到,恭亲王是说完就完,这幕后的推手不就是吴辰吗?光绪皇帝再傻,恐怕也知道了这个愣头青的能量,他光绪能睡的安稳?瞧瞧现在朝廷的态度,摆明了是隔岸观火的,还指望朝廷让北洋水师出港去援救朝鲜?
从张佩纶和张树声身上就可以看出淮军的分歧,张树声是心里想着朝廷,想做忠臣,而张佩纶则是希望淮军能够拥有更加独立的地位,希望淮军继续保持藩镇的状态,他对朝廷早就死心了。
张佩纶抿抿嘴。笑了笑:“张军门,救人如救火,难道朝廷不准,咱们就不去救?这事关北洋的安全。若是咱们在威海卫、刘公岛的水师网刚出海,就落到日本海军的炮口上就好了?朝鲜新军与咱们唇齿相依。互为犄角,共同巡防北洋。若是有朝一日,威海卫遭受了袭击。吴辰也一样会救,这不是交情的事儿,日军占了威海卫,同样威胁他吴辰
张树声笑了笑:“这话怎么说的,咱们是朝廷命官,不听朝廷的还能听谁的?张先生似乎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罢?”
张树声这话就有点儿争锋相对的味道了,在座的大多数都是朝廷命官,唯有张佩纶却不是,张佩纶因福建的事儿革了职。现在只是无品无级的幕僚。
张佩纶倒是不生气,悠悠然道:“该向朝廷效忠的自然不能屈居人后,现在这个,事儿,却是不同,朝廷不想掺和,难道咱们就把咱们的地方拱手让给日本人?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是什么,保住了辽东、朝鲜,就是对朝廷最大的忠心,张军门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张树声道:“朝廷怎么打算是朝廷的事儿,我们只需要按朝廷的意思去办就是。
李鸿章见这一文一武两大心腹斗嘴,压了压手,老态龙钟的道:“好啦,有什么争得?各人都少说两句,让外人见了成什么样子他一锤定音,随后转向角落里一直不说话的丁汝昌,丁汝昌是北洋水师提督,是北洋水师的龙头,他笑了笑,对丁汝昌道:“禹廷,你来说说看吧,你是水师提督,这水师该不该出海?。
丁汝昌原籍安徽凤阳县,祖先在明初投军入了卫所,后人成了卫籍,落户在庐江县北乡石嘴头地方,子孙繁衍,人口增多,后来该地改名为丁家坎村。咸丰末年,丁汝昌家迁巢县高林乡郎中村,丁汝昌的父亲丁灿勋。以务农为生,生活贫苦。丁汝昌幼年曾入私熟读了三年书。因家境贫穷,自十岁起失学。出外帮人放牛、放鸭、摆渡船等,以补贴家用。十四、五岁时。被父亲送到同族伯父的豆腐店学徒。咸丰元年,庐江一带生严重灾荒。丁汝昌父母先后病故。随后太平军占领庐江,丁汝昌参加太平军。后随太平军驻扎安庆,成为太平军将领程学启的部下。
当太平军大势已去的时候被迫随队叛投湘军,不久改隶淮军,参与对太平军和捻军作战,官至记名提督。随后被李鸿章调北洋海防差用。直到一八八一年,提任北洋水师提督。
丁汝昌非二二羔,降将的特点就在干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谨慎。自丁联愕他李鸿章帐下听用之后,一直保持着谨慎,就算做到了提督,也是以李鸿章马是瞻,这也是他能够平步青云得到李鸿章垂青的原因,李鸿章这人一向任人唯亲,似丁汝昌这样的人,反而是混的最如鱼得水的。
今个儿丁汝昌早就知道要讨论什么事儿,诚心不想趟这趟浑水,因此特意找了个角落里坐着,一直没有出声,现在李鸿章来问,他只好硬着头皮起来打了个千:“这事儿哪里轮得到标下来出主意,标下是粗人,只懂得听命行事。还得中堂大人做主
李鸿章其实也是拿不准主意,沉吟道:“让你说你就说,你是水师提督,总该有点儿主见。”
李鸿章话说到这份上,丁汝昌哪里还能推谭,他是为难的很,说出海嘛得罪了张树声,说不出海。张佩纶的脸上又不好看,左右为难。他吸了口气,才慢吞吞的道:“标下以为,水师出海也没有什么难的,咱们北洋水师是亚细亚第一舰队,日本人能成什么气候,日本海军那点儿船能成什么气候,晾他们不敢与北洋决战,这是举手之劳,顺带着帮衬点朝鲜新军的事,就当是中堂大人不记那愣小子的过,抬举抬举他
丁汝昌最终还是站到了张佩纶的一边,这不是看在张佩纶的面上,只是心里想着自个儿与吴长庆多少有点儿交情,当时张树声去收编庆军他就是满心不同意的,只是他没有说出来罢了,现在提携提携吴辰,就当是帮了吴长庆一把,不管怎么说,交情就是交情。
李鸿章点点头,捋着胡须道:“李二先生心眼儿宰相肚子里容不下人,这话儿你们都听说过吧?”
盛怀仁笑嘻嘻的道:“那都是他们妒忌中堂大人呢,那些人连中堂的面前见不着,知道个,什么?不就是看中堂大人位极人臣心里头嫉恨吗?坊间流言当不得真,中堂大人不必去管他们,嚼舌头根子的人哪儿都有,真和他们治气。治的过来吗?”
李鸿章笑了笑,继续道:“既是谣言。所以就要澄清。这一趟就帮帮那愣头青吧,让别人知道。愣头青得罪了李二,这李二的宰相肚子也不准儿能容下他
众人哄笑,李鸿章的意思是明摆着要出海了,他既然定下了调子,也就再没有人反对,张树声